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州城城牆建造已經快要臨近竣工了,唯獨這兩處城門還仍舊沒有著落。
同樣的,城外的供給行人歇腳送彆的亭子也還沒修建,倒是附近的老百姓們搭建了不少棚屋,在這裡賣些茶水。
所以沈羨之和眾人告彆後,騎馬便絕塵裡去,很快便將那潯州城甩在了後麵。
如今正是那孟夏之日,萬物生長之時,所以入目所見,那山坳或是丘陵間,一道又一道綠色的梯田堆砌而上,山頂便是些果樹,這個季節裡,已開始散發果味芳香。
看得她滿是自豪感,上一世在鄉下大棚居多,又因退耕還林,使得許多梯田都荒廢掉,今年上頭上種植皂角樹,明年又叫種植漆樹,再換一個領導來,又是核桃櫻桃李子樹,又或者種植獼猴桃藍莓。
這樣頻繁更換,最終什麼果林她都沒瞧見,反而到了這裡,在自己的組織下,看到了像模像樣的果林。
心裡自然是十分滿意,想著這天氣常規,再過兩三個月就秋收,今年必然是大豐收了。
這樣即便是冬日裡降下了凝凍,也不必擔心老百姓們餓肚子了。
至於柴火的問題,不是還有鹿兒溝那煤礦麼。
這樣想來,這西南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一路無阻,很快便到了梧州地境上,那鐘玉嬛也她分開,沈羨之不放心,畢竟她那大白狼也不好帶到城裡,所以便在離開西南地境之時,找到展護法家的老二,給鐘玉嬛安排了兩個人暗中保護。
這才放心。
鐘玉嬛手裡拿著在西南重新辦理的身份玉牒,鄭重地朝沈羨之道了謝,“多謝王妃,待與我父親彙合後,我們便會回西南。”
她能把鐘太傅一起帶到西南最好,畢竟鐘太傅到底是太子太傅,總不可能是個草包,所以隻要對建設這大西南有用之人,沈羨之都恨不得全部歸入囊中。
但還是笑道:“你們既然原本是去投靠遠親的,若還是原來的打算,那不必因為旁的事情左右了自己的心。當然,你們能來西南自然也最好,西南永遠歡迎你們。”更何況貪狼在等著鐘玉嬛回去呢。
鐘玉嬛聽到沈羨之這話,心中更是感激不儘,想著即便父親不願意到西南,自己也會想辦法勸說。
待她告了辭,沈羨之身邊也就隻剩下一個鹿修瀾了。
兩人在梧州城裡置辦了些乾糧,便繼續啟程。
不過一出梧州城,鹿修瀾就忍不住頻繁朝後看去,但是看去的時候,又不見任何一人。這種感覺,自打出了西南地境之後,他就一直有。
而且相比他的緊張戒備,沈羨之卻是冷靜不已,“不必回頭了,對方武功高強,你是看不到什麼的。”
鹿修瀾卻是一驚,拽緊了韁繩,示意馬兒慢一些,然後詫異地看著她,“教主知道?”
沈羨之心想這不是廢話麼?他都能發現了,自己難道還不知道?所以白了他一眼,“不用管,對方想要出手,用不著等到這個時候。”畢竟,在西南的時候,不就一直跟著的麼?
而且那雙眼睛,在暗中盯了她很久,她不知道夏侯瑾發現了沒有,但是她發現了好一陣子。
大概是在日月神教建立不到兩個月後,她就有這種感覺了。
那時候也跟此刻的鹿修瀾一樣,整日疑神疑鬼的,但是日子照常過著,那人也沒出現,她也就沒再多管了。
反正隻覺得如果對方真有殺心,就對方那武功,要殺自己用不著拖到這個時候。
難不成他還要挑選一個良辰吉時不是?
所以看著如此緊張兮兮的鹿修瀾,便岔開了話題,“你曉得夏侯瑾為何同意你與我同行麼?”
鹿修瀾當然知道,說這話的時候沒敢看沈羨之,將頭彆了過去,聲音也低了幾分,“因為他知道我愛慕你,若是真遇到危險,我會拚了命護你。”
這若是彆的女子聽到這樣的話,隻怕心中對於鹿修瀾必然是感動又愧疚,偏她沈羨之不按照常理出牌,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我要是你的話,我才不來。”
鹿修瀾也不意外,她會是這樣的反應,甚至想若是她反而一臉嬌羞地給自己說對不起,反而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個沈羨之了。但也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那你呢?”為何讓自己跟著她?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羨之腰間那劍上掛著的劍穗,他可不認為是沈羨之要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啊,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為何自己沒要夏侯瑾的人跟著,而是選擇鹿修瀾。這一點上,其實她也夏侯瑾是一樣的,因為她覺得鹿修瀾愛慕自己,在他這裡秘密也就能保存得住了。
所以她選擇鹿修瀾隨行,也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一樣是在利用鹿修瀾對自己的愛慕之心。於是乾咳了一聲,“那什麼,其實你也知道了,夏侯瑾不大可能會病死,他武功也不錯,能殺死他的人不多。”等自己改嫁有些不現實。
因此希望鹿修瀾還是早點對自己變心的好。
鹿修瀾聽到這話,有些不高興,口氣也彆扭起來,“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我又不影響你。”而且還能讓她放心用自己,這樣不好麼?
