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辛夷從如廁隔間出來,一眼看到的就是胡莉莉在對著洗手間的梳妝鏡,用粉撲掩蓋眼睛周圍哭過的痕跡,頓時嚇了一跳。
“莉莉姐,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我能有什麼事呢?”胡莉莉眨了眨眼睛,硬是擠出了一抹笑容,“你看我像有事的嗎?”
白辛夷一看胡莉莉就是在強顏歡笑,但人家不願意說,她又何必自討沒趣。
剛要說聲“莉莉姐我先走了”,就聽胡莉莉猶自歎了一口氣:“牡丹,你信命嗎?”
“有時候信,有時候不信。”
“還是太年輕了!”
“莉莉姐,你也沒多大啊。”好像才24吧,照他們刑警隊那個比她還大幾歲的女法醫說,三十歲以下都是寶寶。
“老了。”
“曼卿姐比你還大一歲呢,可我看她就很有朝氣。”白辛夷剛一說完就後悔了,她這不是挑事嗎,胡莉莉和姚曼卿一直不對付。
不想,胡莉莉並沒有不高興,臉上反而露出了向往:“說實話,我挺羨慕曼卿的,甚至是嫉妒。她比我有骨氣,不像我,屈從於一個人人唾罵的….”
“莉莉姐!”還沒等胡莉莉開口說出那兩個字,就被白辛夷打斷了。她迅速走到一個隔斷,想要打開門。
胡莉莉噗嗤一笑:“沒有人,看你傻乎乎的樣子,真是個膽小鬼。”
“莉莉姐,小心隔牆有耳,萬一被人聽了去對你不利怎麼辦?”
“謝謝牡丹。”胡莉莉見白辛夷是真心為她好,還是挺感動的。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地方,能有幾個真心人呢。
“我剛才看到李先生帶著手下來了,莉莉姐,你小心點。”白辛夷不知道怎麼勸胡莉莉,被李肅林那個漢奸纏上,一個沒有背景的舞女又能怎麼樣。
想要骨氣也得有底氣才是,和名門出身雖然沒落但影響還在的姚曼卿相比,胡莉莉就是個苦出身。因為容貌美麗身材好,十六歲就進入了夜總會上班,一路摸爬滾打,連續兩年坐上了舞皇後的位置。
自甘墮落的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
白辛夷回到休息室時,隻有蘇皖在,黃玫瑰去表演了,藍百合不知道去了哪。
“你們的婚禮準備的怎麼樣了?”白辛夷用日語問蘇皖。
等明年蘇皖合約到期就得辭職,她再想跟著蘇皖學日語就沒這麼容易了,她得抓緊時間。
跟著蘇皖學了大半年的日語,白辛夷現在的日語口語水平進步很快,簡單的日常用語沒問題。
“沒有什麼好準備的,雲琛家裡一切有江伯父,我們家有我媽忙。”蘇皖用日語回複。
兩個人一來一去,就這麼用日語聊了起來。兩人發現,她們用日語聊天時能避過黃玫瑰和藍百合,不同擔心那兩個人突然進來。
聊著聊著,白辛夷又想到了蘇皖被人告密這件事,有心想要提醒她。
想了想,她還是放棄了。一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和蘇皖解釋,二是她也不能確定是誰告的密。
不過,讓她想不通的是,蘇皖是在江雲琛被捕兩個月以後才被捕的,那時候原身白辛夷都去世兩個多月了,那些人是怎麼把臟水潑給原身的呢?
她是在大三時看的那本書,有些情節記不太清了。她隱約記得蘇皖是正在舞廳和人接頭時被捕的,蘇皖為了掩護接頭的同誌撤離,主動開槍打碎了水晶燈,將特務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她穿過來大半年了,蘇皖還沒有被人告密,她是不是可以認為,由於自己穿越的蝴蝶效應,告密的事不會再發生了呢?
白辛夷正想得投入,就聽房門“砰”地一聲,突然被撞開了。
藍百合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臉色蒼白。
她一進來就撲到了蘇皖的梳妝台前,顫抖著聲音說:“茉莉,求求你幫幫我!”
蘇皖下意識地看向了白辛夷,白辛夷也不明所以,兩人麵麵相覷。
最後,蘇皖耐著性子問:“你讓我幫你什麼?”
“人進那間屋了,對,就是朝南的那間屋。”外麵傳來幾聲不耐煩的男聲。
藍百合頓時嚇得麵如土色,一把扣住了蘇皖的手腕:“李肅林要把我送給那個於四爺,姓於的是個變態,求求你幫幫我!”
“我怎麼幫你啊?我和你一樣,就是個歌女啊?”蘇皖的手腕被她摳得生疼,想要抽出來,卻沒有成功。
“不一樣的,江老師家在上海有頭有臉,你讓江老師出麵一定能行的。”
“伯父就是個商人,李肅林怎麼可能會聽他的?”蘇皖猛地一用力,終於將自己的手腕抽了出來。
白辛夷看了一眼蘇皖布滿紅印子的手腕,簡直對藍百合無語極了。這種人怎麼好意思求蘇皖幫忙的?她平時可沒少對蘇皖冷嘲熱諷的,也就是蘇皖性子好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