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池延川一直記得小金絲雀去保護會了解情況,心裡也好奇會是什麼樣,結果那天回去,就看到陳遇深兩眼放空地坐在沙發上,姿勢宛如塑像,一動不動。

這模樣倒是在池延川意料外。

難道是在保護會受到了什麼大刺激?

可再大的刺激都不至於變成這幅模樣吧,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了。

池延川朝他過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結果近距離刺激都喚不回小金絲雀丟掉的魂了。

池延川問:“怎麼了,難道你真人一過去,對方就立刻把你回絕了?”

陳遇深知道池延川回來了,也知道池延川走過來了,都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陳遇深又不是瞎子,自然是能感受到的。

他隻是懶得動兼有些動不了罷了。

池延川問他,他本是想搖頭的,但發現連頭都搖不起來,所以才開口回答了一下:“……不是,沒有……”

“既然不是沒有,那你怎麼這樣坐在這裡?”

陳遇深吸了一口氣,想將現在自己麵臨的情況跟池延川好好講講——可張嘴後,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又沉默地閉上了嘴。

陳遇深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

其實當安白玦將那半身高的書放到他麵前時,他就震驚了,而當安白玦說出距離統一考試還有一個半月而錯過就要等一年,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愚蠢的傻子。

最後當安白玦說出“就這麼幾本書,這麼長時間準備一定夠了吧”後,陳遇深恨不得遁地逃走。

後來數了數,這書一共有二十本,其中十一本是題庫,剩下大部分是理論內容,有兩本還是法律法規。

陳遇深看著這些書隻想石化,或者想個辦法,隨便再讓自己穿越到哪裡去都好,總之離開這堆書就行。

也不是什麼其他原因,就是想起了被高考支配的恐怖而已。

而且安白玦似乎有些偏愛惡作劇,看到陳遇深見著這些書難以置信的眼神,說道:“是不是覺得這些書太多了?”

何止是太多,簡直是太多。

可陳遇深不敢老實回答,因為剛才安白玦說話的語氣,明顯就是一副這麼疊書不算什麼的樣子。

陳遇深怕一開口就把自己不厚的老底給交代出來了,所以沒有回答,隻是眨眨眼睛看著。

隨後安白玦道:“怎麼可能真讓你帶這麼多書回去,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一聽這是開玩笑,陳遇深才有些緩過來的感覺。

就說呢,一個半月,哪有可能將這麼多的書都看完,並且是背下來。

可陳遇深還沒來得及展露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安白玦又道:“我去給你找個平板,這些書的資料都在平板裡的。到時候你用平板學習就好了,是不是很方便?”

陳遇深隻能捂住嘴巴防止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

是挺方便的,方便到讓人聽了就忍不住差點落下眼淚。

安白玦把裝下所有範圍的平板給了陳遇深,讓他帶了這個平板回去,還鼓勵他要好好看書,到時候考試一定要過。

陳遇深感覺自己是騎虎難下——心裡是希望能來這裡工作的,但看到這個考試範圍心中氣勢已經短了一截,想要放棄。可安白玦將考試範圍都告訴了他,並且從頭到尾說話熱情,陳遇深說不出就這麼放棄的話來。

路上也沒去看平板裡的內容到底是有多嚇人。

陳遇深隻忙著給自己做心理安慰——原世用平板學習的人也不少,可他一直沒有這樣的條件。這裡倒是大眾普及,基礎科技水平高,連他都能感受一下用平板學習的感覺了。

他想,沒事的,去試試吧,畢竟這樣的機會很少,這可是連溫新暖都想進去的地方。隻是考試罷了,他好好準備,再加點運氣,說不定就過了。

然後回到家打開平板,看到裡麵的內容到底有多少後,陳遇深差不多就佛了。

畢竟世界不同,所有的現實情況不同,社會適應的法律以及各項條條框框都不同——陳遇深隨意點開了其中一本題庫,或許是太久沒認真學習的緣故,或許是這個小鳥腦子不太夠用的緣故,陳遇深看了幾題後,就是池延川回來看到的這種狀態了。

陳遇深覺得自己一定會失敗,這樣的內容有整整二十本書,就算他頭懸梁錐刺股,也不可能全部記住。

他開始思考,自己是現在就放棄好,還是努力一個月後再放棄。

能不能讓池延川派人把這個平板給送回去呢,他已經不想在保護會裡出現了。

陳遇深情緒非常低沉失落,以至於看到池延川回來內心都毫無波瀾。

而池延川也難得見到他這種模樣,好像被抽掉了靈魂似的,就這麼呆呆傻傻地坐在沙發上目視遠方。

看到陳遇深麵前放著一個平板,池延川便拿起來看了下。

平板背麵就刻著權益保護會的logo,池延川看就知道這大概是題庫了,拿起來滑了幾下看看大概都是哪些書哪些內容後,池延川就知道小金絲雀為何會擺出這麼一副表情了。

倒也不是難,就是內容多,有些瑣粹複雜罷了。

池延川放下了,逗趣說道:“看來是過去聊的還不錯了?這都把題庫給你了,隻要好好準備就行了吧?”

