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一頭黑色卷毛兒的楚上青小大人兒似的歎了口氣:“我是來找老師的時候被劫持的。”
“你呀還是跟我走吧!我聽見方老師說了,她要罰方卓也不準吃肉,你還跟著她去吃苦呀?”
楚上青知道自己掙紮是徒勞了,可還是很認真地說:“我可以去食堂。”
“下雪食堂肯定人超多,你小心讓人擠飛了。”
說完,盛羅一手撈著楚上青,身後跟著尹韶雪,浩浩蕩蕩地往樓下走。
陸序隻能跟上。
雪粒子轉成了鵝毛大雪鋪天蓋地地飄了快兩個小時,地上已經有了手指那麼厚的一層,盛羅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了最頂上,生怕有雪花飄進脖頸子裡。
那滋味兒可真是太好受了。
她還沒抬起頭,脖子上突然一沉,已經多了一條圍巾,是灰色的。
盛羅抓著圍巾看了一眼,又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陸香香:
“你給我乾嘛?”
“你頭發太短了,脖子容易著涼。”
盛羅看向了陸香香的頭發,也沒比她的長啊!
站在一旁的尹韶雪沒說話,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向了陸序死死地盯著。
陸序泰然自若地整理了下自己羽絨服的帽子,蓋在了頭上。
看他比自己裝備齊全,盛羅把圍巾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最簡單的圍法,在脖子上繞兩圈那種。
圍巾剛圍好,盛羅的麵前又多了一副手套。
粉色的。
盛羅又看向了自己的同桌。
尹韶雪尹校花哼了一聲:“怎麼?他給你的你戴,我給你的你倒是不肯戴了?”
“那也不是。”盛羅看了一眼粉色的小手套,“小了。”
盛羅生得高,手腳也大,手指修長,她把手套在自己的手上比劃了下,要麼上麵露指尖兒,要麼下麵露掌根,
尹校花“哼”了一聲,肉呼呼的小短手奪回了她的小手套。
因為下雪,出學校買飯的人也少了,大片沒有被踩過的雪地平整柔軟,折射著淺青色的光,盛羅邁開雙腿跑過去,在上麵踩出了兩排腳印兒。
尹韶雪看著撒歡似的某隻獅子,咬著牙說:
“陸序,你彆以為你拉攏了盛羅她就能拿更多的時間學數學,我們班主任可是說過了,盛羅的語文成績必須拔高。”
陸序沒說話,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尹韶雪的邏輯太過奇葩,他發現自己難以理解。
赤手從冬青葉子上抓起了一團雪攥在掌心。
要不是有手撕拆骨肉吊著,盛羅還挺想先來一場雪仗的。
“我很多年沒打雪仗了。”
手指哆哆嗦嗦地把玩著越來越結實的小雪團,盛羅笑著說。
“我記得前幾年雪可大了,你沒去打雪仗嗎?”尹韶雪長著手臂小心翼翼地走在雪地上,隨口問她。
“沒有,我那兩年都在深圳……深圳不下雪。”
鼻尖兒凍得發紅,盛羅的臉上還是笑著。
陸序看向她,路燈下,她的臉上有一種難以琢磨的剔透感。
就好像你可以一眼就把她看透。
但實際上你隻能看見她想讓你看見的。
“深圳?”尹韶雪穿的鞋是某個牌子新出的運動鞋,腳下有些打滑,她抓著盛羅的衣服,眼睛看著地麵的雪,“你在深圳讀書也挺好的呀,怎麼又回來了?”
尹韶雪知道自己挺多同學都是跑去了山東之類的地方讀書,快高考的時候再轉學回來,像盛羅這種剛上高中就回來的還挺少見。
“因為我有家業要繼承呀。”盛羅笑著說,看見尹韶雪又打滑,她扶住了她的手臂。
“回來當我的小老板。”
她說話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向陸香香,發現陸香香正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著自己。
盛羅轉開了眼睛。
她的家業,到了。
掀開棉布簾子的一瞬間,熱氣與喧囂同時鋪麵而來,和外麵仿佛是不同的世界。
盛羅笑容滿麵地說:“姥爺我回來了!”
她很高興,最後進來的陸序卻是驚訝。
“爺爺?”
當今存世的最有名望和影響的水彩畫大師陸鶴原老先生手上一抖,把圓胖胖的蒜瓣兒給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