沈羨之聽罷,沒再多言,畢竟這種事情總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就能改變他的心意。
兩人沒再說話,走了半個時辰左右,越發不見了人煙,鹿修瀾又戒備起來,“幸虧儀仗沒跟咱們同行。”不然的話,若真遇到危險,自己和沈羨之反而要花心思保護他們。
沈羨之作為一教之主,也不可能就隻帶鹿修瀾一個人去參加武林大會,那樣太過於寒酸了些,所以她的儀仗自然在後麵,不過那些人走的是官道,住的是官家驛站。
“是呢。”沈羨之應了聲,卻忽然勒緊了手中的韁繩,示意馬兒停下來。
這一舉動讓鹿修瀾一下又緊張起來,滿身戒備地四處張望,“怎麼了?”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前麵原本無人的路上,此刻出現了兩人,就好像專程在路中間等他們一樣。
畢竟那中年男子雙腿不良於行,坐在一輛輪椅上,但是整個人卻是精神無比,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目光猶如電火一般。
身後的年輕人背後則背著一把長槍,這就有些意思了,江湖上混的人,不是刀就是劍,用長槍的人,很是容易給人一種是軍隊裡的人的感覺。
這時候年輕人走了上來,朝著沈羨之抱拳行了一禮,“可借一步說話。”
沈羨之在他上前兩步的那一瞬間,就立即感覺到了,直接將心中的驚訝脫口而出,“這些日子,就是你跟在我身後?”
可即便是如此,鹿修瀾還是前先一步擋在了他的麵前,“小心。”
那背著長槍的年輕人卻像是沒有把鹿修瀾放在眼裡一般,目光穿過他擋在前麵的身影,直勾勾地看著沈羨之。
沈羨之倒是個果斷人,沒有半點猶豫就翻身下馬,“好。”一麵把韁繩遞給意圖跟著她一起去的鹿修瀾,你在這裡等我。
那口吻一點都不給鹿修瀾拒絕的機會。
鹿修瀾心急如焚,隻是等他牽著馬拴到路邊的樹上是,沈羨之已經和那一老一少不見了身影,急得他連忙越上旁邊的樹上,試圖看得更遠些。
這是這四周的樹林茂密,壓根就看不清楚他們的身影在何處,最終隻能吊著一顆心焦慮地等著原地。
而此刻的沈羨之則和這一老一少到了一處小懸崖邊上,輪椅上那中年男人是什麼路數他不知道,但是對方氣息如此沉穩,隻怕非尋常之人。
這背著長槍的年輕人,隻怕武功和自己也是不相上下的,所以如果對方真想要動手,沈羨之覺得自己想脫身可能有點難。
所以看到對方把自己引到此處後,忍不住朝著那炫耀邊上走去,向下探了探,好像不算高,真掉下去應該不至於殞命。
一麵轉過身,正要詢問對方有什麼話要說,不想竟然見到那背著長槍的年輕人將輪椅上的中年人扶起來了。
而且兩人正朝著她跪下。
這又是個什麼操作?她瞪圓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兩人,“你們這是?”
然她話才說出口,隻聽得那中年男子聲音鏘鏘有力,“沈家麾下寒甲軍黃字營主將謝東臨參見二小姐!”
他雙手抱拳,半跪在地上,因雙腿受了傷,所以那半蹲起來的那一隻腿一直發著顫。
而背著長槍的年輕人,則也跟著道:“天字營公孫無音參見二小姐!”
沈羨之有些瞠目結舌地看著地上這兩人,著實被這寒甲軍三個字震到了,不過也很快反應過來,示意那公孫無音,“你先扶他起來。”
“多謝二小姐!”那謝東臨卻是朝她重重一拜,然後才由著公孫無音扶起身來。
沈羨之萬萬沒有想到,寒甲軍當年居然還有人活下來了,她還以為全都葬身於那山腹之中了,所以看到這兩人還是十分驚喜的。
不過更讓她意外的是,這兩人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