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互看著對方,一陣死一般的沉默。
從範伸那淡定從容的神色中,朱侯爺的心頭終是生出了懷疑,再一次瞟向了那位躲在後方的丫鬟,西邊的一處牆角,突地傳來了動靜。
朱侯爺臉色一變,瞪著範伸,臉上的殺氣頓顯。
他就不該同他廢話。
範伸卻不慌不忙地道,“侯爺不必緊張,王爺雖頑固但心性單純,將來未必不能成大器,隻要侯爺不走絕路,你我這一趟江南,也不是不能交差。”
朱侯爺牙根子緊咬。
同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馬追去了西牆角。
之後朱侯爺又才盯著範伸,審視了一陣後,便也跟著一笑,道,“既如此說,還請範大人將你身後的那丫鬟,還於我侯府。”
範伸搖頭,“這個不行。”
朱侯爺冷冷地看著他。
“侯爺同我是一類人,彼此再了解不過,若我此時將這丫鬟給了侯爺,今夜必定也葬身在這知府,不是下官不信侯爺,而是下官生性本就多疑,還請侯爺理解。”
朱侯爺嘴角一抽,冷笑道,“範大人的意思是,此事我能當什麼都沒發生?”
“也不是。”範伸當著朱侯爺的麵,往後退了一步,“下官同樣也不會為難侯爺,再說這知州府內,本官倒覺得比那客棧方便,暫且住上一段日子,也挺好。”
範伸那一退,身後知州府兵,和那‘丫鬟’‘畫師’也齊齊往後退。
朱侯爺看著範伸退到了長廊下。
雨點子終於沒再落在身上,範伸抬起胳膊,抖了抖袖口上的雨水,再看向朱侯爺,便套起了近乎,“還請侯爺念及同為陛下效命的份上,記得常來府上添些東西,京城的奢華日子過慣了,如今可謂是半點都受不得苦。”
朱侯爺看著那張笑的漫不經心的臉,眼皮子幾顫。
轉過身走向了馬匹,咬牙同身旁的人吩咐道,“給我好好看著他,隻要踏出這門口一步,格殺勿論。”
“是。”
他暫且饒他一命,真要硬碰硬,就憑他範伸這些年的手斷,自己也不會討到好。
況且,常青法師也在江南。
他範伸能識相,便是最好。
然而那丫鬟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或是她告訴了範伸多少,朱侯爺沒有心思去猜。
等到手頭的這一批火|藥到位,知州府同樣也會被夷為平地。
薑姝是午後到的惠安寺。
起初和林冬兩人,誰也沒說話。
最後還是薑姝遞了一個橘子過去,挑明了道,“咱不翻跟頭。”林冬的神色才緩和了一些。
薑姝來江南後除了春杏,也就同客棧的老板娘最為熟悉,如今見有個同齡的姑娘,長的又清秀,又會功夫,不覺親近了幾分,以為這回終於有了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了,誰知到了惠安寺,林冬卻沒進去,隻將其送下了馬車,“夫人進去吧,裡頭有人接待。”
薑姝才明白,她隻是來送路的。
見她這一路上滴水未儘,隨口一問,“不進去喝口茶?”
林冬搖頭,“不喝。”
甚至連那惠安寺的大門也懶得多看幾眼,瞥過頭催了一聲薑姝,“山下已經落起了雨點子,夫人趕緊進去”
“到了?”
林冬的話音剛落,惠安寺內便走出來了一人。
觀其麵色,大約三十多歲,留著長發戴著玉冠,一身白袍子風度翩翩,周身帶了幾分仙氣,卻又似乎並非寺中僧人。
薑姝還未來得及打招呼,便見身旁的林冬突地轉身躍上了身旁的馬匹。
馬兒一聲長嘶,瞬間出了山路。
薑姝一陣詫異,回過頭來,見跟前的白袍男子,也正望著林冬消失的方向,搖頭一歎,“我還能吃了她不成。”
兩人當是認識。
薑姝更不知跟前的人是誰。
白袍男子領著她往前,走了幾步才道,“上回他跑我這來,給你拿的那貼藥,當真讓你吃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