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兄弟們,可能不會願意接這件案子的。
展元眼裡的寒意慢慢消失,扯出了一個笑容:“自然是相信殿下,走吧。”
剛天亮,他們就到了城門口。
展元直接去了日月神教,他叫言巽回去好生歇息。
可是直到這個時候,言巽都是慌的,他甚至不敢去休息,不敢讓自己閒下來,不然的話,他心裡便亂得不行。
而且還他還有些話要問沈羨之,聽聞沈羨之去了鹿兒溝,自己牽了一匹馬,也過去了。
原來就在昨晚,鹿兒溝那邊的煤窯裡忽然發生了意外,不過並不是煤窯坍塌。這鹿兒溝煤窯裡的工人們,除了六合門這些俘虜,還有不少犯人,但是在沈羨之眼裡,他們也是性命一條,斷然沒有不顧他們生命安全的道理,所以煤窯中的安全一直都是重中之重。
所以並非是煤窯裡出事,而是工人中,有人發現了天花。
這還了得?
所以天一亮,沈羨之就來了。
言巽並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有事,所以等他靠近之時,正看到幾個人跪在沈羨之的麵前求饒。
原來不是天花,而是他們故意讓這附近的一種蟲子將身體咬傷,針狀與天花無異。
隻是運氣不好,沈羨之對於鹿兒溝這裡相當熟悉,一下就辨認出來他們是被蟲子咬傷,並非是天花,不但安撫了工人們不穩定的情緒,還意外查到這幾個工人,居然與落霞莊有聯係。
“阿羨姐,這是怎麼回事?”言巽走過來,看著這幾人滿是的紅疹子,一個個跪在沈羨之麵前,額頭都磕出了鮮血。到底是個孩子,看著不免是起了同情心。
跪在地上的人一看到言巽,立馬有人朝他求,痛哭流涕,好不可憐,“十七殿下,求求您救救我們吧,我們真的不知道是被蟲子咬傷,也沒想到會造成恐慌。”
言巽聞言,果然就有些相信了,轉身想要朝沈羨之,向這些人求情。
卻不知道,沈羨之因為對方喊出言巽十七殿下的那一瞬間,眼神陡然變得冰涼。
而也就是言巽轉身的這一瞬間,那個跪在他腳下求饒的人忽然起身,手腳敏捷,從舌底吐出一葉薄薄的小刃,此刻已經懸在了言巽的脖子旁邊。
原本還跪在地上朝沈羨之求情的其他幾個人也頗有些翻身了的意思,馬上站起身來,一時間幾人便將這言巽當了人質,態度十分囂張跋扈,哪裡還有方才的楚楚可憐,“現在放我們走,不然我就殺了這小子,正好朝廷沒辦法治罪夏侯瑾,如今陛下最疼愛的十七殿下死在這裡,結局王妃應該是可想而知。”
言巽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有多蠢。莫說是這鹿兒溝,就是王府也沒有幾個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
剛才這歹人稱自己為十七殿下,自己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還將後背給了對方,這不是白送麼?
如今又氣又恨,氣自己笨,恨自己蠢,焦灼地看朝麵色一派冷靜從容的沈羨之,“阿羨姐。”
可是這話才喊出口,言巽就覺得自己的脖子上一陣冰涼,那冰涼似乎已經入了皮肉一般,不由得叫他微微一怔。
與此同時,一道滾熱的鮮血直接灑在自己的脖子上。
但這血並不是他的,因為血是從身後濺過來的。
有人飛快地趕過來,將他拉到安全的地方。但其實沒有必要,因為這一夥人總共五個,連帶著挾持自己的那個,如今都倒在地上,似乎已經斷氣了,唯有一個還在喘著氣,“王妃饒命,王妃饒命,您想知道什麼,我都說,我都願意說。”
可沈羨之似乎並不願意聽,手抬劍落,那人的鮮血就濺到言巽的腳邊。
言巽下意識地退了退,他這是第一次看到沈羨之真正的殺人,但是除了剛才她向這個跪地求饒願意坦白從寬的人動手之外,其他的言巽並沒看清楚,這會兒看到沈羨之劍上往下滴的鮮血,隻覺得讓人有些眩暈惡心。
這個時候沈羨之卻忽然側目朝他看過來,“覺得我很殘忍?”她說著,腳尖將那人的屍體挑起,隻見原本俯身朝地的那人,手心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兩枚薄薄的小刀刃。
言巽見此一幕,隻覺得越發心驚膽顫,忍不住想如果剛才沈羨之聽了那人的話,走過去審問,是不是那人就有機會朝她出手偷襲了?
“怎麼會?”他心中一陣陣大駭,如果被偷襲的人自己,是不是就地可建墳了?
這時候卻隻聽得沈羨之淡淡地說道:“純良是好,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擁有,沈家就剩下我們姐妹四人了,我不能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她說完,收回目光,“帶言巽公子去包紮傷口。”
言巽並沒有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傷口有多疼,腦子裡不停響起剛才沈羨之那句話,與她出手時的決絕。
這讓言巽忍不住想,如果剛才自己死了,那母妃怎麼辦?
他這一刻也才發現,自己的身份和處境,好像根本就不允許自己純良,那樣隻會讓自己和母妃死得更快。
幫他包紮傷口的是煤窯的大夫,可能平日裡比較大大咧咧,如今包紮傷口也不大細心,言巽被那脖子上緊繃的紗布條勒得有些喘不上氣,腦子也逐漸恢複了正常,“那幾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大夫一愣,連忙搖著頭,“小的哪裡知曉,不過他們利用被毒蟲咬傷,假裝天花,在礦上製造混亂,害得好幾十個兄弟差點被困死在煤窯裡,也虧得王妃來得及時,組織人將他們給救出來,不然再晚些,就是幾十具冰涼涼的屍體了。”
言巽沒想到,自己不知青紅皂白,就要替他們求情的那幾個人,卻險些害了幾十條性命。
待這傷口包紮好,便迫不及待地去找沈羨之。
這會兒沈羨之才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換了身乾淨衣裳,坐在廊下的樓梯上擦拭著她手裡的長劍。
言巽走過去,醞釀了半天,那聲對不起還沒說出口,頭也沒抬的沈羨之便說道:“你還小,往後要學的還有很多,這個世界也非你所以為的那樣。”她歎了口氣,似乎並不責備言巽,緩緩站起身來,“這太陽有多明亮,那沒有被陽光照射到地方就有多黑暗,對於已經起了殺心的人,千萬不要心慈手軟。”
“嗯。”言巽垂著頭,也不敢去看沈羨之,他覺得自己不配說是從宮裡出來的。
在宮裡,他也沒少見過那些吃肉不吐骨頭的黑暗,可為什麼就不長記性呢?今日,又欠了阿羨姐救命之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