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自己做夢了呢, 蘊寧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漆黑的眉如墨,冷傲的眼含情,總是不帶絲毫情緒的眸中全是璀璨的笑意, 不是在做夢, 真的是陸瑄,看一眼, 就讓人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的陸瑄……
車帷掀開時, 陸瑄正好瞧見蘊寧呆呆坐在車上, 烏溜溜的眸子傻傻的瞧著自己的情景,一時隻覺滿心的歡喜都似是要溢出來相仿, 緩緩伸出手:
“我扶你下來?”
“啊?”蘊寧嚇了一跳, 忙擺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說著慌裡慌張的就往下跳,卻是連腳凳都忘了讓人備好。
“小心——”陸瑄嚇了一跳, 慌忙探手一撈,待蘊寧站好後,又極快的收回胳膊, 隻覺方才一觸間女子腰肢纖細柔軟至極, 一顆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
感覺到頭頂灼熱的目光, 蘊寧羞得頭都不敢抬。
“咦, 阿姐……”一個歡快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兩人齊齊回頭,卻是袁釗霖正拉著匹白馬從山莊裡走出來。
一眼瞧見蘊寧的車子,當即丟了韁繩,撒丫子跑了過來,瞧著蘊寧的眼神裡全是雀躍之色:
“阿姐阿姐,你可來了,你想吃什麼?我和陸大哥去幫你獵來。”
“你們,怎麼碰著的?還,要去打獵?”蘊寧臉上的灼熱感終於消下去了些——
還以為陸瑄是特特跑到這裡堵自己呢。
雖是這般想,卻依舊忍不住偷瞄了陸瑄一眼,不想陸瑄的眼睛根本沒移開,兩人的視線瞬時膠著在一起,嚇得忙又轉開頭。
陸瑄一顆心“咚”的一聲劇烈的跳了一下,隻恨不得繞到蘊寧對麵,捧著她的臉看個夠才好,還有袖子裡因為碰到蘊寧的纖腰而依舊酥酥麻麻的右手……
好在兩個人的異樣袁釗霖毫無察覺,依舊興致勃勃道:
“待會兒大哥也要過來呢,阿姐前兒個不是說這會兒能獵到黃羊的話,烤著最好吃了,我去給阿姐獵一頭好不好?”
又轉回頭對著陸瑄央求道,“陸大哥,你不是說要帶我打獵嗎,咱們趕緊去吧,不然待會兒大哥過來,又該罵我鎮日裡不乾正事,就想著玩了。”
從前聽大哥說起陸瑄時,袁釗霖還覺得太過誇張,畢竟大哥的功夫,在一乾侍衛中已經是數一數二了,那陸瑄也就和大哥差不多大,如何能比大哥的功夫還要俊?
卻是幾日功夫,就被陸瑄俘虜了個徹徹底底,自家大哥那算什麼啊,說句大不敬的,就是親爹出馬,都不見得能把陸大哥給打趴下。
更彆說陸大哥會的實在太多了,但凡袁釗霖知道的,不論是吃的還是喝的,抑或是玩的,就沒有他不精通的。
當然最叫袁釗霖羨慕的一點兒則是,這麼會玩的陸瑄,怎麼就沒一個人敢罵呢?換成是自己,這麼大了,還玩物喪誌,可不得被老爹或者大哥追著打,人陸大哥倒好,前腳出來玩,後腳他家人就緊跟著送來各種精美吃食……
當然,要是袁釗霖知道,不獨上哪兒玩怎麼玩陸瑄可以一個人說了算,就是什麼時候入朝什麼時候成親,堂堂陸閣老都得聽兒子的,怕是更要羨慕死。
“你,你們兩個約好的?也就是說,大哥他,不知道……”蘊寧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畢竟,大哥可是不樂瞧見自己和陸瑄碰到一起……
“是啊。”袁釗霖得意的點頭,“大哥不想帶我來,就隻約了陸大哥,陸大哥又約了我,正好阿姐也想來,今兒個就熱鬨了……”
就隻是一點,剛才陸大哥一直都是懨懨的,明明說好帶自己去打獵的,自己提了幾次,他都是提不起興趣的模樣。
還是陸家一個仆婦過來,說了幾句話,陸大哥立馬牽了匹馬麻溜的就出來了……
殊不知蘊寧瞧著弟弟的神情無奈之餘又有些同情,這個傻弟弟,連被陸瑄利用了都不知道,待會兒大哥來了,少不得要給他苦頭吃……
“你想吃,烤黃羊?”陸瑄瞧著蘊寧,忽然開口。
前幾日偶然從袁釗鈺口中知道,蘊寧接到了慶王府的請柬,陸瑄就一直放不下心來。
才會想儘法子派了個王嫂過去。
方才聽王嫂說了慶王府的事,尤其是慶王世子周瑉的古怪態度,陸瑄立即察覺到情形有異——
從小到大,陸瑄都有著傲視同齡人甚至成年人的冷漠、沉穩,可隻要事關蘊寧,冷靜什麼的就全都沒了用。
而所有的心煩意亂,都在瞧見蘊寧的那一刻拋到了九霄雲外——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周瑉想要做什麼,都有自己在呢。
“陸大哥,咱們趕緊走吧……”看陸瑄始終不做聲,袁釗霖忙開口提醒。
“好。”陸瑄點點頭,卻是瞧著蘊寧道,“要不要去看我們打獵?”
“對呀。”袁釗霖也來了興致,“阿姐和我們一起吧,待會兒我和陸大哥保準幫你獵的到黃羊。”
“我,也能去嗎?”打獵嗎?那般朝氣蓬勃的場景,前世今生,彆說經曆過,蘊寧根本連見都沒見過,聞言不覺很是心動。
“當然可以。”陸瑄臉上笑意更濃。
袁釗霖自來都是唯阿姐之命是從,聞言也猛點頭:
“阿姐也跟我們一起去吧,很有意思的……”
袁家習武出身,家族男女都會騎馬,蘊寧回到袁家這一年多來,拳腳自然不成,馬卻是會騎的。
禁不住兩人再三慫恿,便會山莊換了身正紅色的騎馬裝束,陸瑄又特意為她挑了匹溫馴的棗紅色小母馬,一行人很快出了山莊,往景山而去。
打獵的事是早已定下的,山上早圈出了一片獵場。
蘊寧幾人還未到,遠遠的便能聽見獵場中狗吠聲聲。
守在那裡的荊南荊北忙迎了出來:
“主子,現在就開始嗎?”
語氣中也全是躍躍欲試。
陸瑄點點頭:“荊東荊西和我下場,你們守在袁小姐身邊。”
兩人聞言,臉色當即一苦——
要不要這麼記仇啊!不就是上次一個大意,讓那梅家表小姐有了可乘之機嗎……
卻是根本沒膽子說不。
倒是蘊寧瞧他們倆可憐,忙搖搖頭:
“我沒事的,你方才不是說,沒有狼蟲虎豹之類的嗎……”
“不行。”彆的事好商量,事關蘊寧安危,陸瑄卻是一點兒也不敢含糊,到底留下荊南荊北,又親自把蘊寧送到一個相對平坦的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