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羨之回去,夏侯瑾正坐在看書,見到她進來,便抬首看過去,“你上次問的事情有眉目了,隻是我對於這農牧一向不熟悉,咱們可有合適的地方種植?”
原入了冬後,沈羨之看到鋪子裡的棉花價格,遠超過了老百姓們承擔的價格。也不是奸商太多,而是本地不產棉花,全靠著從其他州府進購,這山高水遠的運費算起來,價格不就變得高昂起來了麼?所以便萌生了自己種植棉花的念頭。
不過這西南算得上是高原,而且這種植棉花的地方須得日照充裕。
“是種子,叫咱們自己培育幼苗?還是直接賣給咱們幼苗?”沈羨之聞言,心裡當然是高興。
今年是運氣好,這冬天溫度還算好,一直徘徊在零下一度左右,又有這石碳在家中取暖,可若是遇著那運氣不好的年頭,大家沒有棉衣如何撐得過去?再有她去過不少老百姓家裡,那被子薄薄的一層,到了這個冬天,不少人都喜歡用棕櫚編織的墊子壓在上麵,這樣能暖和些。
但這棕櫚就算怎麼處理,即便不那麼戳人了,可到底不是取暖之物。
因此要解決這個問題,還是得自己種植棉花,到時候這價格才是本地老百姓所能接受的範圍。
“種子。”夏侯瑾到時想要幼苗,可是中間隔了幾個州府,天氣狀況又不一樣,等送到的時候隻怕乾枯掉的還不知多少呢!
沈羨之聽罷,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畢竟兩地環境不一樣,咱們自己培育幼苗,也能多少了解些這棉花的習性。”
夏侯瑾見她認真的模樣,其實就很好奇她怎麼就懂得那麼多?又問她,“那你打算種在何處?”莫非是雁環山?
沈羨之此前的確打算種在雁環山的,甚至準備先弄一塊試驗田,看看怎麼培育的棉花到時候才又白有大,若是成功了後年再做打算的。可是這幾天聽城裡有經驗的老人們說,這西南的天氣隔一年就冷一次,今年不算冷,那麼明年還不知道溫度得多低呢!
雖然不知道這話是真假,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提前做準備,於是便說道:“你上次不是說那清河縣地勢奇特麼?既是高山平原,又不缺水源,幾條小河流交錯而過,我想著要不就在清河縣吧。”
最為重要的是,那邊的老百姓們原本就空閒著大片的土地,一直都是養羊牧馬比較多,所以也不存在叫他們把種糧食的田地改種棉花,到時候推行起來應該不算是太困難。
不過這西南還沒有大麵積種植棉花的前例,想要讓他們主動種植的話,隻怕還要先給些好處,以免到時候他們覺得白乾一場。
因此沈羨之又添了一句,“隻是人家原不種地的,如今叫他們多乾活,雖是有銀子賺,可是這頭一次種植,隻怕大家難以叫大家信服,到時候隻怕還要給些好處才是。”
夏侯瑾一聽這話,就曉得她說的好處是什麼,多半是要給種植棉花的農戶給予補貼,“這事兒你不必擔心,我回去給溫言說,不過除了給予種苗之外,咱們後期可還要派人跟蹤?”
“那是自然的,回頭找幾個有經驗的農戶,這萬變不離其宗,種得好糧食,那這棉花也必然能種得好,到時候給他們些工錢,讓他們去指導清河縣的老百姓們。”反正隻要銀子到位,沒有什麼辦不成的。
因這些錢是要夏侯瑾出,所以為了讓他安心些,沈羨之當即便粗略地算了一下,“我算了一下,一條正常被子,咱們保守計算,就算是十斤左右,那咱們明年的目標就是三千條棉布的產量。”說著,準備將清河縣的堪輿圖給找出來。
沒想到夏侯瑾卻先她一步將圖紙給鋪開。
沈羨之有些意外,他居然知道自己要這東西?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心說這算不算心有靈犀?然後才指了指上麵幾處高山小平原,“這些地方他們很少來此放牧,所以我打算就在這裡開墾,對他們的牧羊是不影響什麼。”所以老百姓們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而這塊地如果到時候收成就算是一般的話,再算上這種子費育苗費用等各種人工費,最終種植出來的棉花最低也會有保守的三萬多斤。
這三萬多斤棉花在外買回來,價格遠超過這些投入的好幾倍,所以算下來夏侯瑾這錢是不白花的。
夏侯瑾看著她這算法,其實已經不陌生,當初她選擇種菜的時候也是這樣算的,因此對她自然是十分信任的,隻是這馬上過了年就開春,今年總不能再繼續種植蔬菜了吧?這些事情他雖然全權交給沈羨之了,但還是好奇,“那這潯州城,明年你打算種植什麼?”
“正常種植糧食吧,不過那些小邊角地兒還種蔬菜。”反正溝渠水利已經在修築田埂的時候修好了,隻要不是連續乾旱或鬨洪,都不會受到影響的。現在唯一不足的就是種子不行,糧食產量太低,便同夏侯瑾說道:“我想了許久,起初咱們祖先們開始種糧食的時候,這一畝地才收成多少?不過經過這世世代代的努力,現在一畝地產兩三百斤糧食綽綽有餘,但這三百多斤還遠不夠啊。”
這個問題,同樣也環繞在夏侯瑾的心頭,“是啊,正常人這一年就得吃三百多斤糧食,按照城中現在所有地來計算,還達不到人均一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