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1 / 2)

春心燎原 鬆下有鶴 11684 字 10個月前

林鐘覺得自己來得極不湊巧,卻也慶幸是他碰見了,不然慕姐姐私會情郎的事暴露,流言蜚語很會傷人,所以忍不住出聲提醒。

無論是昨晚還是方才,他其實都沒看見情郎的麵貌,現在也十分懂事地背過了身,給那人離開的機會。

南音一陣無言,著實太巧了,思索如何解釋之際,綏帝三兩步朝林鐘走去,“你是林鐘?”

“……是。”被迫看見綏帝麵容,林鐘一驚,居然是這麼個老男人。

不過,這人身為不見天日的情郎,被撞見了不走,竟還敢和他麵對麵,莫非想威脅他不成?

“林清霄。”綏帝淡淡道出姓名,“可還記得我?”

他語氣篤定,從容的神色令林鐘微怔,“請問是……”

“我與你父親是堂兄弟,十多年前搬去了長安,此次歸來探親,本想去明州看望你們。”綏帝頓了下,“本以為沒了機會,但從南音口中得知,你尚在人世。”

和麵不改色扯謊的綏帝相比,林鐘太過稚嫩,且綏帝對他一家甚至九族的了解比他本人更深。待綏帝補充了一些細節後,林鐘就慢慢被唬住了,“所以,你在長安和慕姐姐認識,二人有過師生的緣分,還正好是我表叔?”

“嗯。”

“昨夜和慕姐姐見麵的,也是你嗎?”

綏帝頷首。

林鐘目中流露出不讚同,先前是不知這人麵貌,如今一見,和慕姐姐年歲相差也太大了,讓他疑心這位表叔是不是借著為人師的機會,哄騙小娘子。

這些話不好明說,林鐘藏在心底,準備等個合適的機會再提。

聽綏帝提起家人被害一事,他看向南音,得到肯定的目光,便也信任了綏帝,抿唇道:“多謝叔父掛念,爹娘和哥哥姐姐的仇,我一定會報的。”

他相信溫子望,等待他和南音幫忙查明真相,去指認那夜到林家傳假聖旨的人。

“此事我也在著手查。”綏帝緩緩道,“你們一家被暗害,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如今我小有勢力,你可願離開溫家,和我前去查案?”

他踱了兩步,立在林鐘麵前,於這個小少年而言,如山嶽般高大,口中吐出的話也極為誘人。

南音悄然看去,這件事……先生從未提過。

事實上,這也是綏帝突生的想法。林鐘可以算是個重要人證,但凡那邊知道他還活著,一定會不計代價追殺。

昨夜三人的確是偷兒,但他們也是受人慫恿來溫家,作探路之用。如今南音在這,綏帝不希望她因此被牽連,受到任何傷害。

林鐘當然願意親自參與查案,可……

他再次看向了現下最信任的人。

南音亦在沉思,須臾輕聲道:“無論哪種選擇都可以,若留在這兒,我會保護你。和先生同去,他也能護好你。”

說話間,慢慢撫過林鐘發頂,“且你也很厲害,不用擔心自己會拖後腿,先生會開口,說明你定能幫上忙。”

慕姐姐當真懂他的顧慮,和阿娘一樣,總能猜中他所有的心思。林鐘雙眼亮晶晶的,沒忍住撲進南音懷中,僅輕輕抱了下就鬆開,下定了決心,“與其躲躲藏藏,不如主動出擊,我願和叔父一起去查案。”

“溫大哥那裡,就勞煩慕姐姐你幫我解釋。”

兩句話下來,讓他頗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一去不回氣勢,聽著悲壯,但從一個半大的孩子口中說出,總有啼笑皆非之感。

南音欲回抱這個可愛的小少年,綏帝低眸,抬手拎住林鐘後領,把人提到了一旁,頷首道:“那就現在走。”

這麼趕……?南音的眼中流露出這個疑問,先生剛才暗中助她出屋,難道不是有事尋她嗎?

林鐘亦呆,“那、那也可以,我沒甚麼東西要收拾。”他的一應衣物用具,都是溫家給準備的。

“嗯。”綏帝命令他,“轉過身去。”

林鐘喔得乖乖背過去,料想叔父和慕姐姐有話交待,恐怕是旁人不好聽見的秘密。

南音也是這麼想的,凝神跟隨綏帝的步伐移了兩步,剛剛抬首,下一刻秋水般的眼眸直接睜大。

才兩丈左右的距離,在林鐘背過身的樹蔭下,綏帝就這般抱住她,吻了下來。

和昨夜相比並不算強勢,和風細雨般,在唇角繾綣纏綿,待她稍稍放鬆,才長驅直入地索取。南音有些受不住,唔的一聲低吟,又連忙收聲,見林鐘的身影就在目之所及處,有種難以言喻的刺激感和心虛感。

