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試探道：“雲女士，我和你一起打掃吧。”
雲楚蔓：？？？
顧霽景說什麼？一起打掃？她是請顧霽景來做客的吧！
而且她也沒打算大掃除，隻是簡單擦一下客廳，再收拾一間臥室。
顧霽景還以為她是不好意思麻煩自己，乾脆直接脫掉西裝外套，解開袖口，將襯衫隨意地挽到手肘處，認真道：“兩個人打掃的話會快很多，雲女士你和小卷小舒也可以早些休息。”
雲楚蔓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徑直走進了洗手間，還熟練地找到了抹布，她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時候兩個小孩依舊躲在臥室的桌子下麵。
雲卷雲舒麵對麵坐著，縮成一小團擠在狹小的空間裡。
雲卷的小胖手摸到桌子後麵，很快拿出來一個木質盒子。
兩個小孩把盒子打開。
雲舒認真地數著：“媽媽的寶藏，哥哥的寶藏，我的寶藏……”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還好都在。”
雲卷也跟著鬆了口氣，瞄到盒子裡麵的一張疊放整齊的紙，他認出來那是自己給雲舒畫的第一張畫。
他猶豫道：“小舒，這個還給我好不好，等以後我學會畫畫了，再給你畫一幅。”
雲舒一聽，趕緊把木箱扣好，緊緊抱在懷裡，皺皺小鼻子道：“不行，這是小舒的寶藏，哥哥以後畫的可以再給我，我也會當成寶藏放起來噠。”
雲卷撓撓頭，很想說他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覺得第一張畫太醜了。
但見自己妹妹這麼愛護它，他隱隱又有點開心，最後隻能彆彆扭扭道：“好啦，我就是說說，也不是一定要拿回來。”
雲舒嘿嘿笑了一聲，將木箱放回到桌子後麵，小短腿用力帶著身體往前挪動，環住雲卷的小胖胳膊：“小舒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雲卷看她一眼，沒忍住笑了起來。
這時雲楚蔓為難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顧先生，你的衣服……要不還是圍上這個吧。”
雲舒疑惑地眨眨眼：“媽媽怎麼了？顧先生做什麼了嗎？”
雲卷小眉頭一皺：“走，咱們去看看！”
兩個小孩從桌子下麵爬出來，咕嚕一下站起來。
兩人的衣服上都沾了一層灰，他們也不在意，邁著小短腿跑了出去。
他們出了臥室門，就看到顧霽景僵硬地站在洗手間門外，手裡拿著半濕的抹布，西裝褲加襯衫外麵套著一個粉嫩的家務圍裙。
雲楚蔓站在他的身後，一臉認真地係著繩子：“顧先生你的衣服這麼貴，要是弄臟就不好了。”
顧霽景其實很想說沒關係，但他根本無法拒絕雲楚蔓的好意，最後隻能忍著尷尬接受了著粉嫩的圍裙。
後背隱隱能感覺到雲楚蔓雙手的動作，他渾身僵硬地一動也不敢動。
兩個小孩疑惑地走過來。
雲卷歪了歪小腦袋，皺著小眉毛道：“顧先生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雲舒摸摸他的圍裙笑眯眯道：“顧先生穿這個顏色好可愛哦。”
顧霽景微怔，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說可愛！
雲楚蔓係好繩子拍了拍手道：“好了！”
她從顧霽景身後走出來，對兩個小孩笑道：“顧先生要幫咱們打掃衛生，為了不讓他的衣服像小卷小舒一樣變得臟臟的，媽媽就幫他圍上了圍裙。”
兩個小孩聞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衣服上全是灰，他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小腦袋。
