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遇深在池延川懷裡扭來扭去拚命想要鑽出去。
池延川看他動得跟泥鰍一樣,反而更用力地箍緊了他:“怎麼了?睡得不舒服嗎?”
陳遇深被池延川這麼用力一抱, 隻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更要命是他們倆現在這樣不適合, 非常不適合。
陳遇深費了好大勁才終於能開口說出來:“……你,放開我, 快放開我。”
直到陳遇深開口說話,池延川才發現他好像跟前兩日不同。
這小金絲雀前兩天隻知道怎麼往自己身上黏,什麼時候說過“放開”的話。
池延川一下子就猜到了,或許是陳遇深已經從“危險階段”出來, 恢複平日裡該有的模樣了。
但他抱著小金絲雀的雙手並沒有鬆開。
畢竟對池延川而言前後是沒有變化的,因此非常平靜地問上一句:“恢複理智了?”
雖然池延川的說法好像是陳遇深先前失智了一樣,可目前看來, 這的確是最貼切的說法。
陳遇深察覺池延川非但沒有鬆手反而還更用力都不知道他這是準備做什麼,但他推不開池延川, 兩人之間連空隙都沒有, 他的手根本沒有能使力的機會。
池延川還不讓他動:“動什麼動,你這兩天是休息好了,就不管我多辛苦了?”
池延川故意這麼說,實際上他有什麼累的,就是昨天氣了一會兒,現在見小金絲雀清醒過來, 想到的事情中怎麼都少不了他偷偷背著自己吃藥這樁。
但陳遇深依舊不配合, 池延川便再說了一句:“怎麼了?醒來就把這幾天的事情都忘乾淨了?老公也不認了?”
陳遇深聽到這句話頓時僵直。
要是真忘了他也就不用掙紮了, 而是該直接問池延川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因為發生過什麼事情他都清楚記得, 所以才覺得自己無法承受。
他也知道池延川這句話是在故意調戲他,但總是跟池延川頂嘴的他,對著池延川這句話,竟真不知自己該怎麼回答才好。
他記得起初自己怎麼喊過池延川,有多少令人臉紅心跳的話他都拿出來喊了說了——可他真的沒想到池延川能這樣理所當然地說出來,這家夥臉皮到底是有多厚,怎麼就能做到把這種話說得麵不改色。
陳遇深想打他:“……你放開我,趕緊放開我!”
池延川就是不放,一覺醒來就能逗逗小金絲雀的感覺不要太好,他怎麼舍得放:“不行,我不放。”
好在陳遇深現在也清楚池延川這家夥是不吃硬的,想了想,說道:“……可是我餓了,我想起來吃飯。”
果然,這麼說就有效了,池延川再怎麼使壞都不可能餓著他。
聽到陳遇深這麼說,立刻就鬆開了手:“那起來吃飯吧。”
池延川一鬆手,陳遇深連忙從他懷裡滾著出去,兩秒下床站直,紅著臉對池延川說道:“……先前那樣我也是沒辦法,我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我說過什麼做過什麼,請你都忘了吧,千萬彆記在心上……”
雖然這些話聽著很渣,儼然一副下床翻臉不認人的模樣。
可陳遇深跟池延川之間的實力差距明顯,即便說出這些話的人是陳遇深,實際上主掌權還是在池延川手中。
池延川自然不會喜歡陳遇深一清醒過來就開口說這些話,昨天還黏在自己懷裡要自己哄自己抱,連吃飯都要自己喂,那模樣多可愛多叫人喜歡,池延川寧可陳遇深回到昨天的狀態了。
陳遇深說完這些話就轉身要走,可還沒走兩步又被池延川整個拉回了床上。
身體再度跌回柔軟的床鋪,他跟池延川共度了好幾天的地方。
隨後覆上來的是池延川寬大的身軀。
睡衣寬鬆,陳遇深終於能看清池延川——但最顯眼的還是那些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抓痕。
他覺得自己光是被池延川這麼壓著看著,就能活生生燒熟過去了。
撇過了臉不想去看,但很快又被池延川捏著下巴轉回來,池延川逼著他睜開眼,跟他對視。
“這麼說,你就是饞我身體對吧?睡完不想負責任對吧?”池延川就是不肯讓他,說道,“你要睡就睡,要抱就抱,現在利用完我了就毫不留情地想要丟掉?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你要是敢逃避責任,我就敢把你在這床上鎖一輩子。你不是想生小小雀嗎,不是還要給我生小龍嗎,我把你在這裡鎖上一輩子,保證兩樣都有。”
池延川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他敢說敢做,這話聽著像是在威脅陳遇深,但陳遇深卻覺得池延川會這麼說就表示他心裡正想著要不要這麼做。
他立馬認慫,眨著眼睛企圖用裝可憐蒙混過關:“……你彆這麼凶,我怕……”
“知道怕就彆再說這種欠打的話出來。”
池延川說話聽著還是凶,可鬆開了抓著陳遇深的手,然後將他抱起。
陳遇深就像是池延川懷裡的掛件玩偶,被池延川抱起的時候,隻能乖乖抱住他脖子。
池延川抱著他軟綿綿熱乎乎的身體,也不見他再有什麼反抗,心情才好了些:“都到這步了,什麼都由不得你賴了,好像我怎麼委屈了你一樣……你說說,我倒是怎麼委屈你了?你是要的時候沒給你,還是沒給夠你?哭哭啼啼纏著我的難道不是你?”
