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 / 2)

自北靜王府內回來, 楚旻和黛玉各自回了院子。因在公主府中,又在京城內,不好二人還同居一室, 可分開兩個院子楚旻又不放心。思來想去,索性空了主院出來, 兩人在東邊挑了處僻靜相連的院落, 打通之後做了起居之所。

又在內室設暗門,聯通兩間,如此一來黛玉和楚旻往來便極便捷, 且若有什麼事情商量,也可避開外頭的耳目。

楚旻還琢磨著什麼時候把跟榮府相連的那條夾道上的角門開了,這下連聽那邊的動靜都容易許多。

“姐姐想什麼呢, 可是還為大姐姐掛心?”楚旻正敲打著桌子想心思,便聽見身前有人笑問,抬起頭來一看,不是黛玉還是哪個,楚旻不由也笑了, 拍了拍身邊大紅金錢蟒的坐褥, “這個時候, 我還當你回來了就睡了。”

黛玉在她身邊坐了,搖頭道:“我睡不著, 想起大姐姐那裡的事來,總覺著不大對勁兒。凡事裡透著古怪, 姐姐你也曾說大姐姐身體一向強健, 在家裡時還跟著哥哥們一同練武,怎會輕易一次白事上勞累便這樣病重,且腹瀉也來的離奇。”

她說了, 卻見楚旻久久不言,便有些遲疑,試探道:“也興許是我想多了?

“啊?不不不!”楚旻原陷進了思緒裡頭,聽見黛玉這句,趕忙搖頭,“我與你想得一樣,並不是你想得多了。”

“在家時,大姐姐可算得上是英姿颯爽。她比我大不少,少時我身子不好,幾乎隻在床上躺著。卻也記得她生怕我悶著,總穿著軟甲,在院中跟大哥比試刀槍,做戲耍給我看。說句英姿勃發不為過。傍晚時更常興衝衝地回來,繪聲繪色地與我講述教練場上兵士廝殺的情形——縱然嫁人了,可我想這本性是不會變的。”

“區區幾年,也不能耗得我大姐身子空了,更何況她不是懦弱的性子,不可能平白受人欺負。水溶頗識時務,更不肯慢待了她。我楚家縱是避諱權勢,戍守海州,可京中舊人也很有幾個,不乏有爵位的,內眷常跟大姐姐往來。”

楚旻笑著給黛玉遞了杯茶,眨了眨眼睛,“

這些體己話我隻說與玉兒聽——饒是再避諱,在京中咱們家也不能真就一個耳目都不放了,豈不被動。大大小小眼線還是有的,真要有什麼不對,或是奴大欺主,或是侍妾狂妄,家裡必然不能被瞞得嚴嚴實實,一絲風聲也聽不到的。”

黛玉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大姐姐這病來的突然。聽張媽媽的意思,似乎一夕之間便是重病,將養了這些日子才慢慢見好。也太奇怪,大姐姐貴為王妃,飲食上必然有人精心照料,更不必提有孕在身,身邊人必是小心了再小心,如何能有腹瀉?這叫我不得不疑心,是不是有人暗害。”

楚旻麵色凝重,“正是這話,在北靜府處處有人,我不好直說,適才回來了就已經叫藿香暗裡過去提醒著張媽媽留神了。那幾個廚娘和太醫了,更是囑咐了再囑咐,大姐姐一飲一食,必是經咱們的手才好。”

說著她又歎了口氣,“可惜周家不甚相熟,且那喪事上人員雜亂,一經散去,便十分不好尋找了。真要是有人暗害,不得不說,那周家的喪事上,還真是個好時機。”

黛玉也暗自點頭讚同,周家長子身上官職雖不顯,但有一個王爺外甥,這喪事自然極儘榮華,幾乎京中能去的人家都去了,即便不便前往的,也派了家人去送奠儀。楚星過去主持官眷們往來憑吊,一則不熟人手,二則事多又緊,身邊人難免有不妨的時候,下手容易,查清卻難。

“如今這還是咱們的猜測,到底怎樣,沒個憑據也不好說話,萬事還是小心為上,總歸提防著沒有錯處。”

兩人正想著,門外藿香回來,進內見姊妹兩人一個托著腮苦思,一個呆呆端著茶冥想,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嚇得黛玉手一抖,茶倒了個滿身。

“噯呀!”黛玉驚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抖身上的茶葉,楚旻忙給她抽帕子,一壁抱怨道:“藿香,你進來也不通傳一聲,好不好,卻叫你嚇這一跳!”

藿香忙過來擦拭,又拿了件楚旻的衣裳伺候黛玉換了,這才笑著賠了禮,“實在是方才公主和林姑娘一個發呆,一個出神,我看的好笑。”

楚旻黛玉兩個也沒想為這點子小事怪她,炕上撒了水,兩人隻好往另一邊坐了,藿香彎腰收拾坐褥。

楚旻問道:“你過來做什麼?方才叫你派人去北府上,可去了沒有。”

藿香一壁躬著腰擦著坐褥,一壁回道:“人去了,回過話說已叮囑了張媽媽和蕙香,旁人都瞞著,怕漏了風聲。也囑咐說不許叫王妃娘娘知道,省的她病中多思。”

她直起腰來,把帕子放下,“奴婢這會子過來,是聽見個笑話兒,過來說給您兩位聽聽,權當是逗一樂了。”

見黛玉和楚旻都看了過來,藿香才笑道:“今日晨間那邊榮府上有人過來送禮,來了兩個看著頗體麵的媳婦,上來倒是恭恭敬敬的,說大太太送禮賀公主冊封。可公主和林姑娘不是都去了北府麼,家裡沒主事的人。外頭門上也不知怎麼打發,便進來問。”

“葵香恰在這裡,忖著總不好不見人家,隻好叫了進來,寒暄談笑幾句就打發回去了。”

黛玉道:“這有什麼好笑的,不是也常見。”

藿香一樂,連連擺手道:“還沒到可笑的地兒呢!且說那人回去了榮府不久,正有咱們的人也在不遠處,聽見說那邊大太太回去了聽見沒見著公主,送了這麼好些東西連句準話也沒得著,氣得眼都紅了,心疼得不行,連連叫著來的人不會辦事,連著兩三日連底下人每日祛暑的綠豆湯都停了,說要省銀子——可不是叫人牙都笑掉了麼!”

黛玉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怪道太太在家總說這個大舅母慳吝,卻不想吝嗇至此——幾碗綠豆湯能有幾個錢,這個她也要省,省到什麼時候才省出個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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