不過他們沒想到顧霽景不僅送他們回來，給他們帶吃的，還幫他們打掃衛生。
雲卷難得不彆扭，真心道：“謝謝顧先生。”
雲舒舉起小胖手：“我們也會幫忙噠！”
雲楚蔓把他們的袖子挽起來，又給他們了一塊小抹布，笑道：“小卷小舒負責擦茶幾和臥室裡麵的桌子，我呢，就去換床單和被單。”
兩個小孩認真地拍了拍小胸膛：“保證完成任務！”
顧霽景主動道：“我負責掃地拖地吧。”
雲楚蔓笑道：“好，那就麻煩顧先生了。”
她說完頓了頓對兩個小孩舉起手：“現在開始打掃衛生！”
兩個小孩也跟著舉起胖嘟嘟的小胳膊，齊聲道：“衝鴨！”
顧霽景微愣，猶豫間慢了一拍。
最後在三雙狗狗眼的注視下，稍稍抬了一下手臂，有些慌張地小聲道：“衝……”
雲楚蔓和雲卷雲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散開去做自己的事情。
顧霽景舒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好笑。
他拿起掃把認真地掃地，偶爾想著原來雲楚蔓和兩個小孩連打掃衛生都充滿了活力。
雲卷賣力地擦著茶幾，雲舒就到臥室去擦桌子，等她擦完後，便一手叉腰，一手抹掉額頭上的汗。
她滿意地看著變乾淨的桌麵，忽然瞥到一旁的白紙。
雲舒眨了眨眼，伸出小胖手從裡麵抽了一張出來，然後動作熟練地折疊起來。
這時雲楚蔓正在另一個臥室換床單被單。
她換好後用力吐出一口氣，有些煩躁地想著為什麼沒有自動更換床單被單的機器，這簡直就是最痛苦的家務活。
雲楚蔓坐在床邊稍微休息了一下，這才發現周圍過於安靜了。
她抱著換下來的床單被單走出臥室，喚道：“小卷小舒……”
話還沒說完，她看到客廳的場景就愣住了。
隻見顧霽景蹲在地上，雲舒站在他身邊，小胖手還拿著一個用紙疊成的防塵小帽子，踮著腳在他頭上比劃來比劃去。
不遠處的雲卷頭上戴著同款，皺著小眉毛搖搖頭，小胖手往左邊晃了晃。
雲舒見狀便拿著防塵帽往左移動了一點。
雲卷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雲舒小胖手一用力，便把防塵帽扣到了顧霽景的頭上。
雲卷豎起一個大拇指，轉身拿起另外一個防塵帽戴到了雲舒頭上。
顧霽景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的模樣僵在原地。
雲楚蔓嘴角上翹，顧霽景現在的形象太好笑了，身上穿著粉嫩的圍裙，頭上還戴著紙帽子，她用儘全力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兩個小孩這時看到了她，噔噔噔朝她跑了過去。
雲卷原地轉了一圈，指著自己頭上的防塵帽道：“媽媽，這是妹妹做的，是不是很好看！”
雲舒從背後又拿出一頂，上麵還畫著一顆星星：“這是我特彆給媽媽做的哦，還有小星星。”
顧霽景聽到他們的話終於回過神來了，抬頭就對上雲楚蔓彎彎的雙眼，他的臉轟地一下就紅了起來。
他下意識想把頭上的防塵帽拿下來，但想到這是兩個小孩的心意，又停下了動作，隻能微微歎口氣。
甜蜜的負擔，原來是這個感覺。
雲楚蔓偷笑，她蹲下來看著雲舒手裡的防塵帽鼓鼓掌：“好好看啊！小卷小舒可以幫我戴上嗎？”
說著還微微低下了頭。
兩個小孩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拉著長音說了聲好。
他們踮著腳小心翼翼地將防塵帽戴到了她的頭上。
顧霽景微愣，原來這時候應該表現出來驚喜和喜愛嗎？他皺了皺眉，自己剛剛麵無表情是不對的，下次小卷小舒再送他東西，他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兩個大人兩個小孩戴著防塵帽繼續做家務。
