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傅靖之被劫(2 / 2)

傅靖生的妻子方紅和傅靖民的妻子徐雅琴,也適時地表現出賢惠來,麵上擔心傅玉湘這個公公,言語中卻處處暗示傅靖之不孝順。

傅靖之淡淡地看著這一切,仿佛一個局外人似的。

“夫人,梁媽讓我問一下,今天有沒有特彆想吃的菜?”這時,廚房的幫傭阿玲過來問黃美雲,打破了現場壓抑的氣氛。

“鬆江鱸魚,八寶鴨,”黃美元還想要說下去,忽然看到兩個兒媳暗下來的臉,口中的話馬上拐了個彎,“再做幾個孩子們愛吃的拔絲蘋果,拔絲山藥,水晶蝦仁,糖醋裡脊。”

阿玲這邊剛出去,另一個女傭秀兒緊跟著進來稟報:“老爺,夫人,唐欣小姐來了。”

聽到唐欣的名字,傅靖之的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伯父,伯母,靖之哥哥!”隨著一聲嬌滴滴的呼喚,一股香風也飄了進來。

唐欣一進門,視線就落在了傅靖之的臉上,再也移不開了,化著精致妝容的臉龐上帶著喜悅。

“欣欣來了,實習還順利嗎?”黃美雲招呼唐欣坐下,才將她的目光從傅靖之的臉上拉了回來。

“謝謝伯母的關心,挺順利的。”唐欣和黃美雲說著話,目光還不時地往傅靖之那瞟。

方紅和徐雅琴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地撇了撇嘴。

轉瞬間,兩人又立刻換了一副麵孔,一左一右坐到唐欣的身側,親密得就像是親姐妹。

“欣欣的頭發在哪做的,真漂亮。”方紅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徐雅琴奉承起唐欣來也是不逞多讓,“是欣欣長得漂亮,留什麼發型都好看。”

“在大上海理發店做的,經理親自做的,他一般不接待客人的。”唐欣敷衍地回應方紅和徐雅琴。

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傅靖之的身影,見他端著茶杯不緊不慢地喝茶,連個眼神都沒給她,有些著急。

“欣欣下次做頭發的時候,能帶我去嗎,我也好沾沾光,讓經理親自做頭發。”徐雅琴熟絡地說。

方紅唯恐落下自己,連忙說道:“也叫上我一起。”

唐欣想要和傅靖之說話,偏偏兩個女人還沒有眼色的纏著她,讓她好煩。

忍了一會兒,她再也忍不住了,噌地一下站起身,幾步就到了傅靖之跟前,一屁股坐到他的身旁,嬌嗔道:“靖之哥哥,你都回來好幾天了,也不來找我,要不是爸爸,你………”

傅靖之往旁邊挪了挪,離唐欣遠了點,沉著臉說:“我沒讓唐炳坤救我,是他自己要救的,彆在我麵前邀功。”

唐欣委屈得眼睛立刻紅了,帶著哭腔說:“那是我爸爸,你怎麼能直呼他的名字,讓我多難過啊。”

“你難過和我有什麼關係?”傅靖之不耐煩地說。

看唐欣吃癟,剛剛被落了麵子的方紅和徐雅琴差點沒笑出來,兩人頭一次發現,自己這個小叔子好像也沒那麼討厭。

而傅靖生和傅靖民就沒妯娌倆這麼高興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後,傅靖生首先對著傅靖之發難:“唐叔叔好心救你,你不知恩圖報不說,還對欣欣冷言冷語,你還有沒有點紳士風度?”

“彆說紳士風度了,連男人的氣度都沒有。難怪都二十七了還沒有成家,就你這樣,傻子才願意嫁給你!”傅靖民一陣冷嘲熱諷。全然忘了,眼前就有這麼一個“傻子”,上趕著想要嫁給傅靖之。

黃美雲看著兩個繼子對兒子冷言冷語,想要說點什麼,可又怕被人說繼母偏心,隻好咽下了想要說的話。

傅玉湘看不上唐炳坤,也不喜歡唐欣,但年輕人的感情他懶得管,就這麼坐在對麵冷眼旁觀。

好在這種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家裡的司機將幾個上學的孩子接了回來。四個十幾歲的孩子,正是鬨騰的年齡。

和他們的父母對傅靖之帶著敵意不同,四個孩子都很崇拜自己的小叔,尤其是三個男孩。即使麵對小叔不苟言笑的冷臉,三個男孩還是圍住了小叔問東問西。

“小叔,你們有沒有和小日本拚刺刀?”傅靖生的大兒子傅正南問。

還沒等傅靖之回答,傅靖生就譏誚地說:“你小叔是逃兵,他差點把自己的上峰斃了,被押解到武漢軍事法庭,這是偷跑回來的。”

“你胡說,我才不相信小叔是逃兵。”傅正南十幾歲了,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立刻反駁傅靖生。

傅靖生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兩個兒子為什麼就這麼親近傅靖之,明明老三連話都沒和他們說幾句。

