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夫人察覺到氣氛似有些不對, 抬頭看時, 正好瞧見神情鬱卒一臉晦暗的袁烈, 大吃了一驚——這才多久沒見著人呢,怎麼女婿就憔悴成這樣了?
袁烈這會兒卻是深深體會到了之前被自己堵住夾槍帶棒使勁損了一頓的陸明廉苦逼的心情——
要怎麼和嶽母說?
是說“嶽母,你女婿我冤著呢, 我但知道寶貝女兒捧在手心裡好好嬌著寵著、要星星不給月亮, 變著法兒讓她高興就行, 哪裡能料到, 早有一頭豬流著口水在自家水靈靈的大白菜旁蹲著呢……”
還是說“嶽母, 你要信我啊, 你女婿我真是被陸瑄那個坑貨給坑了啊。他不知道啥時候就抄了老子的後路,把你女婿家裡的心肝寶貝一顆心給偷走了啊……”
不是閨女堅持,就是認定了那個心眼多的不行就會算計人的臭小子,自己腦袋被驢踢了 , 才會同意這門親事啊。
旁邊丁芳華如何不理解丈夫心頭的苦。跟著眼睛一紅——
閨女才回到自己身邊多久啊,這還沒疼夠呢, 怎麼一轉臉就要成人家的人了。兩口子這些日子可不是經常半夜醒來, 高一聲低一聲的長長歎息,這麼多彼此依靠的夜晚, 夫妻感情都跟著升溫不少。
旁邊吳老夫人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徹底風中淩亂了——
女兒女婿這是中了什麼邪嗎?要說最該難過的, 不該是是外孫女兒嘛, 怎麼這倆倒是一副天快要塌了的淒慘模樣?
蘊寧也傻眼了。還想著外祖母來了, 好歹能安慰一下爹娘的,怎麼情況反而更嚴重了?
剛想著趕緊轉移話題,大哥袁釗鈺同妻子蔣氏聯袂而來。臉上頓時一喜,忙小跑著過去接住兩人。
一眼瞧見吳老夫人,夫妻倆趕緊上前見禮,趁蔣氏和吳老夫人說話的時候,又悄悄問蘊寧:
“爹和娘這是咋的了?”
外祖母來了不是該高興嗎,怎麼一個個愁眉苦臉的。
蘊寧還沒開口回答,袁烈已是陡然轉過頭來,袁釗鈺嚇得一哆嗦。實在是父親的氣勢瞧著有些不善啊。
可絞儘腦汁的思來想去,自己這幾日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可父親既是這幅表情,也隻得賠笑道:
“爹……”
卻被袁烈一下喝斷:
“孽子!都是你乾的好事,不是你引來陸……你妹妹何至於這麼快就得嫁人?”
竟是惱的連陸瑄名字都不想提。
又擔心失態了被笑話,草草的衝老夫人拱拱手,轉身快步而去。
吳老夫人卻是明顯想岔了——
什麼叫不是鈺哥兒,寧姐兒就不用嫁過去?難不成,另有隱情?寧姐兒這樁婚事,乃是因為被鈺哥兒連累,不得已而為之?真是那樣的話,彆說女婿,就是自己這個老婆子都不能喝鈺哥兒善罷甘休。
登時眉頭緊鎖,神情不善的瞪著袁釗鈺。
畢竟兒媳婦也在呢。侯爺這麼毫無道理的發作長子,怎麼瞧都有些胡攪蠻纏了。還有母親的神情,明顯已經誤會了。丁芳華忙上前解釋:
“娘,不是您想的那般,這事兒和鈺哥兒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不過是侯爺不舍得寧姐兒,再有就是,姑爺他吧,自來和鈺哥兒交好,侯爺可不就有些遷怒……”
吳老夫人嘴角直抽抽,簡直哭笑不得——如果不是確定方才那個真是袁烈,真要以為是換了個人呢。這胡攪蠻纏的模樣,真真是平生第一回見著呢。
話說外麵那些人到底聽了誰的話,才會亂傳一起?瞧瞧女兒兩口子委屈的模樣,再看看外孫女兒臉上的喜色,結合前麵袁烈所言,這會兒哪裡不明白。鐵定是寧姐兒自己相中了陸家那小子,女婿反對無效,隻能接受。卻又憋了一肚子的憤懣和委屈,偏是如何也不舍得為難寧姐兒,可不就把一肚子的邪火全撒到可憐的鈺哥兒頭上了。
旁邊的蔣氏再一次想要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