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2 / 2)

“噯呀!”太後驚叫一聲,“竟有這樣事麼?”

“過了今年就好些,王爺也來幾回,我便有了孩子。本是滿心歡喜,誰知不合竟聽見他身邊一小子說、說……”楚星遲頓幾下,方掩麵接了下去,“等我有了孩子,還愁父親不肯給王爺在京郊大營或是虎槍營謀一個好差麼!”

楚星痛哭起來,“我聽了便如晴天霹靂,恨不能直闖進去,卻又礙著孩子……陛下!我家自幼教我忠心報國,我祖輩多有殉國,生父更是戰死沙場,我隻知忠心二字,竟是不曾想到人間還有如此陰謀詭計,父子情長都能算計到功名利祿裡去!”

京郊大營護衛皇城安危,是直守著太上皇的護衛軍,除非心腹,決不能插手。如今水溶竟然打了這個主意,甚至用的是這樣下作的手段,太上皇焉能不怒!

“放肆!”太上皇果然惱了,重重一拍桌子,看向楚星的眼中滿是憐惜,“好孩子,朕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像旁人,隻知道汲汲營營。”

誰知楚星卻扭過頭去不肯看太上皇,太上皇一愣,心下略有不滿,難道楚星還怨他不成?

“不敢擔您這一句讚,我卻也沒那樣好。”楚星擦了擦眼淚,苦笑道,“當時我已有身孕,幾次三番想勸想說卻又忍了下來,那終究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

太上皇麵色稍霽,這倒不是不能理解,女人嘛,懷了孩子總是多思又依賴男人些。他心中對楚星的疑慮更消散幾分。

楚星又道:“我本也不想鬨得這樣大。可許是中了毒躺著想得多了——中毒之事不過是個引子,又想起幾月前的事來,連著想起來愈發覺著非同小可,原我隻當能改,權做是一家人勸教便好了,如今想來,這兩人竟布了這樣精密之局來下毒害我,旁的事上難道就不是步步為營,一心牟利麼?”

“想得透了,父親自小教我忠心為國,我更不能忍,也沒什麼好在陛下和娘娘跟前隱瞞的,隻是不能說。”

見太後似有不解,楚星低聲訥訥,“幸而大哥今日來了,帶了好些的人。我才今日進宮,一並說

了,不然、不然……”

楚星不安地擰著帕子,半晌才決然道:“不然怕是我連府門都出不去,便被王爺的人攔住,圈禁在院子裡了!”

“陛下若是不信,隻管去看,恐怕後頭還有追來的人呢。”

太上皇見她這樣膽怯,心中先信了楚星不曾撒謊,暗地記下要著人出去查查,口內卻悲憫道:“好孩子,我有什麼不能信你的。”

楚星短暫地一笑,很快又收了回去,“既是這樣,那臣便直說了——王爺近日又看上了學政和春闈,不知給誰打探什麼,又要結交內閣裡頭劉閣老。”

學政和春闈?連楚昂都有些震驚了,水溶未免胃口太大了!春闈關乎朝廷新鮮人才選拔,尤其是這一科,新皇登基頭一科,更是格外看重。依照大安往例,第一科為彩頭,前三甲為官後沒什麼毛病,幾乎是定了日後要入閣拜相的!

偏學政更有今年改製傳言,要精簡,又要多多選拔學子直入國子監,出來就能候官,等十年二十年,這朝中還不被水溶滲透殆儘!

“劉閣老跟父親卻有過交情,隻聽父親說他為人剛正,隻是愛才,又愛神童,聽見哪處有有才名的孩童,總忍不住要指點。”

“一開始,王爺跟我問起過他,說有事情求他,問我可還能寫個帖子。我為難十分,我卻都不認識劉閣老,隻是聽見長輩說起過罷了。他便又來打聽我嫁妝裡頭可還能有餘錢,或者變賣一些,他要用。我答應了,忙著倒換了不少銀子。”

“正要給的功夫,我正聽見府中有個丫鬟說起這個,心下奇怪怎麼她們還知道這些,叫人跟著查了,竟查出來那個周氏侍妾找了槍手給灼兒寫文章,入了劉家門下——”

“陛下,臣心內恐慌至極!那個周氏、周氏不過是個侍妾,更無母家,原是王爺外家周家的一個丫鬟,她哪兒來的人找槍手,又哪兒來的人能這樣巧地摸清了劉閣老每日行蹤呢?”

