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怕是不大了解桐妹。”方立輝笑了笑,神情中多了一絲欽佩,“桐妹在得知堂兄逃婚之後,當即修書一封給了本家的諸位長老,說她要嫁的人是敢做敢當的世間奇才,不是一個瞻前顧後隻會逃避的庸人,親手毀了這樁婚事。”
“你說方紫桐她……”方紫嵐話說了一半忽的止住了,她有些發愣,不知為何她記憶中的方紫桐與方立輝口中的方紫桐相去甚遠。
她記憶中的方紫桐飛揚跋扈滿是嬌慣的大小姐脾氣,平日裡頤指氣使,絲毫看不出是個如此放得下的灑脫女子。
或許方立輝說得對,她根本就不了解方紫桐是什麼樣的人,一直以來都傲慢地覺得方紫桐是個飛揚跋扈的相府嫡女,經年累月竟成了偏見。
裴珒卿神色愈冷,“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若不是你背後站著裴家,就憑你做過的事,足夠你死千回百次都不止。”
裴珀鳴試圖爭辯,卻在裴珒卿寒冰般的眼神中弱了聲音,不待多說就聽他道:“你即刻向陛下呈請罪書,永世不得為官。自請禁足府中,若無赦令不得擅出。”
裴珀鳴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大哥你說什麼?這和坐牢有什麼分彆?”
“你若不願意,即刻收拾行李,隨顧原一道貶至鄯州。”裴珒卿毫不留情,裴珀鳴嚎道:“大哥你當真半點情分都不講嗎?鄯州是什麼地方,我去了可怎麼活……”
裴珒卿冷眼看著他,神情沒有任何波動,“裴珀鳴,你做事不留餘地,把人都得罪了乾淨,如今還奢望我與你講情分嗎?你對裴家,可有一絲情分?”
“大哥你……”裴珀鳴後退了一步,爆發似的吼道:“你覺得裴瀟澤更有用,所以對他百般遷就,還把他放進了戶部。而我呢?刑部鄒鴻琪是什麼人,你想過我嗎?”
裴珒卿冷哼一聲,“裴珀鳴,你有多少斤兩自己心中有數,刑部鄒大人同意要你,你便該感恩戴德了。”
“感恩戴德?”裴珀鳴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大笑出聲,“果然這才是你的真麵目。裴珒卿,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欠你的,都必須接受你的施舍對你感恩戴德啊?要不是你娘替玉貴妃擋刀而死,你怎麼會有今日的榮耀?”
“混賬!”裴珒卿怒氣衝衝地將案上的茶盞砸向裴珀鳴,他躲了過去,嘴上仍沒有停,“裴珒卿,裴家家主,你配嗎?”
裴珒卿氣得站立不穩,猛地咳嗽起來,卻仍撐著一口氣道:“來人,把他……帶下去,禁足!”
“裴珒卿,你怎麼敢……”裴珀鳴一邊被拖下去一邊喊道:“裴珒卿,我恨你!”
諸葛鈺看著神情恍惚的方紫嵐,輕咳一聲接過話題,“聽方公子言下之意,華納斯不願嫁入方家?”
“個人拗不過家族,誰家私心裡都希望把人掌控在自家手中。方家如此,薩珊家亦然。”方立輝笑著搖了搖頭,“方家想薩珊小姐過門,薩珊家想我堂兄入贅。一個是波斯豪門獨女,一個是方家本家家主。彼此都放不下身份,自然隻能作罷了。”
“此事可還有轉機?”方紫嵐緩緩開口,眼中神色複雜。
方立輝仍隻是搖頭,她追問道:“當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