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第一次被池延川用這句話威脅了,陳遇深知道他不會——他要真會這麼做, 早就已經做了, 何必等到現在。
更不用說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陳遇深心裡也冒著火, 就算池延川將話說得再凶, 陳遇深都不一定會怕。
他毫不退讓地看著池延川, 說道:“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憑什麼就這樣把我關起來!”
池延川覺得自己是聽錯了,講道理?這隻小金絲雀竟然說要跟自己講道理?
他都已經將最不講道理的事情做儘了, 現在反而還想著要道理了?
池延川氣極反笑:“講道理?你想想你自己做出來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要跟我講道理?”
“我說過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你隻相信你自己以為的,你這樣難道有道理嗎!”
池延川冷哼一聲:“我現在開始懷疑你的什麼都不記得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該不會就是因為假蛋的事情你找不到辦法蒙混過關,所以乾脆就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吧。”
陳遇深沒想到池延川還能這麼理解, 真是絕了, 果然討厭一個人, 看對方什麼都有錯,做什麼都是問題。
池延川繼續說著:“從你有人形到現在, 除了隻會給我惹麻煩找事情,滿嘴謊話隱瞞,你做過一件好事麼?現在你竟然還有臉提著要跟我講道理?在這個家裡我說的話就是道理,有本事你滾出去, 我看你在外麵會怎麼死。”
小金絲雀離了自己根本活不下去,池延川料定了他沒有骨氣真敢離開自己,所以才將話說得這麼過分。
但哪裡想到陳遇深竟一口都沒肯鬆,硬著嘴說道:“好啊,那我就滾出去,既然你這麼看不慣我,我也不在這裡礙你的眼。”
池延川沒想到小金絲雀真會這麼說,一時間是愣,隨後不得不繼續說下去:“……那你就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
“你關著門要我怎麼滾!”陳遇深大聲吼道,“你有種把門打開啊!”
雖然剛才門是從外麵被池延川鎖上的,但對他而言,開個鎖能有多難。
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池延川怎麼可能不開門。
他開了門,依舊凶狠地說著:“你現在就滾,我告訴你,滾了這輩子就彆回來,我隻當這兩年沒養過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陳遇深氣衝衝的,也不想管池延川今天前後到底說了什麼屁話,反正現在離池延川越遠越好。
最好以後也依舊遠遠的,這輩子能不見了是最好的。
陳遇深就真的走了。
池延川門一開,他一溜煙就跑走了。
腳步不帶任何猶豫,頭也沒回,下了樓梯就直直朝著大門而去——陳遇深是認真要走,沒有要跟池延川開玩笑的意思。
池延川胸口還憋著的那一團氣被陳遇深這樣的行為搞得一時間都不知該怎麼發泄了。
小金絲雀竟然是真的走了?他竟然敢真的走了?
池延川更氣了,恨不得把他揪回來打一頓。
這回可彆指望著自己會去接他了,池延川回想起先前那幾次,小金絲雀雖然在外麵遇上了不少危險,但沒有一回最後是真被怎麼樣了。
池延川覺得他就是沒有真正吃到過苦頭,等到被人抓去虐丨待折磨一番,知道什麼叫人間疾苦後,他大概才能老實。
但即便如此,池延川還是暗中派人跟上了小金絲雀。
他也知道小金絲雀會去哪裡,畢竟小金絲雀根本沒有其他能去的地方——能去的隻有一個互助協會罷了。
池延川眼裡的不屑卻是陳遇深現在唯一的慶幸了。
還好當初他堅持要了這麼一份工作,現在多了一條退路,否則跟池延川鬨成這樣的時候,他連個能去的地方都沒有。
現在他在互助協會有工作,至少還能去申請一下員工宿舍,不然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雖然前一段時間陳遇深一直都在請假,不過他的情況可算特殊,而且檔案室的員工多,當初池延川安排他進去就是滿足一下他想工作的心願罷了,一些工作陳遇深來不及完成,也會有其他人替他完成的。
負責安排員工住宿的人還是溫新暖,陳遇深入職時間也不短了,但因為檔案室的位置在裡麵,平日裡跟溫新暖見麵的機會都不多。
這回見他來申請員工宿舍,溫新暖便多問了兩句:“你現在還好嗎?前幾天聽說你沒來上班,現在出來沒關係了嗎?”
陳遇深心情糟糕透了,但總不能寫在臉上還告訴彆人,隻好道:“……嗯,前一段時間生了病,恢複得又慢,所以才沒來……不過現在沒事了,已經好了。”
“你住在員工宿舍會不會不方便?你的……那位誰,會來糾纏你嗎?”
畢竟陳遇深沒有將真相解釋給溫新暖,所以溫新暖至今不知他的“那位誰”其實就是池延川。
而溫新暖也是問出口了才發現沒有合適的稱呼——叫主人好像看不起陳遇深,叫伴侶又哪裡不對勁,最後才說了“那位誰”。
但現在提起“那位誰”,陳遇深隻有一肚子火,偏偏麵上又不能崩,隻能忍著說道:“他死了,我是昨天才知道的消息,出車禍死的。所以我也不需要再打擾朋友,能來申請員工宿舍了。”
溫新暖對此沒有表現出過多意外,畢竟在他看來世界少一個惡人,才能多美好一分,他恭喜陳遇深:“那可算是一件好事,以後你就能安心了。”
“是啊。”
“我先帶你過去員工宿舍看看,裡麵平常的生活用品都是齊全的,隨時都能住進去……你還有其他東西需要一起帶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