陳遇深真服了池延川,連忙伸手將他的嘴捂住了:“……行了,你不準再說了!”
他現在最不願意回想的就是頭三天內發生的事,可池延川硬是要在他耳邊將這些事一遍遍提。
搞得他都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想提的自己有毛病還是隨意提的池延川有毛病了。
池延川樂於見到陳遇深這副模樣,不過現在也知道得把握分寸,能把小金絲雀逗害羞逗臉紅,就是不能把他逗生氣了。
池延川拿開陳遇深捂在自己嘴上的手,道:“好,不說了,去吃早餐了。”
陳遇深乖乖任池延川抱著,頭搭在他肩膀上,不想掙紮了。
從他來到這裡後,無論做什麼,沒有一次是池延川的對手,他認命了,就這樣吧。
但相比前兩天小金絲雀又乖又黏人的模樣,池延川卻還是更喜歡他現在這樣,會害羞會發惱,會伸著沒什麼殺傷力的小爪亂揮亂抓,看著就叫人喜歡。
前兩天陳遇深時時要縮在池延川懷裡,池延川除了順順毛抱抱外,並無任何過界的舉動。
可現在看到活潑過來的小金絲雀,池延川心裡生出了大膽的想法。
抱著人走到樓下,還沒去餐廳,路過沙發的時候就先將小金絲雀放到沙發背上了。
陳遇深不明所以地被池延川放在上麵,更不敢鬆開抱著池延川的手,生怕自己倒著摔沙發上,他不知道池延川這是要做什麼,正想開口問,卻先被池延川偷親了一口。
落在唇上。
陳遇深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池延川竟會在這時做出這樣的舉動——他竟然就這麼親了上來。
好在沒一會兒池延川就分開了,他低頭看著小金絲雀呆滯的神情就覺得好笑,隻想再親一下。
陳遇深是還愣著沒能回過神來,但這時餘光瞥見了從房間裡出來的池淩泱,那一刻隻想著這種畫麵千萬不能被池淩泱看到。
可實際上根本來不及,他甚至已經跟池淩泱來了一個眼神對視。
陳遇深感覺腦子要炸了。
纖細小巧的身軀因此爆發出來了驚人的力量,剛才陳遇深推都推不動池延川,現在用力伸手一推,直接將池延川整個人都推開了。
不僅推開了池延川,還讓池延川後退好幾步,撞在樓梯的扶手上。
池延川都驚了,這根本不像是小金絲雀能有的力氣,他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連自己都能推開了?池延川摸著剛才小金絲雀使力的地方,甚至還有些疼。
陳遇深也為自己突然爆發的力氣感到震驚,但震驚不過一秒——因為他推開了池延川,沒人抱著自己,很快就往沙發後側翻倒。
平衡無法控製,陳遇深掉到沙發上的姿勢很難看,再加沙發彈性不錯,他掉下去彈了一下後,毫不意外地頭先落地了。
陳遇深疼得眼眶泛淚,那一刻隻想靜靜,或者把老天爺叫出來問問,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惹得老天爺要這樣懲罰他。
池延川連忙過去將小金絲雀從地上撈起來了:“讓你皮,摔了吧?”
陳遇深瞪他,從睜開眼睛到現在池延川就沒有讓他看順眼過,這會兒忍不住往他身上撒氣:“……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就不會這樣!”
這個錯池延川不得不認,要不是他調戲小金絲雀在前,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任小金絲雀揮著小拳頭往自己身上砸,池延川沒說什麼。
不過也奇怪,剛才那一下他都能將自己推開了,現在打起來人卻又沒什麼力道。
池延川抱著陳遇深去餐廳,瞥到了從房間裡出來的池淩泱。
池淩泱睡眼惺忪,剛才看到的每場畫麵都叫他震驚。
先是一出來就看到哥哥親小嫂子的畫麵——姿勢怎麼樣就不說了,總之就是沒眼看。
接著是一貫嬌嬌弱弱的小嫂子隻憑一力就推開了哥哥,力道之大,叫遠遠看著的池淩泱都感覺不可思議。
而最後的畫麵最離奇,小嫂子就這麼從沙發上翻了過去,然後摔在地上。
單今天早上這麼一出也不至於叫池淩泱看了有什麼心情起伏,隻是結合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池淩泱就覺得自己最近每天都能看到哥嫂新花樣。
有點酸,以及自己有點礙事的樣子。
好在今天吃早飯的時候兩個人沒有再黏黏糊糊地粘在一起,而是分開了各自坐著好好吃飯。
剛才那一下把陳遇深摔疼了,坐下開始吃飯時火氣慢慢起來了——再想早上池延川對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陳遇深氣得連飯都吃不下去。
南瓜粥都變得索然無味,陳遇深沒吃幾口就吃不下,放下碗筷就回了自己房間。
他速度快,一離開桌子就跑,池延川根本來不及拉他,但陳遇深早餐沒吃幾口就發脾氣跑了,池延川必然不會安心,也連忙跟了上去。
池淩泱見狀,立刻將自己那份早餐快速吃完準備出門——他看不懂哥哥跟小嫂子到底在玩什麼,但照飯吃一半摔勺子跑的架勢來看,肯定不是好事。
他還是趕緊吃完趕緊消失,省得等下自己被殃及。
陳遇深要關上房門前一步被池延川攔住,池延川擠了進去,問道:“怎麼了?好好的飯也不吃又發脾氣了?”
