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旻也忍不住要笑,忙叫藿香把禮單子拿進來,“快拿過來我看看,都送了什麼,就把個將軍夫人心疼成這樣!”
藿香忙拿了禮單子奉上,忍笑道:“奴婢拿了來了,您瞧瞧——實則也沒什麼,不過比平常往來的略厚了些子,其實也很不值一提。”
楚旻接了過來,黛玉忙把頭湊過去兩人同看,卻見上頭寫的是:大紅宮綢一疋、杭綢一疋、實地子紡紗二疋、金耳環嵌珍珠
一對、金項圈一對、荷包一匣(和合二仙一對、彩蝶穿花一對、鳳穿牡丹一個、丹桂紋香一個)、金銀錁子一匣。
楚旻前後翻了翻,“沒了?”
藿香忙道:“沒了,就這些。”
“這也不至於。”楚旻跟黛玉兩人登時哭笑不得,“不過比著平常略多些,按說她也不該放在眼裡才是。”
黛玉倒是歎了一句,“我可算是知道大舅母家真家資不豐了。”
楚旻一笑,放了禮單道:“她們除了送禮就沒再說彆的?”
那可不像邢夫人,白送禮不求人?
“說了,說她們太太請公主過去用一頓便飯的,您不在,葵香哪兒敢答應,糊弄著也就過去了,也沒給個準話。”
“怪不得。”楚旻大樂,“照邢氏看,咱們這不是拿了錢還不辦事麼?”
藿香撇了撇嘴,“她自己過來上趕著巴結,真想借著公主的威風給自己在家裡抬一抬地位,卻也要擺個態度出來,誰稀得這仨瓜倆棗的東西呢。這倒好,弄得好似咱們答應了她什麼似的。沒見過是求人辦事,還擺這麼個高姿態的——是咱們求她不成?”
楚旻一笑置之,念頭在心內轉了幾轉,她倒是不介意讓邢夫人借一借自己的勢,威風幾天,好讓她在榮府也有些底氣跟王氏鬥起來,讓榮府那群人沒工夫來打自己玉兒的主意。
不過……“且晾她一晾,省的讓她得意了,以為我是個小姑娘家,就好讓她輕易拿捏著,給她當刀子使。”
藿香眼珠一轉,嘿嘿笑道:“公主,您的意思是……”
黛玉搶先道:“這還不明白,姐姐是說,大舅母那裡必然還要派人來,你鬆放緊收,耍她兩回再答應!”
這話說的楚旻和藿香都忍不住大笑起來,楚旻笑得不住,一手撐著桌子,一手便過去擰黛玉的腮,“可是你這個促狹的丫頭!”
次日果然邢夫人那裡來人又巴巴兒地請,楚旻今兒一個身上不痛快,明兒一句心裡不舒坦,足足地拖了起來,直把邢夫人急得在家裡跳著腳兒地罵下人,恨不能親自上門來給楚旻磕頭了。
到了五六日上,邢夫人那裡不抱希望
地過來請了一回,楚旻看著作弄夠了,方慢悠悠地應了下來,過來的下人幾乎跟在夢裡似的,就要喜極而泣了,拉著葵香的手一疊聲兒地問,“姑娘,姑娘,我沒聽錯罷?公主真答應下去了?”
葵香好笑,“自然是真的——不是你們來請麼!”她看了來人幾眼,狐疑道:“難不成你們是說假的,過來哄我們公主玩兒?”她眉毛一挑,“那我可不能饒了你!”
來人趕緊躬身,“哪兒能!我這就回去稟太太去,定了日子就請公主過去吃酒!”
邢夫人聽見,樂得一跳老高,趕緊著催相公們寫帖子,恨不能過去親自盯著一個字一個字地寫才好,生怕慢了一步兒,楚旻那裡就又不痛快了。
好在這回公主府那裡並沒有出幺蛾子,很快便叫了寫了回帖,應下十月初六日來吃酒。
邢夫人拿著回帖左看右看,放在手裡看,舉起來對著日頭看,怎麼看也看不夠。
她坐在炕上欣賞半日,沒口子誇了一回公主府上的人字好,文筆也好,底下人正賠笑好一陣子,邢夫人拿著翻來覆去,總覺著心裡還不夠,歪頭一忖,砰一聲一拍桌子,興高采烈道:“我知道了——走,去後頭,我叫老二家的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