“直至聽見劉閣老點了此回春闈主考,又管著禮部吏部中學政之事。臣才不得不明白那些銀子和槍手是為了什麼了。”

楚星緊緊地捏

住了自己的衣角,忐忑地半抬起頭來,“陛下贖罪,終究王爺是臣的夫婿,臣跟王爺直言了……王爺卻是王顧左右而言他,隻是不肯跟臣說這些。”

楚星的頭慢慢垂了下去,小聲道:“之後沒出幾日,臣就中毒了。其中緣由,臣不敢深思。”

殿中一片寂靜,太後都不知該說什麼了,半晌才道:“這個水溶……”

太上皇又是一掌,直把桌上杯盞一股腦兒地全揮了下去,太後嚇了一跳,忙去看他的手掌。太上皇咬牙切齒,“庶子其心可誅!”

楚星哀聲道:“臣不敢妄言國事,卻知夫妻本為一體,可臣絕不敢苟同水溶所為。陛下指婚本不敢駁,隻請您降旨——臣願剃發出家,再與水家彆無瓜葛!”

楚星再怎麼說也是楚盛之記在族譜上的長女,當年還有過縣君的封號,太上皇怎麼可能答應讓她剃發出家呢!

尤其水溶還虎視眈眈地覬覦楚星的嫁妝——那可不是一筆小數——楚星出家了,這些銀子都落到他的手裡,用來乾什麼,難道還不清楚麼?

太上皇忙勸慰了一番,過後方慢慢道:“出家自然不可,讓你跟水溶這樣不忠之人在一處更是難為你了——這樣,析產彆居罷。朕做主,分了你的嫁妝出來,你帶著這些銀子過活。是在京內也好,還是找個什麼彆的地方,或者回海州,都可。”

他憐惜地看了楚星一眼,溫聲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楚星再三請罪,方應下了太上皇所言,太後更是囑咐,“彆去北府了。若是安定王府還不曾修整好,跟著你妹子,先去公主府住罷。”

楚星含淚謝過,“多謝娘娘體貼。”

太後忙道:“好孩子,你是立了功的。彆太難過,日子還長著呢。”

楚星又行禮謝過,方跟楚昂出宮。上了馬車,她直接吩咐道:“告訴旻兒和玉兒,直接回公主府。咱們也去。”

外頭人高興應了一聲,喜氣洋洋地去了。

楚星方靠在車內閉了閉眼,竟是有小睡之跡。

“水溶有心於春闈——是真的麼?”

楚星緩緩

笑了,“他確然有意。至於彆的,是不是我在這幾天裡頭布下的,還重要嗎?”

“劉閣老那裡……”

“你以為是誰給周氏搭的線?她汲汲幾個月沒有結果,偏這個時候成了,難不成還真是那一窩子酒囊飯袋的周家給她幫了忙?卻是多虧旻兒,幸而她這些年她替父親交際朝中關係,跟劉閣老還說得上話。”

楚昂沉默半晌,深深看了她幾眼方道:“原先我記得你是個火爆脾氣,什麼都忍不住的。不想幾年未見,卻成了這樣了。”

楚星淡淡笑了,“不好麼?須知唐高宗時,王皇後和蕭淑妃,一個出自太原王氏,一個出自蘭陵蕭氏,高門貴女,脾氣不可謂不火爆,不高傲,卻還是死了,死得極慘。女皇武氏,據載初承寵時也是溫柔和順,體貼入微,卻也不妨礙她成了一代女帝。”

“不是火爆的就一定強悍,卻也不是溫柔的女人就一定能被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說了許多,楚昂卻隻是低聲道:“我隻是心疼你不得不如此罷了。”

楚星許久無言,半晌才聽見她低低地道:“多謝你。”

楚昂看著她漸漸睡了過去,那句你跟水溶這幾年感情真的不好嗎,終究沒有問出口。好不好又如何呢,如今她很快又自由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結束啦!水溶之後還會被整,大姐姐隻是不想把這些手段寫給父王和母妃看見。感謝在2021-04-04 22:58:57~2021-04-05 22:21: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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