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弱嬌嫁紈絝 起躍 12172 字 8個月前

第三十五章

範伸坐在對麵的木凳上, 平靜地看著門口,平靜地看著兩人撞在一起。

適才在鎮國公府的密室內,隔了一道牆, 他隻聽到了聲音, 瞧不見那張臉。

如今瞧的很清楚。

進來時, 那嘴角的一抹笑, 洋溢到了耳根。

挺罕見。

瞧見自己後, 那臉上的驚慌,與以往也有了不同, 短短一瞬後, 就似是終於有了個可以為她撐腰的人,下意識地往後一縮, 露出了幾分有恃無恐。

也挺罕見。

範伸一句話也沒有,也沒有任何動作, 緊繃的眉梢,卻如同一把利劍, 盯著久了, 那劍尖似乎沾了一層寒氣, 懸掉在人心口上。

一旦落下, 隨時能讓人斃命。

屋內薑文召的臉色已經從黑變成了白, 背心不知不覺生出了冷汗,不敢開口, 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饒是薑老夫人處事不驚多年, 這陣子, 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屋子內沉默片刻後, 還是薑姝身後的沈頌, 先站了出來, 禮貌地同範伸打了一聲招呼,“草民見過範大人。”

說完,倒也沒對其解釋一句。

反而是轉頭對薑老夫人道,“今日孫兒剛好去了一趟藥鋪,見表妹的車轂輪子壞了,孫兒擔心天黑路滑,便將人送到了府上。”

沈頌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薑姝意外之餘,心頭陣陣發虛。

這怕是表哥頭一回在她跟前撒謊

屋內的薑文召和薑老夫人同時鬆了一口氣,薑老夫人也終於找了個台階,忙地道,“怪我沒想周到,這等天氣就不該讓她一人出去,好在遇上了頌哥兒,從小到大你這表哥,早就成了她親兄長,既有你送她回來,大夥兒倒也安了心”

後半句那話,薑老夫人多半是說給範伸的。

大半夜,雖說是表哥,這前後腳撞在一起,彆說是範伸,就連她這看著兩人長大的親祖母,也瞧出了異樣來。

然這話,已毫無意義。

沈頌那幌子說的滴水不漏,所有人都信了,然而在剛從鎮國公府趕過來的範伸眼裡,幾乎全露了形。

車轂輪子壞了

範伸的目光從薑姝那張無處安放的臉上,慢慢地移到了沈頌身上,眸子輕輕一瞥。

對麵的沈頌卻是不動聲色地垂下了頭,拱手同屋內的薑老夫人恭敬地道,“應該的,人已送到,孫兒先走了。”

轉過身時,沈頌也沒去看跟前那道僵硬的身子。

此時,他做的越多,她越難以收場。

沈頌一走,薑姝便如同失去了擋在她跟前,替她正風擋雨的山脈,整個人突然暴露在風雨底下,明顯的手足無措,隻能低著頭一麵喘息,一麵磨蹭地走到了薑老夫人身旁。

剛走到老夫人跟前立著,薑老夫人便同其使了個眼色,“在外耽擱那麼久,世子爺都等你半天了。”

一旁的範伸,依舊沉默不語。

薑姝這才硬著頭皮,走到了範伸跟前,輕聲軟語地道了歉,“是姝兒不是,讓世子爺擔心了”

儼然又是那副乖貓兒模樣。

範伸抬頭轉過頭,神色意外地親切,“無妨,回來了就好。”

範伸很少笑。

見過他笑的人,一般都沒有什麼好下場,薑姝隻在昨夜那寒風底下,見過他衝著自己笑了一回。

卻也完全沒有此時這般,笑的明顯。

薑姝捏緊了手裡的絹帕,那股子心虛已經讓她無法正常的呼吸,十幾年手到擒來的笑容,一時竟也掛不起來,唯有埋頭輕喘。

薑姝知道範伸是個什麼人。

薑老夫人卻已徹底被蒙蔽,能大晚上坐在這屋裡,等上半個時辰,還毫無怨言,這樣貼心的人上哪兒去尋。

薑老夫人對範伸的印象倒是越來越好,再次開口留人,“時辰也晚了,世子爺今夜就宿在府上,歇一晚,明兒再走。”

範伸這回沒再客氣,緩緩起身,“多謝老夫人。”

薑文召見他當真有留宿的打算,便起身親自將人送至客房。

新娘夫妻回門,按規矩不能宿在一間屋子,範伸走出去時,薑姝立在屋內,埋著頭沒動。

半晌後,突聽跟前的腳步聲一瞬安靜了下來,薑姝才詫異地抬起頭來,便見範伸正負手立在門檻外,回頭衝著她笑了笑,“要我扶你嗎?”

