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凶手依舊沒有理會,專注於自己眼前的畫作上。
卜楚將目光從那張熟悉的麵容上移開,去問了一旁一個幾乎被嚇懵的姑娘,然後從對方那磕磕絆絆的話語中了解了事情大致的經過。
死者是這裡的一名普通學生,他跟同學來這裡寫生,然後便遇見了這個男人。
男人剛好與他麵對麵的在作畫,下筆的動作卻非常遲疑,一副十分壓抑的樣子,這學生看了幾眼,沒忍住去問了一下,好心的詢問對方有沒有哪裡需要幫忙。
男人讓他幫著看看自己的畫。
學生一看,被嚇了一跳。
那上麵畫的淨是人類殘缺的肢體以及四散的碎肉,黑紅的色調讓人看著就有一種生理上的不適。
這學生覺得不太好受,但還是忍著不適,問男人是不是在模仿黎穆老師的風格。
說來也奇怪,明明黎穆老師畫的也是類似的東西,可那些模仿者與之相比都顯得拙劣,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沒有人能說出這是為什麼。
男人還在問學生,想要征詢意見,學生試探著禮貌性的說了幾個,男人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就笑了起來。
他說:‘是我沒有想到。’
‘這裡不是就有現成的素材麼。’
說完之後,他就從衣服裡掏出了一把刀子,劃開了學生的脖子。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突然了,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原本在安安靜靜的畫著畫的,看起來甚至還挺清秀的小夥子會突然持刀殺人,說殺就殺了,一點預兆都沒有。
學生很快就斷了氣,隨後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屍體的胸腔剖開了,剖開之後竟是就這麼坐回了原位,繼續畫畫。
眾人已經認定這是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沒有人敢上前攔他,現在也是離得遠遠的圍著看。
卜楚問黎穆:“你什麼反應都沒有嗎?”
“我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什麼反應都好,總是不會像是現在這樣,仿佛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卜楚隻能通過黎穆的畫想象他眼中的世界,至於人的話……他的畫裡除了自己也沒畫過彆人,就算也是扭曲的肉塊,肉塊跟肉塊之間應該也是,有區彆的?
雖然這麼說好像有些詭異,但是黎穆偽裝了這麼多年正常人,肯定是有他的一套方法,不至於“臉盲”認不出來。
卜楚沒有再說話,而是看向了萬景天。
現在這麼個場景擺在了這裡,再聯係起之前在警察局碰見他時的那些話語,基本可以破案了。
無非就是狂熱粉絲為畫畫走火入魔,又吞了非人類的血,結果瘋得更加厲害,把這些東西當成了藝術。
但卜楚還是喚了一聲。
“萬景天,”他喚道,“你在這裡乾什麼?”
他的語氣很平靜,好像隻是偶然路過這裡,碰見了個熟人所以問候一句而已。
原本不管圍過來多少人都不為所動,跟聽不見那些嘈雜聲音的萬景天一頓,抬眼望向了卜楚,隨後眼睛亮了起來。
他直接站起身,跨過了地麵那具屍體,想要靠近卜楚卻又在原地躊躇,無措的將手在自己本就被血染得不堪入目的衣服上抹了幾下。
“卜、卜楚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
問完以後,他又發現了站在一邊的黎穆,更加的驚喜。
“啊,黎穆老師!您居然也在!”
他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畫板,迫不及待的說道:“黎穆老師,我的畫馬上就要畫完了,請您再稍等我一下,給我一點點評吧!”
“不用了。”
黎穆道。
他柔聲說:“贗品沒有什麼點評的價值。”
萬景天楞了一下,像是沒聽清黎穆說了什麼話,沒有反應過來。
卜楚剛要開口便感覺自己的腰被黎穆環住了,他一僵,按著黎穆的手想要讓他鬆開,下一刻卻有一股強烈的感覺從腰眼傳來,讓他渾身瞬間就軟了。
他“嗚”了一聲,因為實在是猝不及防,一下子脫了力,這樣子簡直像是在往黎穆的身上倒,然後被接住。
萬景天直直的看著他們,他們之間的那種親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他聽見黎穆說:“畫不出來的畫,永遠也畫不出來。”
就跟得不到的人,永遠也得不到一樣。
隻是受到了影響,從此在深淵裡掙紮,永不見天日,逐漸被吞噬。
萬景天怔楞著,就這麼看著卜楚,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去觸碰他,下一刻卻被人從身後猛地按倒在地,動彈不得。
“警察!不許動!!”
因為前幾日圖書館發生的事情,本來就有一些警察在附近留守,因而來得很快。
他們火速的疏散圍觀群眾處理現場,不能再讓這樣惡性案件的影響進一步擴大了。
本來學校裡的學生就有些人心惶惶,他們必須加快速度才行。
至於卜楚跟黎穆,理所當然的又坐上了警車。
在前往警局的路上他才能使力推開黎穆,黎穆也沒再堅持,十分輕易的就被他推開了,然後他一摸側腰,沒有找到傷口。
那剛才那種“痛感”是從哪裡來的??
卜楚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你他媽對我做了什麼??”
“人的大腦關聯著各種精神活動,”黎穆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忽然說起了這樣的話。
“同時也是神經係統最高級的部分,所以……”
“其實隻要我有意的輕輕碰一下,楚楚就能變成我最喜歡的樣子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