陳遇深往自己床上一坐,的確是發脾氣了。
原本麵對池延川時該有的害臊現在全沒了,他認真發脾氣:“你混蛋!”
但在池延川眼裡,這也不算什麼大脾氣,更像是撒嬌。
小金絲雀來硬來頂嘴那套,池延川實在是不喜歡,每回麵對著那樣的小金絲雀時,的確很少有好脾氣。
可他喜歡看到小金絲雀這樣發脾氣撒嬌,哪怕是朝著他揮舞小拳頭也很可愛。
池延川就是想親親他,要怪就怪小金絲雀這模樣太招人稀罕,池延川也沒有辦法。
在陳遇深麵前蹲下,池延川摸摸額頭:“對,我混蛋。那我都混蛋完了,你生氣也沒用啊。”
陳遇深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不明白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氣人的家夥,扭過身去,不理他。
但下一秒就直接被池延川撲倒。
陳遇深大驚,想再推開池延川,可就是怎麼都使不出剛才身體有過的力量。
他後悔了,早知道他就坐窗邊了,這樣池延川一撲他們好歹是一起從樓上摔下去,自己還能拉池延川做個墊子。
結果他往床邊坐了,現在可好,被池延川這麼撲倒,連掙紮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池延川壓著說道:“我告訴你啊,彆來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這套,發脾氣歸發脾氣,搞不說話這套算什麼,你是小孩子嗎?”
池延川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陳遇深可也有話要說了,他看向池延川:“……你怎麼還有臉來說我,先前日子你怎麼不理我的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才是小孩子!”
池延川想了想,好像自己的確是這麼乾過。
好在這件事情後麵隱藏著另一件嚴重的事情,池延川能借著轉移話題說道:“說起這個,你要不要先說說你枕頭下麵那瓶藥的事情?”
成功戳到陳遇深最心虛的點上。
陳遇深沒聲了。
池延川起來,放過了他:“來,坐直了,我們先把這件事情好好說說。”
陳遇深不得不坐起來,仍舊企圖撒謊隱瞞:“……我說了,那藥我沒吃……不是也去醫院做過檢查了嗎,醫生都說我沒事的……”
池延川冷冷一笑:“就是因為檢查沒事我才相信你說的話,但你跟我說的是真話嗎?昨天我讓人將那個叫夜闌儘的家夥抓起來拷打問過了,他承認了,藥是他給你的。”
這事怎麼看都像是池延川能做出來的,陳遇深幾乎沒什麼猶豫就相信了。
他不敢置信池延川竟然會將夜闌儘抓起來拷打一頓,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能這麼對他……”
池延川繼續下套:“誰叫他給你這樣的藥,我不揍他揍誰,難道揍你嗎?”
陳遇深覺得是自己害慘了夜闌儘:“……就算是他將藥給我的,但那也是我問他要的啊。”
池延川眯了眯眼,行了,這就套出來了,藥果然是夜闌儘給他的。
“他也說了給你的藥片總數不止四片,你老實交代,你吃了多少?”
陳遇深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池延川在給他下圈套,一下子就信了。
還覺得一定是池延川對待夜闌儘的手段很過分了,所以夜闌儘才連一共有多少片藥都告訴了他。
但陳遇深支支吾吾說不出口,他剛才還在撒謊說自己沒有吃,現在要怎麼承認其實他吃了,還吃了三片,是將近藥片總數的一半。
池延川催促說道:“你現在最好老實自己說清了,不然等下我就叫人把夜闌儘的手給砍了,我看他以後拿什麼再給你找藥。”
陳遇深著急道:“……三片,我就吃了三片……”
“你果然吃了。”池延川嘖了一聲,“你還跟我撒謊,還隱瞞說自己沒吃?結果你吃了三片?”
陳遇深這才發現哪裡不對,池延川這分明是在套他話,但是他因為心虛就信了,還傻乎乎地將真相說了出來。
“你知道他給你的是什麼藥嗎?他給你的根本不是退情劑,這藥差點要了你的命。”池延川想到昨天張醫生說的那番話就忍不住不氣,這人不是要搶奪他的小金絲雀,就是想要了小金絲雀的命。
還好自己將小金絲雀接了回來,不然都不知後果會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