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時也覷了眼她脖頸下邊露出的一抹紅色,不知為何竟覺得臉熱。
許見竹並未磨蹭,她自幼在宮裡長大,規矩拿捏得分外精準,很快便拾掇好前去給虞廣江奉茶。
原本這時小輩該在一旁熱絡場麵,尤其是虞錦那個愛熱鬨的性子,定不會缺席,然而直至一家三口上桌用早膳時,也不見虞錦身影。
反而是虞廣江將沈卻請來了。
昨夜沈卻來時虞時也已回了房,並不知他在府上,不由蹙了下眉頭,陰陽怪氣道:“山高水遠的,王爺著實有些沉不住氣。”
沈卻用帕子拭了拭手,不以為辱反以為榮地頷首道:“虞公子說得是。”
虞時也扯了扯嘴角,問丫鬟道:“二姑娘呢?”
丫鬟回話:“二姑娘頭疼,說今兒便不來用早膳了,吩咐奴婢代她向少夫人問好。”
許見竹忙頷首:“二姑娘有心了。”
虞錦昨夜喝了酒,頭疼也是在所難免,虞時也並未多想,可直到午膳、晚膳,甚至是第二日的早膳都未見虞錦身影,他才看看覺察出那麼一點不對來。
反而是虞廣江和沈卻異常氣定神閒,像是對此早有所料。
一連七日過去。
虞錦很安詳地躺在床榻上,雙手規規矩矩地疊放至腹前,兩眼盯著頭頂飄飄忽忽地幔帳,靜謐得仿佛一尊石化已久的雕像。
依稀記得那夜臨醉死過去前,她拽著沈卻的衣裳不許他離開,還在吻得意亂情迷時忽然發瘋嚷嚷不許他碰開臉丫鬟,否則就要與他退婚。
最後的最後,她好似還撿起了避-火圖冊,強邀沈卻同看,指著某張圖與他說起什麼姿勢極易受孕。
總之,虞錦忽然覺得人生沒有什麼意思,這親事不結也罷。
眼下已至夜裡,肚子發出一陣咕嚕聲,虞錦才慢吞吞下榻,就著案幾上的茶水點心果了果腹。
倏地“吱呀”一聲,她眼疾手快地將半個點心放了回去,重新一動不動地躺回榻上。
生蓮瞥了一眼那糕點盤子,佯裝未見地道:“姑娘,王爺與大公子在外頭,問您可起了。”
“不見,還是那句話,我宿醉頭疼尚未緩解,近來見不得人,你讓他們這些日子不必再讓找我,且按規矩,成親前男女不宜相見,還請王爺自重。”
生蓮略略有些汗顏,自重……到底是誰該自重?這話她可沒臉說出口。
“可是姑娘,王爺這兩日便要啟程返回垚南了,您真不見?”
聞言,虞錦稍稍一頓,但念及眼下距婚期屬實不算太久,又忽地沉住氣說:“不見,你替我轉達一聲,祝他歸途順風,其餘便不必多言了。”
說罷,虞錦複又閉上眼靜思己過。
生蓮實在有些看不過眼,寬慰道:“其實姑娘不必如此……奴婢瞧王爺也沒多放在心上。”
不提還好。
虞錦羞惱睜眼:“如何能不記,恐怕我在王爺心裡端莊優雅的貴女形象已全然破碎,這讓我如何體麵地嫁去王府?”
生蓮儘力安慰她:“姑娘彆這樣想,上回麒山秋獮,您還大言不慚要給王爺守寡,便是破碎,想來也不是這回才碎的,倒是不妨事兒。”
“……”
虞錦冷笑,道:“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哦。
生蓮應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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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卻摁了摁眉心,略有些無奈地彎了彎唇,這是真的踩了尾巴,跳腳了嗎……
虞時也並不知來龍去脈,可明眼人都瞧得出虞錦這是在對沈卻避而不見,至於緣由,那定是沈卻的錯無疑。
廊下夜風驟起,虞時也忽而頓住腳。
他猝不及防地開口道:“阿錦的性子確實是有些造作,她自幼便被父親寵得無法無天,能折騰的花樣也很多,並不像在外人麵前表現的端莊嫻靜,什麼靈州小淑女的名號,聽聽也就罷了。”
沈卻有些詫異地望向他。
虞時也下台階時瞥他一眼,扯了扯嘴角說:“但是我妹妹很好哄,也輕易不與人生氣,忘性大,上輩子興許是條魚也說不準,如若有誰能讓她一連氣個幾日避而不見,一定是此人之錯。”
沈卻沒開口辯駁,隻緩緩點了下頭。
虞時也略帶些諷刺道:“就連險些害她喪命的蔣淑月……她都能在回靈州後不久卻是撒嬌耍賴求父親與蔣氏和離,免她終生禁錮之苦。”
話說及此,虞時也緩緩吐息,道:“說她性子造作,可她也明事理,真正想要的東西,反而不會掛在嘴邊,比如……每回我和父親出征,她暗地裡要偷偷哭上兩日,明麵上卻很能克製,還能操心隨軍行李的瑣事。要說她心思簡單,卻也不然,若沒用心揣摩,恐難知曉。”
聞言,沈卻似是想起什麼,忽然頓了頓。
虞時也並未察覺,嗓音低沉道:“你要是娶她,便要讓她在王府過得比在虞家還好,若是不然,煩請王爺將人送還回來。”
話落,氣氛倏地一頓,風急促地淌過小院,晃得樹葉沙沙作響,虞時也靜默片刻,側首道:
“多謝。”
作者有話要說: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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