池延川說這麼一句也沒什麼問題,語氣正常言詞正常,能這樣跟陳遇深開著玩笑,證明現在池延川看他並不討厭了,甚至還是主動搭話的。

可池延川在錯誤的時間開了一個不該開的玩笑。

陳遇深正在回想反省自己的人生,這一路過來,怎麼就走得這麼艱難,好像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心的——唯一一件順心的,可能就是原世的他考到了一個很不錯的大學。

雖然不是什麼頂尖名校,但一直都是陳遇深心裡最喜歡最憧憬的學校。

要說這短短的人生中最自豪的事情是什麼,對陳遇深而言,就是拿到了心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可結果又是什麼樣呢,好不容易做成了一件事情,都被老天爺剝奪走了。都還沒開學呢,連心儀大學的校門都還沒有邁進去呢,他就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世界。

誰都有因為一件意外小事導致整個情緒崩盤的時候。

不是說這一件小事有多嚴重,給陳遇深帶去了多麼大的傷害——不過就是去看了一個可能會發展成為自己工作崗位的地方,但彼此條件好像不太符合罷了。

若將這件事情單獨拎出來說,哪裡有什麼要緊,這家不成換一家,總有適合的在後麵等著自己。

可從來到這裡後,事事不順,意外橫生。

好運可能找不到他,是壞運氣總是跟在他身後,時不時伸手撫摸一下他的小鳥頭,告訴他,嘿嘿,又見麵啦。

陳遇深知道自己也有很多沒做好的地方,不能所有事情都隻怪運氣。

可要不是來到了這個鬼地方,哪裡需要遭受這些事情。

這具身體讓他做什麼都不方便。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身體,他做什麼不好,做什麼不行,又哪裡需要麵對這麼多危險,前不久他差點連命都沒了。

池延川進門前,他差不多已經把這好幾個月來的時光用走馬燈的形式播放了一遍。

陷在負麵心情中,能回想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然後池延川就在這時來了這麼一句玩笑。

直接就把陳遇深逗哭了。

還呆呆地坐在那裡呢,位置都沒動,也不見他有抬眼看一下池延川。結果睜著的眼睛裡,透明的淚珠就滾落出來。

陳遇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覺得一切都太難了,身邊還有這樣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池延川。從來不指望他能說出句安慰的話來,安靜一點也就是了,他卻非要在這種時候再來這麼一句刺激自己。

池延川被他這麼一哭也心驚。

哭什麼,這有什麼好哭的?自己不過就是說了這麼一句話而已,哪裡又惹到他了,怎麼就哭了起來?

“你哭什麼?”池延川問,“我也沒說什麼吧?這難道不是把題庫都給你了麼?題目都在裡麵,你都記下來不就沒問題了?”

就算是內容多了題目太難,池延川也不覺得這值得讓他哭。陳遇深要真想去那裡工作的話,自己為他寫封推薦信就好了——反正那裡都將考試題目都給陳遇深了,也就是走個形式罷了。

所以池延川給他寫封推薦信的效果也是一樣的,都是形式流程而已,還省得小金絲雀埋頭背這些書了。

池延川心裡有這樣的打算,就是沒有說出來。

後來卻也說不出來了。

陳遇深難受,池延川不閉嘴就算了,不安慰也算了,開口又是這種話。

陳遇深衝他嚷道:“——那我要是過不了呢,要是過不了怎麼辦?你是不是又要說我笨,說我不認真,還是要說你心裡早就覺得我是考不過的?”

陳遇深很少用這麼尖銳的聲音衝著池延川吼,主要是這幾句話都挺符合池延川平日裡的一貫作風,即便這次池延川沒有這麼想,聽到的那一刻還是有些詫異,難道在小金絲雀心裡,自己就是這樣的形象嗎?

池延川難得被陳遇深給吼住了,慢慢說:“我也,沒這麼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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