薑姝心頭一跳,立馬搖頭,“不,不用。”

範伸這番一問,薑家人豈能不明白。

薑老夫人也瞧出來了,能大晚上坐在這乾等這麼久,兩夫妻定是有什麼話說,回頭便催了一聲薑姝,“送送世子爺”

薑姝在這院子裡住了十幾年。

經曆了十幾個春夏秋冬,也就今兒才覺時下的嚴冬,有些凍人。

薑姝拖著腳步,不知不覺與範伸的距離越拉越遠。

薑文召走在最前頭引路,一路也沒說話,沉默地薑人帶到了客房前,薑文召才回頭讓出了路,“範大人有什麼需要,喚一聲便是。”

見範伸進了屋,薑文召才轉過身,回頭看向薑姝。

見其腳步有些磨蹭,實在沒忍住,上前幾步將人攔了下來,作為父親,他已多年未曾訓過她,也未曾管過她,今日語氣不免冷硬了些,“如今雖然嫁了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薑家的臉麵,你好生想想,今夜之事,該與不該。”

薑姝低著頭,垂下的一排眼睫,不動不動。

對薑姝和薑寒,薑文召心裡多少有些愧疚,語氣一時軟了下來,輕聲道,“進去好好同人賠個不是”

薑姝沒應。

這麼多年,她已習慣了在薑文召麵前不說話。

比起薑文召這個父親,沈頌都比他稱職。

薑文召見她又是如此,也沒再為難她,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後,轉身回了正院。

院落裡一瞬安靜。

薑姝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跨進了門,唇角一揚,“夫君”

範伸已坐在了屋裡的木椅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開始表演。

“夫君,今兒怎麼來了?早上走的那陣,姝兒聽人說夫君還在忙著公務,便沒去打擾可,可忙完了?”

範伸眼皮子一掀,抬眼看著她,並沒答。

薑姝走到他跟前,埋著頭繼續道,“夫君用過晚飯了沒,要不姝兒去替你叫些酒菜來,薑家雖比不上侯府的菜色豐盛,但那道筍子炒肉乃是一絕”

薑姝自顧自說完,才鼓起勇氣,討好地抬了頭。

冷不丁地對上那雙眼睛,薑姝心頭一沉,仿佛自己一瞬被看了個對穿,所有的把戲和滑頭頓時被打消的煙消雲散,薑姝咽了咽喉嚨。

安靜片刻後,及時果斷地低了頭,“夫君,姝兒錯了”

範伸神色一頓,倒挺意外。

不是挺囂張嗎。

狗東西

範伸低頭,捏了捏眉心,他倒還曾經聽過如此粗俗直白的稱呼。

看走了眼,倒沒說錯,確實是他看走了眼。

她縱然有萬般不是,人是他爬牆娶回來的。

她有何錯?

範伸的身子突地往前一傾,慵懶的坐姿端正了些,看著她那雙不停顫動的眼睫,不太確定地問了一聲,“你錯了?”

薑姝點頭,再點頭,“錯了。”

範伸倒有了興致,好奇地問,“哪錯了?”

薑姝睜著一雙水霧蒙蒙的眼睛,臉上的神色有幾分錯愕,錯哪兒了?

她壓根兒就沒錯

半晌薑姝張了張嘴,態度極為端正地道,“都錯了。”

範伸今夜就沒打算放過她,“說來聽聽。”

薑姝小心翼翼瞅著他,無論是神色還是語氣皆透著試探,“姝兒千不該萬不該顧著自己的病,一人出去抓藥,更不該讓世子爺等?”

那話起初還帶了些許疑問。

在範伸那嘴角開始緩緩揚起之時,薑姝又及時地點頭道,“是姝兒錯了,姝兒不該讓世子爺等。”

“還有呢?”

這個錯,無可挑剔,確實是她錯了,他最討厭等人,以往從未有人能讓他如此等過,如今卻有了那耐性,等了她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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