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得不承認,這陸九真是聰明之極!功夫更是極好!畢竟再沒有比封燁自己清楚,一路從匈奴之地逃回直到現在,他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沒瞧見那頭驢都在哆嗦嗎。
偏是這陸瑄,竟能絲毫不在意。氣勢上更是和自己旗鼓相當。
更甚者猜出來自己的身份,還能這般鎮定。
上上下下再度打量了陸瑄一番,良久點了點頭:
“你很好。好自為之。”
既有謀略,家世更是一流,容貌才華膽識也俱是一樣不缺,這樣的人,也算能配得上程蘊寧了……
一語既畢,便頭也不回的離開,風起處,少年寬大的紅袍瞬時鼓蕩起來,肆意的囂張之外,更有些說不出來的落寞孤獨。
這是肯定自己,還是警告?
陸瑄定定瞧了一眼少年的背影——這封燁,還真是夠狂妄!
卻是一招手,荊南的身形一下出現,聽小主子低聲吩咐:
“你速速回去,稟告太夫人,就說我的話,周夫人的壽宴,讓三嫂代表家裡過來一趟便好。”
荊南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卻是替閣老夫人默哀——
據自己所知,夫人和周家老夫人的長媳可是手帕交,又心氣不是一般的高,這樣重要的日子,還是這麼多名流雲集,太夫人自是懶怠來,夫人卻是少不了想來湊湊熱鬨的。
隻少爺既是這般說了,夫人這趟水華彆苑之行,卻是注定要成空了。畢竟,如果說從前還是少爺事事依從老夫人的吩咐,自打少爺中了解元,情況卻是完全顛倒了個個。
夫人即便平日裡私心如何不跟太夫人親近,可但凡太夫人發了話,卻是半點兒不敢違拗的。
甚至即便走到半道上,也得乖乖拐回去。
看陸瑄也跟著抬腳離開,那小廝終是支持不住,“噗通”一聲坐倒地上。旁邊的灰驢這會兒倒是不嫌棄人了,跟著順勢臥倒。竟是一副難兄難弟的模樣。
好半天小廝才回過味來,嘴巴卻是慢慢張大——
聽方才紅袍少年的語氣,那一身青衣的少年,竟是當朝閣老家的公子?
還有那紅袍少年,連閣老家的少爺都要稱呼一聲“大人”,又該是何等顯赫的身份?
隻他卻不知,方才險些把自己嚇破膽的閣老公子轉了個彎,一眼瞧見前麵那輛灰撲撲的馬車,身上戾氣瞬時消散了個乾乾淨淨,更甚者眼瞅著還有些距離,竟是撩起袍子一路小跑著追了過去。
待得縱身攔在馬車前麵,卻是傻了眼,馬車倒是一樣的,車夫卻根本不是張元清。
可不正是程寶茹之前坐的那輛?
車夫也被車前突然冒出來的陸瑄嚇了一跳,臉色都有些發白。
“你們家另一輛車子呢?”好歹追上了,卻是個不相乾的,陸瑄的心情頓時惡劣起來。
孰料那車夫竟是一副嚇破了膽的模樣,囁嚅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瑄暗道一聲晦氣,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剛要轉身回去,卻被人一下拉住胳膊,拖著長腔道:
“陸九爺——”
陸瑄無奈的轉過身:
“袁大少有什麼吩咐待會兒再說,我還有事呢。”
拽著他胳膊的人可不正是袁釗鈺?
豈不知袁釗鈺也早看出來那輛馬車分明是程家的馬車,雖然多年來,陸瑄一向是袁大少爺最敬重的人,可一想到眼前這人竟敢跑到周家彆苑不斷糾纏蘊寧,袁釗鈺心裡就不得勁的緊,竟是無論如何不願放陸瑄離開。
兩人你來我往的過了幾招,等陸瑄脫開身,再一瞧,那車夫早趕著車子跑的沒影了。
親大哥和陸瑄的這番互動,蘊寧自是不曉。壽堂之上達官貴人雲集,蘊寧本就是個不喜熱鬨的性子,之所以會來,也是拗不過長公主和祖父一片愛護之意,待得送上賀禮,看沒人搭理自己,也樂得清閒,直接離開,往千畝荷塘而去——
反正已經來了,也算是能給長公主和祖父一個交代了不是?
當下帶著采英采蓮隻管往僻靜些的地方而去。
周家今日客人眾多,熱鬨的地方好找,想要尋個僻靜的所在卻是有些難,主仆三人竟是越走越偏。
好容易來到一處棧橋上,才終於遠離了喧鬨人聲。
眼瞧著腳下碧水脈脈,水麵上粉荷傲然綻放,縷縷香氣逐著清波氤氳開來,沾染的棧橋上衣袖間全是淡淡荷香,當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主仆三人心情一時大好。
正自憑欄遠眺,荷塘處卻是一陣波拉拉亂響,下一刻一個精巧的船兒出現在棧橋下方,船上漁女衝著蘊寧招了招手,甜笑著道:
“儂可要下來坐船?湖心處的蓮子大又香呢……”
一口的吳儂軟語,聽起來真是悅耳至極。
憶起祖父之前說過,想嘗一下周家彆苑的蓮子,蘊寧便有些意動。
采英采蓮都是那等伶俐的,如何瞧不出蘊寧的意思?當下紛紛慫恿。
那漁女已是把船撐了過來,待得蘊寧伸過手來,竟是一把握住,猛地往船上一帶。
“喂,你快放手——”沒想到看著溫柔的漁女動作這麼粗魯,采英采蓮忙齊聲嗬斥,不想話剛一出口,身後就有勁風襲來,采蓮首當其衝,最先被打暈,采英駭的魂兒都要飛了,剛要叫喊,不想又有幾個黑衣人衝了出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