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明坐回了他的藤椅上，沉吟著，兩隻眼睛彎成了一樣大：“死……不準確。阿悠，星球是有生命的，它們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缺乏主觀能動性。我和星魂融合，就可以取代它，成為那些力量的主人。用我們人類的話來說，那是成為神一樣的存在。”
“可是它已經死掉了不是嗎？”雲悠悠完全不上當，“你接手的是一具屍體，一個亡靈！你會死的，哥哥！”
林思明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女孩比他想象中更加聰明，幸運的是，她無法通過破碎的線索聯想到最關鍵那一步——感染、侵占首都星星魂。
倘若她看穿了全部計劃，恐怕他不得不考慮滅口的事情了。
林思明低頭掩掉了眸色。
片刻之後，他抬起一雙彎彎笑眼：“傻姑娘，星球的壽命和人類怎麼能比。就算是它瀕死之際回光返照的時間，就已經足夠一個帝國從興盛走向末落了。”
乍一聽很唬人，但是雲悠悠馬上就找到了破綻：“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為什麼要阻止你的媽媽融合另一個星魂？”
她剛才聽得清清楚楚，凱瑟琳提到融合粉玫瑰星的時候，哥哥反應非常大，膝蓋肯定已經撞青了。
林思明抬了抬稀疏的眉毛，布滿傷疤的額頭上擠出兩道抬頭紋。
“那是因為，”他用教學一樣平緩的語氣告訴她，“星球被貪婪殘忍的人類殺害，它們很可憐、很痛苦，融合星魂需要承擔這些痛苦。哥哥不怕痛，所以沒有關係。”
雲悠悠覺得他就是在哄小孩。
“我也不怕痛！”她攥緊了自己的手指，“哥哥，讓我來融合星魂，我願意和它一起分擔痛苦。每一次我看見大地上的傷痕，我的心裡都會好難過……我想要幫星星和哥哥分擔。”
“悠悠自己就是一顆最美麗的小星星。”他真心地笑了起來，探手過來，揉亂了她的頭發，“如果有需要，哥哥一定找你。”
她的肩膀輕輕一顫，臉上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抿著唇猶豫了好一會兒，她可憐地開口：“哥哥，我哪裡浮躁虛榮，你告訴我，我一定改。”
林思明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小姑娘誤以為他口中的“攜帶者”是她。
“傻子，好事不積極，壞事著急對號入座。”他把她亂蓬蓬的頭發再揉亂了30%，“說的是一個總愛麻煩我的師妹。”
“哦……”她慢悠悠地轉動著眼珠，“哥哥，可以告訴我你父親的理想嗎？”
從哥哥和凱瑟琳的對話中，她聽出他們所做的這件事情並不符合那位逝者的期待。
林思明怔了一會兒，點頭：“當然。”
“科學的儘頭是美學。”他清澈的眼睛裡流露出緬懷，“這是父親最喜歡的一句話。如今帝國貪婪擴張，留下滿地狼藉的樣子，非常不美。父親一心想要改變現狀，所以當他發現那個足以引發帝國震蕩的秘密時，他試圖將它公之於眾——父親以為那是一個轉變的契機，沒想到，卻促成了帝國史上最多世家聯手剿殺的雷霆行動。”
說到最後，他的唇角勾起了已經變得自然的微笑。
雲悠悠不懂政治，但她可以想象到當時的血雨腥風。
“那聞澤呢？”她輕聲問。
她記得哥哥說過，聞澤為了哥哥的事情曾忤逆過他的皇帝父親。
他為哥哥違憲，為哥哥以一敵萬。
他們應該是同路人啊。
林思明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和他們不一樣。他啊，假以時日必將成就真正的大業——但是，假如他執意摻合那件事情的話，這顆明日之星，極有可能早早隕落。他還是太年輕了。”
雲悠悠忍不住反駁：“哥哥，禍害遺千年！”
“對他這麼有信心？”他挑了挑眉。
她鄭重搖頭：“是對哥哥有信心。我相信，哥哥和聞澤聯手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你們無法度過的難關！你們的理想終將實現，你們的心願必定達成！”
“小土包子。”他輕嗤了一聲。
“哥哥……”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想，比起以暴製暴的複仇，你的父親，那位偉大的科學家，一定更願意看到自己的理想變成現實。哥哥，你都把聞澤吹上天了，就給他一個機會吧，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行了，彆拿那麼委屈的眼神對付我。”他無奈歎息，“如果這一次聞澤可以成功拿到家族話語權，調動三個軍團守下綠林來證明自己實力的話，我考慮告訴他真相，共同商議對策。”
“嗯嗯！”她激動地蹦了起來，眼睛彎成兩個小月牙。
“早點睡吧。”他抬手拍拍她的腦袋，大步離開了閣間。
雲悠悠回到床鋪上繼續烙餅，翻了無數次之後，終於咬住唇，把光腦從書桌上摸了過來。
‘我一點也不緊張，我是在和他說重要的正事！’
默念三遍，她點開了那個帝國徽章頭像。
UU：【你可以調動三個軍團守住綠林嗎？】
信息發送之後，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此刻已經午夜3點了。
她飛快地把光腦塞到枕頭下麵，閉眼準備睡覺。
枕頭下麵忽然傳來提示音——“叮～”
秒回。
她的心臟跳快了好幾拍。
聞澤：【嗯】
十分高冷，連個標點都沒有。
她盯著這個單字，傻乎乎地彎起眼睛。
正要關機，又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聞澤：【睡覺，彆傻笑。】
雲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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