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不停地往外放消息,葉允讓也不甘示弱,到處傳揚說葉淮已經病入膏肓,活不了幾天了,葉淮得病的事府中內外影影綽綽也知道一點影子,聽見這消息自然狐疑不定,葉淮原本是毫不在意的,隻是架不住薛宣和這些人滿懷擔憂,力勸他多露露麵,穩定軍心。
為著這個緣故,前些天葉淮已經耐著性子巡視了淮路州附近的軍營,不過如今淮水沿岸聚集的士兵最多,薛宣和便一再進諫,請他親自往淮水大營走一趟,讓麾下的將士親眼看見他身體康健,這樣傳言就不攻自破了。
文晚晚聽他這麼說,這才放下心來,一伸腿從他的膝上下來,道:“那我去給你收拾些衣服帶上,天冷了,水邊比這裡更冷,你得穿厚些才行。”
“不忙,”葉淮又把她拉了回來,“我好容易擠出點時間回來陪你,那些沒緊要的事等我走了你再弄也不遲。”
他吻著她,低低地笑著說道:“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吃飯,你哪兒也不去,就隻陪著我。”
天黑下來的時候,葉淮吃了飯重又回去外麵議事,文晚晚帶著小燕,悄悄去了文柚院裡。
文庚辰夫婦住不慣王府,前幾天已經另外找房子搬出去住了,文柚雖然沒搬走,但大多數時間都在父母家裡,文晚晚進院時,院裡的丫鬟團兒連忙上前回稟道:“姑娘,夫人去老爺家裡了,還沒回來呢。”
“我知道。”文晚晚笑著說道,“我先在這裡等等她。”
她吩咐小燕在門外等著,獨自進了文柚的臥房,伸手從妝奩的紅綢底下摸出了一個連環方勝。
這是葉允讓給她的第三封信。
上次她寫信要解藥後,葉允讓回信說那毒沒有解藥,當初製毒的時候隻為了一擊斃命,根本就沒有想過解毒,但如果她肯回去,他就把毒藥的成分告訴她。
文晚晚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眼下,就看這第三封信裡,葉允讓會不會告訴她。
掌心緊緊攥著那個小小的方勝,文晚晚心中焦急,恨不得立刻打開來看看,但卻知道,這個地點,這個時機都不合適,她得再等等。
她把方勝藏在袖子裡,耐著性子又坐了一刻鐘,這才起身出門,向團兒說道:“看來姐姐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先走了,姐姐回來時你告訴她一聲,就說我明天再來找她說話。”
回到房裡時,文晚晚急急拆開方勝,用手指在白紙上塗了一層溫水,葉允讓溫潤流利的字跡立刻出現在眼前,雷黃藤、治葛覃。
這兩樣毒,她曾從葉淮口中聽說過,的確是裴鬱春已經分辨出來的毒物之一。他竟然真的告訴了她。
字跡漸漸變淡,一點點消失,文晚晚低頭看著,突然覺得,這不是字,是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誘餌,在沒有得到她確切的保證之前,葉允讓不會把所有的毒物都告訴她。
他從來都是耐心的,他在等著她吊著她,直到她如他所願,一步步走進他的陷阱。
文晚晚把那張紙折起來,送到蠟燭跟前點燃,火光一跳,白紙瞬間染成了灰色,跟著碎裂成一片片,落了下來。
即便是陷阱,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走下去,她要救葉淮,救他們的孩子。
沒有人比她更熟悉葉允讓,她肯定能找到妥當的法子,全身而退。
兩天後,葉淮離開王府,前往淮水大營巡視,與此同時,淮南官員關於那封遺詔的猜測也達到了頂點,沈玉山在陪同葉淮前往淮水大營的半途中,當眾向葉淮發問:“王爺,鎮南王府中,究竟有沒有那封遺詔?”
葉淮睨他一眼,淡淡說道:“有。”
扈從的官員都是大喜,就連一向沉穩的胡銓也忍不住說道:“太好了!有了遺詔,咱們就名正言順!王爺準備什麼時候公布遺詔?”
“這是這兩天吧。”葉淮眯了眯丹鳳眼,“我已令裴勉負責護送遺詔,正往這邊趕。”
眾人不覺歡聲雷動:“王爺英明!”
入夜時,悶香從窗戶裡透進來,護衛的軍士睡倒了一片,一條黑影悄無聲息的溜進來,從裴勉懷中摸出了一個錦盒,黑影消失後,裴勉忽地睜開眼睛,低聲道:“跟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