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翠掛上水, 不一會就清醒了,見白辛夷正守在自己的床前,感動得眼淚都下來了:“牡丹, 謝謝你救了我。”
她真的好怕,如果她沒了, 母親和妹妹怎麼辦?
“咱們都是姐妹, 76號沒有證據證明那個男人的死和你有關係, 隻能放了你。”白辛夷的心裡也不好受,要不是她在舞廳處決李榮新, 金翠頂多就是被嚇一下, 根本不會被76號的人抓。
金翠和她的情況差不多,都是因為父親病重才進的舞廳。不一樣的是,白良傑的腿好了, 而金父卻醫治無效去世。
當時,舞廳剛開業,正麵向社會招聘舞女, 十八歲的金翠瞞著父母報了名, 用簽約金給金父交了住院費, 卻沒有將父親救回來。
金翠在大上海舞廳待了七年,是舞廳的老人了。靠著做舞女賺的錢,給弟弟娶了親,卻被弟弟弟媳看不起。弟弟弟媳還要霸占家裡的房子, 要將母親和妹妹趕出去。
還是金翠求了高經理,由高經理出麵,找人說和,將家裡的三間房子,分了一間給母親和妹妹, 在小院壘了一堵牆,算是分了家。
“牡丹,等我媽過來,我把醫藥錢還給你。”一瓶水吊下去大半,金翠的燒就退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些。
“還什麼啊,錢是傅靖之付的,他有錢,咱們就當劫富濟貧了。”
金翠“噗嗤”笑出聲:“有你這樣說話的嗎,傅局長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該還還是要還的。”
“要還你自己還,他這人花錢一向大手大腳,平時給侍應生小費,一出手就是十塊錢。他既然幫你付了醫藥費,就沒指望你還。”
“好,我不還了。”金翠想到傅靖之那張嚴肅的臉,莫名地抖了一下。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粥去。”白辛夷早上被抓的時候,早飯隻吃了一半,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而金翠昨晚受到驚嚇,半夜就發了燒,今天一大早又被76號的人抓來,粒米未進,狀態比她差多了。
“不用了,你歇著吧,等我媽來了,讓我媽去買。”
白辛夷看了看輸液瓶:“等瓶裡的水吊完,我出去買。”
“翠兒!”兩人正說著,就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道哭聲。
一個四十多歲、麵容憔悴的中年女人,跌跌撞撞地撲到了金翠的床前,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金翠見到少女,立馬就急了:“燕兒,你怎麼沒去上學,馬上就要考大學了,你怎麼能缺課?”
“姐,我不上學了,我去找工作。”少女哭的稀裡嘩啦的。
白辛夷見狀,忙起身說道:“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是?”金母一雙眼睛哭的跟桃子似的,狐疑地看著白辛夷。
還沒等白辛夷開口,金翠便說道:“她是我的同事,叫白辛夷,就是她救了我。”
“謝謝你救了翠兒,你就是我們家的恩人。”金母一把抓住了白辛夷的手,就要給她跪下磕頭。
白辛夷用力將人拉起來:“您彆這樣,我也被抓進去了,有人救我出來,我把她一起帶出來了。都是一起上班的姐妹,我出來了總不能看著她受罪。”
“白姐姐,謝謝你救了我姐姐。”金燕鄭重地向白辛夷鞠了一個躬。
“不客氣,那我先回家了。”
“白姐姐,你還沒吃飯吧,我先帶你去吃飯,回來給姐姐帶點粥回來。”金燕從帶來的包袱裡拿出一個飯盒,拉著白辛夷往外走:“白姐姐一定餓壞了,咱們趕緊走吧。”
“金家姆媽,金翠姐,那我回家了,要是有什麼事,就去我家找我。”白辛夷也沒客氣,既然金翠的媽媽和妹妹來了,她還是趕緊回家吧。
白辛夷和金燕出了診所大門,發現傅靖之的車子停在門口,陳盛正從車窗裡探頭往這看。
“你去給你姐姐買粥去吧,我跟陳盛的車回去。”
“白姐姐,陳大哥,謝謝你們,那我去給姐姐買粥去了。”金燕和母親剛才坐著陳盛的車過來,也算是認識了,再次向兩人道了謝。
白辛夷說了聲不客氣,打開車門上了車:“陳盛,謝謝你。”
“謝什麼,咱們是什麼關係。”陳盛衝白辛夷擠了擠眼睛。
白辛夷懶得理他,靠在椅背上閉目思考。
這大半天過的簡直驚心動魄,從被抓,到審訊,再到被關,被釋放,不到一天的時間,卻像是半個世紀那樣漫長。
接下來的日子,她都要夾著尾巴做人了。也不知道她被抓進76號後這麼快就放了出來,會不會引起組織的懷疑。
以江雲琛和蘇皖對自己的信任,他們倆肯定不會懷疑她的忠誠度,就怕上級懷疑她叛變。畢竟,被抓進76的人,不是傷筋動骨,就是折在裡麵。她毫發無損地出來,確實不正常。
陳盛見白辛夷不想搭理他,便很自覺地閉了嘴,專心開自己的車。
車子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到了白家所在的弄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