如此想著,踏入琅苑時虞錦叫石子一絆,險些跌倒。
落雁趕忙扶住她,道:“姑娘是怎麼了?”
“沒怎麼。”虞錦神色懨懨,微一瞥眼,卻見段榮端端立在廊下。
段榮是南祁王的侍衛,平日大多與沈卻形影不離,他既在此,那是沈卻回府了?
虞錦頓步,目光直直投向半開的楹窗,她忽地攥了攥手心,並不想讓沈卻去瞧那些畫像。
“欸?姑娘去哪兒?”落雁抬腳跟了上去。
而書房內,沈卻堪堪落座,正抬手鬆了鬆衣領,就見桌前堆放的那些畫卷,他眉宇微蹙,習以為常地伸手握起一卷——
“扣、扣”兩聲,虞錦得了回應,推門而進。
她款款上前,目光迅速掃過桌案和男人手中的物件,道:“阿兄。”
沈卻放下畫卷,示意她過來說話。
虞錦一本正經道:“我特地讓廚房做了些糕點給你嘗嘗。”
她命落雁將食盒放下,捧出來的卻是一疊吃了一半的芙蓉糕,那是方才楚瀾吃剩的……
虞錦手腕微頓,尷尬地皺了皺眉心,恨不得將方才那句話咽回去重新說。
沈卻無聲輕哂,她這不打草稿胡言亂語的本事,可真是愈發爐火純青了。
他並未揭穿,十分給麵子地應了聲,嘗了一口。
虞錦佯裝不解地指著畫卷問:“這個是甚?”
“沒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
“喔,是畫嗎?我能看看麼?”虞錦說罷,雙手便已自覺摸上畫軸,“嘩啦”一聲,畫卷攤開。
很好,果然是那戶部尚書肖家嫡女,叫什麼來著……哦對了,肖蔻!
虞錦與那畫像大眼瞪小眼,半響才道:“我覺得此人麵相不是很好,與阿兄並不相襯呢。”
沈卻眉梢輕提,“你還懂麵相?”
虞錦嚴肅頷首,“女子的直覺向來最準,此人瞧著就……不夠旺夫!總之,若是嫁到王府,恐怕八字不合。”
沈卻稍頓,看了她一眼。
就見虞錦又打開了另一個畫卷,眉心一蹙道:“這也不好,眉眼瞧著過於小家子氣,唯唯諾諾,怕是將來撐不起偌大王府。”
“這個、這個唇角有顆痣,不是很好看的樣子。”
“此人美則美矣,但卻生得柔柔弱弱,身子骨應當不夠健朗,垚南山高水遠,隻怕身子適應不了。”
“這位姑娘雖很有書香門第的氣質,但這模樣過於寡淡,不襯阿兄。”
說到最後,虞錦竟是給自個兒看氣了,這麼多!老太君是要給沈卻選秀嗎?這恐怕是將上京所有未出閣的女子畫像都送來了吧!
何至於此?
說到最後,虞錦已然開始胡說八道,甚至說出了“此人發髻難看”這樣的話來,畫卷審閱過半,落雁甚至忍不住給她添了杯茶。
沈卻靠在椅背上,好笑地揉了揉額心,“落雁,再給姑娘添杯茶。”
虞錦驀地停住,握著畫卷的手頓了頓,恍然大悟自己方才胡言亂語了些什麼,不由挺直背脊,找補道:“王府選妃乃是大事,阿錦一時情急,可是……逾矩了?”
沈卻添茶:“沒,渴不渴?”
虞錦沒理會他推過來的茶水,隻瞧了瞧剩下那半摞畫卷,沉吟片刻道:“阿兄軍務繁忙,不若我先替阿兄掌掌眼,若有適宜人選,再給阿兄過目如何?”
“如此,豈不是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虞錦說著便已上手,將畫卷往落雁懷裡堆,又自己抱起了一摞,似是生怕沈卻要搶一樣,急急道:“那我走了,不打擾阿兄處理軍務。”
腳底生風似的,一溜煙人就不見了。
沈卻沉默片刻,忽地掩麵笑起來。
元鈺清著急忙慌進來時,就見男人笑得勾魂攝魄,那眉梢眼角間,儘是數不清的風情。
他腳下一頓,險些忘記自己所為何事,略顯驚恐道:“王爺在笑甚?這屋門怎的沒闔上?”
沈卻神色輕斂,冷淡抬眸道:“有事?”
元鈺清回神,幾步上前遞上信,道:“京中來信,是邊城急報,還請王爺過目。”
作者有話要說:暴躁親哥即將上線,可以提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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