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天大的事吃了飯再說。你現在先去洗個澡,我等你一起吃飯。”傅靖之不容置疑地沉下臉。
“知道了。”白辛夷知道傅靖之的性子,答應了一聲便上了樓。
等她洗了澡換上衣服出來,傅靖之已經給她盛好湯晾在一旁,“張媽燉了你愛喝的豬腳湯,我把油都撇了,不膩。”
白辛夷還是沒有什麼胃口,可又不想拂了傅靖之的心意,便端起碗硬撐著把一碗湯喝完。喝完一小碗湯,她又強迫自己吃了點米飯和菜。其間,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覺得身上有點冷。
“七七?”白辛夷剛放下筷子,就聽到了七七的哭聲。
阿燕抱著哇哇大哭的七七進了屋,快四個月的七七穿著夾棉的薄襖子薄褲子,出了一頭的汗。
“七七不哭,媽媽抱。”白辛夷從阿燕手裡接過七七,剛抱進懷裡,就疼得“嘶”了一聲。
“太太怎麼了?”阿燕不安地看著白辛夷。
“我沒事,你去吃飯吧,七七交給我了。”
等阿燕下去,傅靖之放下了碗筷,擔憂地問道:“辛夷,你怎麼了?”
白辛夷壓低了聲音:“為了躲一個老人,車子猛地拐彎的時候撞到了前胸,當時還沒覺得,現在開始疼了。”
“要不要緊?”傅靖之立刻緊張起來。
他在軍校練習搏擊時,班裡也有女同學,教官說過,女人的乳房是很脆弱的,讓大家練習的時候,一定要避開女性的乳房。
“沒這麼嚴重吧!”白辛夷沒當回事,抱著七七坐到傅靖之身邊,和七七說話:“七七,是不是想媽媽了?”
“啊,啊!”七七一雙大眼睛裡含著兩泡淚,小嘴一撇一撇的,就這麼看著白辛夷,看的她心都要化了。
“七七不知道怎麼了,上午老是哭,張媽和芳姐怎麼哄都哄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擔心媽媽?”傅靖之很快被轉移了目標,捏了捏女兒的小臉。
“七七寶貝和媽媽心連心呢。”白辛夷心裡有些感動,難道這就是母女連心?
今天上午她和兩個戰友與憲兵隊的人殊死戰鬥,她的女兒在家裡哭得撕心裂肺,怎麼哄都哄不好。這要說不是母女連心,她是不信的。
“七七,餓了嗎,媽媽上樓喂你。”女兒一雙小手撕扯著白辛夷胸前的衣服,原本又漲又疼的胸脯更加刺痛了。
或許,讓女兒多吸吸奶,胸脯就不疼了。
白辛夷忍著胸前的疼痛,抱著肉嘟嘟的女兒上樓。可不知道為什麼,平時抱女兒對她來說是很輕鬆的事,眼下卻四肢無力,就跟抱個秤砣似的。
堅持著到了臥房,她一屁股坐到外間的沙發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辛夷?”跟過來的傅靖之很快發現了不對勁,下意識地探了探妻子的額頭,頓時吃了一驚,“辛夷,你發燒了。”
“阿燕!”傅靖之衝出臥房,站在二樓的樓梯處大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阿燕和張媽一前一後地跑了過來,三少爺從來沒有這樣大聲過,剛剛那一嗓子根本就是吼出來的。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不然三少爺不會這麼失態。
傅靖之將七七交給了阿燕:“你讓芳姐喂七七。”
阿燕抱著哇哇大哭的七七走了,傅靖之顧不上其他,掀起白辛夷的衣襟檢查她的前胸。當他看到她又紅又腫,漲得發亮的前胸時,好一陣心疼。
“三少奶奶怎麼漲奶漲成這樣?”張媽不知道事情真相,還以為白辛夷是漲奶了,“這可不行,必須要吸出來才行。聽人說,這要是潰膿了,得下撚子,可疼了。”
“靖之,我冷。”白辛夷身上越來越冷,已經打起了擺子。
“張媽,你去拿個毯子。”傅靖之抱住白辛夷,用自己的身體溫暖她。
張媽從臥室裡拿來一床毛毯,搭在了白辛夷身上。傅靖之用毛毯將白辛夷包裹的嚴嚴實實,可她還是喊冷。沒辦法,張媽直接拿來一床棉被,蓋在了白辛夷的身上。
“張媽,讓張叔備車,我送辛夷去醫院。”傅靖之摸著白辛夷滾燙的額頭,一刻也不想再耽擱。
張媽忙不迭地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在樓下喊,車子已經備好了。
傅靖之用毛毯將白辛夷一裹,抱著她下了樓。張媽不放心也要跟著,傅靖之讓她收拾了一些衣物,一行人慌慌張張地去了醫院。
張叔的車子開得又快又穩,很快就到了瑪麗醫院。
瑪麗醫院是一家洋人醫院,是滬上數一數二的醫院,在婦幼這一塊做的尤其好,離自家也近。
有張叔張媽幫忙,傅靖之抱著燒得暈暈乎乎的白辛夷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治療室。湊巧接待他們的是一位中年女醫生,讓傅靖之鬆了一口氣。
當然,他也不是頑固不化的,非得堅持妻子的身體不能給男醫生看。剛才在路上他也想過了,為了妻子的健康,就算是男醫生他也認了。現在遇到了女醫生,倒是意外之喜了。
女醫生按了按白辛夷硬得跟石頭一樣的乳房,立馬沉下了臉:“你是怎麼做人丈夫的,不知道女人的乳房很脆弱嗎,尤其是哺乳期期間,更是不能碰。”
說著,女醫生將體溫計直接懟到了傅靖之臉上:“你自己看看,都燒到四十度一了,體溫要是再升高,後果不堪設想。我現在先給她輸液,看看能不能消腫,要是裡麵潰膿了,就要下撚子。”
女醫生從美國回來沒多久,不認識傅靖之這個滬上名人,所以懟起他來絲毫不嘴軟。好在傅靖之擔心自己的妻子,又覺得女醫生沒有惡意,便接了這口鍋。
倒是一旁的張媽看不下去了,想要和女醫生理論兩句,被傅靖之一個眼神製止了。
等白辛夷輸好液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期間體溫一直是降了升,升了再降。很不幸,經過醫生檢查,她的左胸已經有好轉的跡象,而右胸因為撞擊嚴重導致潰膿,要下撚子。
下撚子換撚子非常受罪,還不打麻藥,饒是白辛夷這種意誌堅定的人,每次換撚子的時候都疼得直冒冷汗。
與此同時,日本憲兵隊也在大肆搜捕他們三個,大街上到處都是他們三人的畫像,王大力的畫像可以說是非常逼真。因陳斌和白辛夷作了一番喬裝,還戴了口罩,畫像就失真多了。
不過,白辛夷還是不敢掉以輕心,趁著生病在家休養,就當是積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