綏帝放過她時,南音感覺自己險些溺死在方才的纏綿之中,唇色極紅,眼尾嫣紅的小痣讓她的麵容平添一抹豔色。

儘量壓低聲音,在綏帝身前輕輕又急促地呼吸,南音想怒視綏帝,下一刻,他卻伸手克製地撫過她的臉頰,俯首輕輕碰了下她的鼻尖。

極儘輕柔的動作將南音思緒打亂,隻聽見他在耳畔道:“好好待在溫家。”

……

“南音,南音?”趙斂冬納罕地抬手,在出神的少女麵前晃了晃。

天幕無雲,正是風清氣爽的春日,出門踏青或遊湖賞水都極為合適。但南音依舊不怎麼想出門,溫家人問起,便以想多陪伴外祖母為理由,除了固定的幾個院落,甚少去他處。

趙斂冬毫無意見,反正先前也玩樂過了,她主要為陪南音而來。溫家園林自成一景,眼下園中杏雨紛紛,溪水潺潺,在這兒待上大半日,也不會無趣。

倒是南音,這幾日怎麼總在發呆?

她碰了下南音臉頰,驚道:“有些燙,你不舒服麼?”

“……沒有。”南音頓感無地自容,先生已擬好聖旨,著禮部辦理一切,將她視為板上釘釘的皇後,所以親昵起來無所顧忌。她分明也慢慢做好了準備,卻還是每次都不習慣,回想起來也依舊羞澀,這樣……應是不大好。

趙斂冬在意她的身體,知道她善於忍耐,便直接著人請江盛來,確定她真的沒有生病才放心。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趙斂冬舒出一口氣,“我感覺這幾日有些不大對勁。”

“……我麼?”

“你麼……也算。”趙斂冬定定看了她幾息,見南音目光頗有些像驚鹿,難得猶猶豫豫,很是可愛,不由展顏,轉了話題道,“是溫家,你發現了嗎?這幾日你那三個舅舅都沒怎麼見人影。”

“嗯,管家特意解釋過,說生意上忙碌。”

“生意上忙碌,連親王都敢慢待麼?”趙斂冬淡道,“康王的地位無需說,當今的親王中,也就康王、安王和陛下的關係好些。何況你那二舅舅很寵女兒,把溫含蘊視為掌上明珠,她和康王這幾日都在家中,生意再忙,按理來說,他也該待在家裡陪客。”

這位可不僅是“女婿”,更是貴客。

南音沉吟,“其實這事,昨日碰見表兄時我也問過他。他道商行近日出了差錯,此事關係到的不僅僅是溫家,還有商行裡數百個商人,幾位舅舅都是去料理此事了。他說因這事已經提前向康王致歉,康王和善,表示諒解,令他們專心去解決這些麻煩。”

溫子望也這麼說。趙斂冬眉頭瞬間展開,她和南音一樣,都對其極為信任,畢竟從溫家被投毒,到林家被滅門一案,都是他在為此奔波。

通過那短短幾日的接觸下來,趙斂冬覺得南音這位表兄雖是從商,但難得人品貴重,沉穩可靠,絲毫沒有某些利欲熏心商賈會有的貪婪和短視。

“可能是我多想了。”趙斂冬揚眉,“也可能是他們都不在,叫我們總是時常碰到那二人,覺得不爽利罷。”

南音和她對視,都不由笑了下。

幾日來,南音對溫家人的忙碌不是沒有疑惑,不過被溫子望解惑後,更擔心的就是綏帝了。

將林鐘帶走後的這幾天,綏帝都未再“夜探香閨”,隻有留在南音身邊的內衛會每天給她傳消息,報綏帝平安。

南音不怕其他,隻怕綏帝以身試險。

從綏帝的行事作風來看,南音深深領略到,先生絕不是個信奉“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皇帝。他不懼危險,甚至樂於親身直麵危險,如太後所言,骨子裡有那麼點瘋勁兒。

聽說他當初出征突厥時,也是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身側所有將士都因此熱血沸騰,在他的帶領下直搗黃龍,凱旋而歸。

不知江南這一趟是否會有能傷到綏帝的危險,南音覺得,若是先生稍微在意些自己的安危,她也不至於懸著心。

如此和趙斂冬聊了會兒,紫檀和琥珀采了滿籃的花瓣,說是要用來製揚州特有的胭脂,讓她們帶回長安。

“南音還需要胭脂點綴麼?”趙斂冬掃了眼,“我看任何胭脂都不及她本身動人。”

紫檀忍笑,剛要說話,月洞門邊轉來一人,殷勤道:“二位娘子在這兒呢,可叫我一陣好找。”

來人歇了口氣,“今兒是刺史夫人的生辰,請揚州城的人家去赴宴,咱們溫家也有請柬。大夫人說,要帶慕娘子和趙娘子一起去參宴,請二位趕緊更衣妝扮呢,如今隻剩兩個時辰了。”

她說話迅速,手也麻利地拉住了二人,把人往屋裡引,舌綻蓮花,“老夫人也極讚成,說是不能總把慕娘子拘在家裡陪她。這不,特令人取了三盒首飾來,任慕娘子挑選,務必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人知道咱們溫家還有這麼位仙女兒般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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