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之為了維護白辛夷差點把橋本茂掐死這件事還是上了報紙。
和以前極儘渲染傅靖之的桃色新聞不同, 報紙這次大篇幅的攻訐傅靖之。不顧自己警察局督察處長的身份,威脅日本僑民的生命安全。
這幾日本人控股的報紙,一比一強硬, 差點把傅靖之寫成了草菅人命的惡魔。
更有一以娛樂為主的報紙, 反其道而行之, 對傅靖之大為吹捧,把傅靖之寫成了不畏強權的“民族英雄”。
和日本人控股的報紙和那娛樂小報不同,由洋人承辦實則中國人控股的兩報紙,卻中肯多了,既沒有為傅靖之開脫,又沒有指責傅靖之草菅人命。
而是從一個男朋友的身份為他辯護, 他是警察局督察處處長,更是一個男人。試問有哪個男人能看著自己的女朋友被人調戲辱罵而無動於衷呢?
而橋本茂辱罵歌女白牡丹“隻那表子”的話, 也被這兩報紙披露出來, 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更有進步文人撰寫文章聲援白牡丹, 肯定她不畏□□、堅守底線的行為。
一時間,大有洗清傅靖之往日“漢奸”形象的趨勢, 而白辛夷也成了上海灘的名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辛夷不覺得這是件好事,最起碼對傅靖之來說不是好事。
在高橋幸子召見她的時候, 印證了她的判斷。
“你做的不錯, 讓傅靖之為你傾倒,為了你連橋本君敢動。橋本君雖然隻是個商人,可他的叔叔是憲兵隊新上任的橋本閣下,可見傅靖之是真的愛上你了。”高橋幸子麵露得意。
“高橋課長,橋本茂先生會不會遷怒於我?”白辛夷立刻緊張地問,看起來害怕極了。
“不會, 橋本茂和我是朋友,而你又是我的人,他不會遷怒於你。”
白辛夷長出了一口氣,“謝謝高橋課長。”
“既然要謝我,就好好表現,這段時間你在傅靖之裡有沒有見過什麼人?或者和什麼人通過電話?”
“他除了我和陳盛去,隻有那一對傭人。”白辛夷想了一會兒,恍然道:“我想起來了,我那天因為身上不舒服,就在一樓客房睡了,睡到半夜時,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我悄悄地打開門,扒著門縫看到有人找傅靖之,是一個又瘦又高的男人,看起來有三四十歲。他們上了樓,我怕被發現,沒敢上去。”
高橋幸子眉毛一挑:“你沒和傅靖之同居?”
“同居了,我那天身上來月經了,就沒有……,就在樓下睡了。”白辛夷的臉上有些羞赧。
高橋幸子這個變態的女人,怎麼連這些要問。
“也是,他能為了你差點掐死橋本君,想必是愛你的,一個男人麵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又怎麼能做柳下惠呢。”高橋幸子了然地笑笑。
不顧白辛夷的尷尬,又問道:“你看清楚那個男人的樣貌嗎?”
白辛夷仔細想了想,說道:“客廳沒亮燈,就著廊下的燈看的不是很清楚,隻看到那個男人留著光頭。對了,他左臉上還有塊胎記,占了好大一塊。”
“你做的很好。”高橋幸子從包裡拿出一個竊聽器出來,推到白辛夷麵前:“你把這個放到傅靖之的書房。”
“他…,他不會發現吧?傅靖之特彆謹慎,從不當著我的麵打電話。”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心蘭不是教過你嗎,怎麼放竊聽器。”高橋幸子說到文心蘭,忽然想念起自己昔日的這位下屬來,從不讓自己操心。
“好,我知道了。”白辛夷連忙說道,唯恐惹得高橋幸子不滿。
高橋幸子又叮囑了白辛夷一番,便讓她走了。
白辛夷坐在黃包車上,直想罵娘。高橋幸子這個女人真不簡單,這一箭雙雕玩的可真溜,難怪被稱為帝國之花。
如果她沒猜錯,橋本茂是高橋幸子找來故意調戲她的。既能測試傅靖之對她是不是真動了心,又能讓憲兵隊新上任的隊長橋本少將遷怒傅靖之。
高橋幸子這個女人極其自負,篤定三浦大佐的死和傅靖之有關,想要調查傅靖之。而上一任的憲兵隊長田中少將卻製止了她的行為,命令她顧全大局,不要招惹傅靖之。
田中調離,橋本隊長上任,高橋幸子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讓標本茂故意調戲她,既能檢驗傅靖之對她的心意,又能引起橋本隊長的憤怒,真是一舉兩得。
她得告訴傅靖之這些,他們現在是合作關係,族仇恨可以先放下來,一致對外才是當務之急。
事不宜遲,白辛夷攔了輛黃包車,找了個最近的電話亭。幸運的是,這個時間正是上班時間,街上人不多,打電話不用排隊。
投了一個電話幣,等電話連上線,白辛夷開始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