雲卷雲舒任務少，很快就沒有事情可以做了。
雲楚蔓便放好洗澡水，把他們放到了浴缸裡，還扔了幾隻塑料小鴨子進去。
顧霽景拖完地，和她一起在小陽台晾洗好的衣服和床單被單。
他將被單抖開搭在晾衣架上，仔細地抻平每一個角，重新提議道：“雲女士，需要我幫你在樓道裡麵裝攝像頭嗎？”
雲楚蔓拿起一個枕套，想了想問：“顧先生，有那種不是很顯眼的攝像頭嗎？”
顧霽景微愣：“有小型的攝像頭，不仔細看很難注意到。”
他重新拿起一個被單，試探著問：“雲女士有懷疑對象？”
雲楚蔓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她懷疑那個賊就是李燕珍，她想知道對方趁他們不在家來做什麼。
她抿了抿唇，決定和顧霽景坦白：“我懷疑是我媽。”
這個媽她說的不情不願。
顧霽景抻平被單的動作一頓，他疑惑道：“你有媽媽？”
他說完就反應過來自己這話很不禮貌：“對不起，我的意思是……”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雲楚蔓有點兒想笑：“顧先生之前不是調查過我嗎？”
顧霽景表情微妙：“我隻是想找到你，不想窺探你的**，所以也沒有深入調查。”
他抿了抿唇道：“我拿到的信息顯示你落戶到這裡前，戶口一直是在你叔叔名下，所以我還以為你……”
從小沒有父母，被親戚收養了。
剩下這半句他沒說，看雲楚蔓剛才的反應，他也能猜到這中間有問題。
雲楚蔓驚訝地看向他：“我的戶口在我叔叔名下？”
“……是的，”顧霽景也覺得驚訝，隨即他認真道，“雲女士，需要我把資料帶過來給你看看嗎？”
雲楚蔓眉頭緊皺，隱隱有了個想法，她看向顧霽景：“我又要麻煩顧先生了。”
“我會儘快將資料拿過來，”顧霽景看了她一眼，“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雲女士可以儘管開口。”
“謝謝。”雲楚蔓笑了笑，真心實意的道謝，顧霽景真的是個好人，而且和外表不一樣，還很熱心。
這時兩個小孩洗完了澡，裹著大大的浴巾從浴室跑了出來。
他們邊跑邊道：“媽媽媽媽，我們洗完香香啦！”
雲楚蔓下意識轉身蹲下，伸出雙臂將他們穩穩接住。
兩個小孩肉嘟嘟的臉蛋白裡透紅，烏黑的濕發貼在頭上還不斷滴水，一模一樣的狗狗眼霧蒙蒙的，看上去格外可愛。
雲楚蔓用浴巾幫他們擦頭發：“怎麼都不穿鞋，顧先生剛打掃完的地板又濕了。”
兩個小孩回頭就看到地板上一串濕漉漉的小腳印。
他倆愣了愣，乖巧道：“顧先生對不起。”
顧霽景笑了笑：“沒關係，走之前我再拖一遍就可以了。”
兩個小孩聞言眨了眨眼，又看看窗外。
雲舒從浴巾裡伸出一隻小胖手，抓住他的褲子，頓時上麵就出現一個濕漉漉的小手印。
她仰著小臉，軟乎乎地問道：“顧先生要走了嗎？外麵天黑黑噠，你不害怕嗎？”
雲卷鼓了鼓臉頰，想著顧霽景這兩天一直幫他們，他彆彆扭扭道：“顧先生不如留下來吧。”
兩個小孩發音不準，先生說的像先森，這一口一個“顧先森”，讓雲楚蔓和顧霽景一愣，他倆這是什麼意思？
雲卷像小螃蟹一樣橫著挪動到顧霽景身邊，低著頭悶聲道：“隻要你不和我們搶媽媽，在我們家住一晚也是可以噠。”
雲舒眉眼彎彎，笑眯眯道：“顧先生如果在這裡住，還可以聽我媽媽講睡前故事哦。”
顧霽景聽到“睡前故事”四個字臉頰和耳朵頓時湧上一陣熱氣。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一定選擇回到醉酒那天晚上，就算把手機砸了，也絕對不嚷著聽什麼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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