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老師還主動邀約了他們,“天仙閣已在城中開設多日,這些日子你們整日在房中挑燈夜讀,著實無趣,為師在天仙閣給你們訂了一個包間,不如去那邊喝喝茶聽聽曲。”
此話一出,莫說是那些對天仙閣的經營模式充滿異議的學生們,就算是杜司風也愣住了。
但是老師銀子都給出去了,不去白不去。
然後一行人便隨著韓庸浩浩蕩蕩地到了天仙閣,這邊沈羨之早就等著,見了韓庸連忙給請過去說話,杜司風則帶著一群師弟們去了師父給定的包間。
他們這些天雖然沒少聽人說這裡的新鮮之處,但是真的身臨其境了,發現自己好像就是土包子一樣。
而他們的包間斜對麵正好是舞台,這會兒幾位舞姿極其妙曼的姑娘正在上麵跳舞,出色的舞藝一下便將他們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以至於桌上擺滿了瓜果酒菜,也沒反應過來。
待這一曲罷了,幾個學生才回過神,滿臉的詫異,“竟不知,她們的舞蹈這樣絕美,方才每一幕,仿佛如畫一般。”
杜司風也沒料想到,卻聽得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們自小就開始學習這琴棋書畫,隻是大家都隻顧著瞧這皮囊,哪裡有閒工夫去賞析?”主要也沒舞台給她們展示啊。
畢竟傳統的花樓裡,接待的都是男客,姑娘們也隻能賣身。
而現在這天仙閣男女賓客皆宜,自然是不可能再做那門營生,所以各人也都將這些年所苦學的才藝給展示了出來,沒想到效果居然出乎意料。
雖然他說得是有些道理,但是小小年紀怎麼能來這裡呢?杜司風一下便著急了,“錢小弟,你怎能來此?”
“我隨著王妃來的,她與韓先生商量事情,我無聊聽說你們這裡開了包間,我就來蹭了。”錢袋子說著,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立馬就對著桌上的瓜果動起手來。
幾人想說王妃不像話,怎麼將他一個小孩子給帶來了,沒想到錢袋子卻期待地盯著舞台上麵,“馬上就口技表演了。”今天雖然是第一次有口技表演,但是他有幸見過那兩位姐姐排演過,所以十分期待。
眾人朝著台上望過去,隻見有人搬來了一桌一椅,一扇一尺,然後放下帷幕,隨後一聲驚堂木陡然響起,四周噪雜聲一下淡了下去,隻聽帷幕裡傳來一聲嬰兒啼哭,就好似那白日不到的嬰孩哭出來的聲音一樣,真實無比。
隨後是一個老嫗憤怒地責問老天爺,為何滅她家族,緊接著一聲‘噗通’的跳水聲,好像那帷幕中真有大江大河一般,女人被淹沒而發出的聲音,以及嬰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流水聲,身後的追兵聲,聲聲交錯。
逐漸地,追兵的聲音越來越遠,女人在水裡撲騰的聲音消失,嬰孩聲音更大了,好似懂得長輩離開了一般,哭聲裡充滿了悲傷。
河水聲繼續,時而汌急時而平緩,忽然聽到有揮著鋤頭的聲音,好似有無數人在勞作,緊接著有人發現河裡的嬰兒,驚呼他好像是被一隻手一直給舉出水麵……
這場口技表演長達一個時辰左右才結束,因為豐富逼真的聲音,讓人誤以為那帷幕後麵,就真的有著那樣一個世界的存在。
連樓上的沈羨之和韓先生都停止了聊天。
此刻聽到驚堂木再一次拍響,那句再請看官們明日再來聽下回分解,眾人才從這故事中回悟過來,有接近舞台的客人好奇地扯開帷幕,隻見裡麵竟然就坐著兩個年輕女人。
所以剛才那些生意,都是她們弄出來的?
隨後熱烈的掌聲猶如排山倒海一般響起,就不能停歇。
那兩位姑娘有些震驚,顯然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效果,一麵含羞朝眾人鞠躬,然後隨著天仙閣裡的幫工們一起將桌椅尺子給搬下去。
韓先生也收回目光,“想不到這小小的天仙閣,竟也是人才濟濟。”
“不止是這天仙閣,我一直以為每一個人存在於這世間,都必然有他的道理,隻是大家都缺少一雙發掘潛力的目光而已。就好似那讀書不好的孩子,也不見得就是無用之材,興許他在彆的領域也有著出色的表現,隻是缺少一雙發現的眼睛和一個合適他的平台罷了。”
她的話,韓庸也不得不去承認,的確是這樣的,對於沈羨之這樣的見解,也十分佩服,“所以方才你說,想要建造的書院,井不單隻是學習這騎射禮樂書?”
沈羨之頷首,“正是這樣的,隻不過大家的傳統認知裡,都覺得唯有讀書才是出路,其實不然,就拿城中當下的狀況來解釋,缺乏各方麵人才,可不單單隻是讀書人。而如果隻有讀書人,那這其他三百五十九行,由誰來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