傅靖生的二兒子傅正北和傅靖民的大兒子傅正東同年,兩個小子也不認同傅靖生的話,用實際行動支持小叔,一左一右坐在小叔旁邊。

直到開飯時,兩個小子還坐在傅靖之的左右,讓想和傅靖之親近的唐欣恨得牙根直癢。要不是想在傅靖之麵前扮淑女,她早就沉下臉了。

傅玉湘草莽出身,傅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大人們說著自己的話,幾個孩子也說著學校裡的趣事。

傅靖生和傅靖民兄弟倆看起來,似乎對唐欣很好,總是有意無意的把她和傅靖之往一塊扯。方紅和徐雅琴也紛紛配合自己的丈夫,都快把唐欣誇成花了。

黃美雲對唐欣也很照顧,不斷地用公筷給她夾菜:“欣欣吃菜,以後把這當成自己家,常來玩。”

偏偏當事人傅靖之,除了偶爾和幾個侄子說句話以外,全程沒什麼表情。

匆匆吃了一碗飯,傅靖之便站起身,和傅玉湘和黃美雲打了個招呼:“父親,母親,我回去了。”

“靖之,你怎麼就吃了這麼一點?”黃美雲擔心地看著兒子。

傅靖之沒有回應,邁開大步已經往外走了。

“看見沒有,他就是這樣目中無人,丟下父親母親一個人走了。”傅靖民不滿地說道。

“靖之哥哥,你等等我!”唐欣放下筷子,立刻追了出去,可院子裡哪還有傅靖之的身影。

正在她四下尋找時,從彆墅後麵開出一輛黑色轎車來。

轎車從她身邊疾馳而過,車內,傅靖之的側顏如雕琢一樣好看。

“傅靖之,你個混蛋!”唐欣氣得直跺腳。

她哪裡配不上他了?她長得漂亮,又是大學生,父親還是警察局局長,多少男人想接近她。

偏偏傅靖之對她冷冰冰的,無論她對他有多好,都不曾換他個笑臉。

他憑什麼這麼對她?她為了他,哀求父親救他,還苦苦等了他六年。

自從十六歲那年喜歡上他,她的眼中再也沒有了彆的男人。

這輩子,傅靖之隻能是她的。

唐欣漂亮的鳳眼裡閃著勢在必得的光。

***

白辛夷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後就出門了。

去上班之前,她想先去修剪一下頭發。因為後腦勺縫針,後麵的頭發剃掉一塊,現在頭發長長了,看起來亂糟糟的。

雖然快到五一,但昨天下了一場雨,氣溫下降了不少。白辛夷穿著夾棉的旗袍,身上還有些涼意。

黃包車夫將她送到大上海舞廳對麵的理發店,收了她三個銀角子。

還沒等白辛夷開門,裡麵就出來一個洗頭小妹,熱情地迎了上來,“小姐,歡迎光臨大上海理發店。”

理發店開在大上海舞廳對麵,還取了大上海理發店這個名字,有借勢的意味。加上理發店的手藝確實不錯,又童叟無欺,生意非常好。

白辛夷跟著洗頭小妹進入店內,看了眼忙碌的師傅們,問洗頭小妹:“我要修剪一下頭發,你看哪位師傅有時間?”

“小姐,您先稍等一下,師傅馬上就好。我們店新出了一款燙發,特彆適合您的氣質。”洗頭小妹趁機向白辛夷推銷。

“我不燙頭發,修剪一下就可以了。”白辛夷笑了笑。

無論什麼時代,理發店都搞推銷這一套。

畢竟是上海灘有名的理發店,管理就是到位。洗頭小妹雖然有些失望,可還是儘心儘力地給白辛夷洗了頭,又仔細地擦乾了水分。

這時候,正好有個理發師空了下來,白辛夷坐到了椅子上。

理發師的手藝不錯,隻用了半個多小時,就將白辛夷一頭參差不齊的頭發修剪的清爽漂亮,整個人都精神了。

白辛夷滿意地交了錢,拿著手提袋走出了理發店。

她看了看對麵,快到舞廳上班時間,陸續有舞女進入舞廳。

白辛夷正要朝對麵走,就見隔壁的巡捕房裡忽地衝出來幾個手拿警棍的印度巡捕,嗚哩哇啦的朝著前麵跑去。

巡捕們跑進了一家商行,旁邊有人議論,說是有人搶劫商行,巡捕過去處理。

白辛夷看了會熱鬨,朝對麵的舞廳走去。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從她身邊開過,哪怕前麵有一大灘水也絲毫沒有減速。

隨著黑色轎車飛馳而過,四處飛濺的水花噴了她一頭一臉,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哪個沒素質的王八蛋,也不知道減速,文明開車不懂嗎?”白辛夷在心裡恨恨地罵了一句,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穿著沾滿泥水的衣服去上班了。

作者有話要說:傅王八蛋靖之:誤會,這都是誤會,我真的沒看到地下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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