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人我必須帶走(1 / 2)

白辛夷盤腿坐在床上, 看著小窗裡透出來的光亮沉思。

於漢民審完她以後,就把她關在了這間單獨的犯人優待室, 也沒有給她戴手銬腳鐐。

到底是“犯人優待室”,條件要比看守所好多了,除了一張小木床,還有被褥。怕犯人自殺,屋裡沒有任何鈍器。

76號的人沒有對她用刑,還把她關在單獨的犯人優待室,看的是傅靖之的麵子。如果沒有傅靖之, 她少不了要被嚴刑逼供。

想到76號的那些刑具,白辛夷隻覺得渾身一緊。

看來,她這個“傅靖之女朋友”的身份還挺有用。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76號的人沒有抓到她刺殺李榮新的證據。畢竟,她和高經理進去扶金翠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了,這麼多雙眼睛盯著, 沒有人看到她殺李榮新。

不過, 以76號的凶殘和霸道,但凡有點嫌疑的人, 隻要進了76號, 很難全須全尾的出來,她都已經做好被嚴刑拷打的準備了。沒想到傅靖之的麵子這麼大, 連76號都要給他麵子。

也不知道自己要被關多久,相信組織很快就會知道她被抓了,不知道會不會想辦法營救她?殺李榮新這事是她考慮不周,可她彆無選擇。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這樣選擇。

這種大叛徒一日不出, 組織遭受的損失就會不可估量。

眼下,她還有些擔心高經理和金翠,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會不會被嚴刑逼供?高經理這些年為曾二爺鞍前馬後的賺了不少錢,處境應該好點,可沒有背景的金翠怎麼辦?被李榮新當成人體盾牌已經夠倒黴了,又被抓進臭名昭著的76號,還不知道怎麼遭罪呢?

白辛夷非常自責,覺得是自己連累了他們。

就在白辛夷對著監獄裡的鐵窗心思百轉時,傅靖之已經到了76號。

76號主樓的二樓主任室,傅靖之穿著一身黑色警服,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任的對麵。一身被老百姓戲稱為黑狗皮的警服,竟被他穿出了高貴威嚴的氣質。

“傅局長,你不能讓我為難啊,彆的犯人都被關在看守所,白小姐被關在優待室,這已經不合規矩了。你現在讓我放了白小姐,這恐怕不行。”令人聞風喪膽的76號當家人,在傅靖之麵前也不敢造次,隻能陪著笑臉耐心解釋。

“你們不是審了嗎,可有發現她做了什麼?怎麼,難道你們還想屈打成招嗎?”傅靖之說著,眸光一凜:“林主任,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人,我必須帶走。”

林主任心裡暗罵傅靖之霸道,臉上卻帶著笑:“憲兵隊的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呢,我雖然是主任,可也不能隨心所欲啊。”

“憲兵隊總不能事無巨細地管著你們76號吧,要是這樣的話,你這個主任當的還有什麼意思?還是說,你甘願當個擺設?”傅靖之冷冷道。

“李榮新不一樣,他的死已經驚動了憲兵隊,隊長發了很大的火。”

“有什麼不一樣的,都是叛徒,誰又比誰高貴?”傅靖之譏誚道。

對麵的林主任臉都綠了,他覺得傅靖之是在暗諷自己。諷刺自己先是加入□□黨,後來判投國民黨,現在又投靠日本人的的行為。

可他什麼都不能說,誰讓傅靖之身後有傅家軍撐腰呢?雖然傅玉湘和傅靖之先後離開了軍隊,傅家軍表麵上已不複存在,實際上卻是,國民政府軍至少有一個集團軍還掌握在傅玉湘的親信手裡。

彆說是他,就是憲兵隊也不敢隨意動傅靖之。要不然,傅玉湘也不能在下野後還能在上海活的好好的了。

林主任在心裡問候了傅靖之祖宗十八代,最後還得強裝笑顏:“李榮新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偏偏這人滑的跟泥鰍一樣,今天吐一點,明天吐一點,讓他帶著這麼多秘密去死,實在是可惜。”

“那也是他找死,不在家好好待著,非要去舞廳這種人員複雜的地方,每天這麼多客人,誰知道裡麵有沒有混入軍統和中G地下黨的人。當然,這也是你們的疏忽,任由他招搖。”

林主任對李榮新也很惱火:“我們的人也是被他騙了,看他表現得安分守己,知道輕重,就對他放鬆了些。誰知他竟如此的追求享受,為了跳舞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

“他想找死,誰也攔不住。”傅靖之話鋒一轉,厲聲道:“我不管這些,既然你們沒有證據表明李榮新的死和白辛夷有關,我今天必須帶走她。”

主任為難道:“傅局長,你這樣,我沒辦法向憲兵隊交待啊?”

“你有辦法。”傅靖之戲謔道:“如果你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你這個主任也不要當了。”

“傅局長,你這是強人所難,恕我辦不到。”林主任被傅靖之說的臉上掛不住,有些惱火道。

“我再說一遍,人我今天必須帶走。如果林主任非要阻攔,就是和我傅靖之過不去。至於後果嘛,我可不敢保證。”

見林主任變了臉色,傅靖之意有所指地說,:“中國人講究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誰又能永遠站在高處呢?”

“陳水!”主任壓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進來一個三十幾歲,梳著背頭的男人。

“你去找老於,找他拿鑰匙,去三樓將白小姐帶過來。”

“我馬上去。”陳水看了一眼壓迫感十足的傅靖之,連忙應道。

陳水馬不停蹄地找四處處長於漢年要了鑰匙,又上到三樓,打開了其中一間屋的房門,客氣道:“白小姐,有人來接你了。”

白辛夷正像老僧入定一樣盤腿坐在床上,聽到這一聲喊,立刻睜開了眼睛。

她沒有聽錯吧,有人來接她了?

白辛夷連忙下床,穿上鞋子,問陳水:“先生,是誰來接我啊?”

“還能有誰,當然是傅局長了。”陳水一向心思玲瓏,不然也不會在抓捕白辛夷的時候,阻止下屬對白家人動粗了。

眼下,他有心賣好給白辛夷:“我是四處的陳水,白小姐以後要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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