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可憐的Dr.Abundantia博士被鬼丸國綱用頭朝下的姿勢扛到本丸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深了。
修複室裡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期一振聽到門外有響聲,似乎是鬼丸國綱帶著什麼人進來了,但是他沒有在意。
隱隱約約的,他好像聽到了他們提起“A博士”,還聽到他們在叫自己的名字……真是的,他又夢到那位先生了嗎?
一期一振翻了個身,繼續睡了兩個小時,就感覺到有光照了進來,他躺平,可是依舊不願意睜開眼睛。
——直到他感覺有人給他掖了掖被角。
他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Dr.Abundantia坐在自己的床榻邊,帶著笑意,用溫和的眼神看著他。
“早安,一期一振先生,看起來你的傷勢恢複的不錯,不是嗎?”
……他又做夢了嗎?
一期一振沒有回答,他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看著近在咫尺的DrAbundantia,認定自己是在做夢之後,又再次回到被窩裡,躺下閉上眼睛。
直到他聽到了DrAbundantia發出的一聲輕笑。
“哈哈哈,睡吧睡吧……”裕神涉間看到一期一振,忍不住就想到了他那個最近怎麼也叫不起來的小兒子。
大概全世界的年輕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吧。
而躺在被窩裡的一期一振,終於清醒過來了,他的眼睛從朦朦朧朧逐漸瞳孔變大,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A……A先生?您怎麼會在這兒?”一期一振他怎麼也想不通,怎麼會在這裡見到Dr.Abundantia,他的聲音裡全都是震撼,還夾雜著一絲不可置信的驚喜。
然後,他猛的就想起來自己剛剛沒清醒時的出醜表現,瞬間紅色就從脖頸蔓延到了臉頰,然後僵硬的把頭塞進了被子裡。
他要被自己蠢哭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門“砰砰砰”的被敲了敲,緊接著,鶴丸國永大大咧咧的打開了門——
就和裕神涉間對視了。
今天內番輪到鶴丸國永當值,所以他早早就起來到廚房,去給修複室的病號一期一振去送早餐。
“嗯?今天做早餐的怎麼是鬼丸國綱,我家小光呢?”原本做早餐的不是燭台切光忠就是歌仙兼定,今天換成鬼丸國綱,讓鶴丸國永挺不適應的。
鬼丸國綱看到今天內番是鶴丸國永當值,瞬間就露出一副頭大的表情。
“聽著,敲敲門把東西放門口就行,彆進去打擾一期一振。”鬼丸國綱虎著臉警告了一句,然後把沉甸甸的籃子遞給了鶴丸國永。
入手的重量讓鶴丸國永扯的他肩膀一桶,不過他卻沒說什麼,等走到半路上才忍不住打開了籃子上麵蓋住的白布……
哇偶,果然好豐盛!
足足兩人份的早餐,而且裡麵還有一塊蛋糕,以及——一小瓶葡萄酒!
這下鶴丸國永是真的饞了,他對著酒瓶嘖嘖嘖了一會,這才用白布重新蓋住,往修複室走去。
有個大家長可真好啊,大概是鬼丸國綱心疼一期一振,準備給後輩加個餐,這也無可厚非。
不過,受傷的人可不能喝酒,鶴丸國永尋思,一會到一期一振跟前可得問他把酒要過來……哪怕一口也行。
然後,就這樣突兀的和裕神涉間見了麵。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無論是被窩裡蒙住頭的一期一振、端坐在床榻邊的裕神涉間還是愣在門口的鶴丸國永,都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鶴丸國永腦子一抽,不知道怎麼想的,開口問了裕神涉間一句:
“呃……你是一期一振?”
裕神涉間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啊……沒錯,我是一期一振。”
居然真的承認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家夥居然承認他是一期一振!
鶴丸國永表情複雜了一下,然後接著問,“那麼你的頭發,為什麼是黑色的?”
“我染發了。”
“那麼你的聲音呢?,你的聲音為什麼跟一期一振不一樣?”
“或許是……我感冒了。”
依舊是渾不講理的四個字堵得鶴丸國永一愣一愣的,他反應了半天,硬是給氣笑了。
“哦呀……真是嚇到鶴了,所以,究竟是誰讓你這麼說的?”
裕神涉間眯起眼睛有些無辜的笑了笑,語氣非常誠懇:“鬼丸國綱先生囑咐過,說是無論誰問起來,都說我叫一期一振。”
所以說鬼丸國綱你是把人當傻子糊弄嗎?
這時候,蒙頭在被子裡的一期一振躺不住了,他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對鶴丸國永解釋,“這位是當初救我的那位先生,不是壞人。”
鶴丸國永一愣,又回頭看著裕神涉間,嘴巴動了動,憋出了一句:“您……您就是那位A博士?”
還沒得到回答,鶴丸國永就瞬間坐正了身子,語氣也尊重了很多:
“居然是您嗎,我早該想到是您的……抱歉,我們真不知道該怎樣感謝您好,您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罕見的,鶴丸國永麵對著裕神涉間,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他想要留下一個好印象,卻過於激動。
“您……怎麼會想到來這裡呢,不對,我們沒有不歡迎您的意思,隻是、隻是……”鶴丸國永聲音有些低了下來,“像我們這種地方……”
裕神涉間安靜的等鶴丸國永說完,卻發現他沒再開口,於是帶著安撫的語氣開始解釋:
“說來慚愧,我的房子受到了伏擊,多虧了鬼丸國綱先生幫忙,我才有了暫時落腳的地方。”
說到這裡,裕神涉間起身,然後微微鞠躬向鶴丸國永和一期一振行禮,隻見他們兩個連忙躲閃。
“即使您對我們沒有恩,我們見到落難的路人也是會搭救的。”一期一振語氣認真,“隻是……我們這裡過於簡陋,是不祥之地,反而怕牽連了您。”
鶴丸國永也點了點頭,然後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把裝早餐的籃子使勁往裕神涉間身前推。
“還沒有用早餐吧?我們準備了蛋糕……還有葡萄酒”
想起那一小小瓶葡萄酒,鶴丸國永略有些不自在,這麼小的一小瓶,拿出來絕對是貽笑大方。
可是,這是他們所有的東西了。
驀地,在修複室的門外,又傳來了不緊不慢的敲門聲,鶴丸國永和一期一振驚了一下,第一反應居然是想要藏人。
就像是小鬆鼠把瓜子藏進嘴巴裡那樣。
門外又響起不緊不慢的敲門聲,緊接著,三日月宗近那頗有辨識度的聲音。
“一期一振可是還沒有起?今劍遠征到白河,見柿子長得正好,就拿過來了些。”
三日月宗近再次敲了敲門:“開開門,若是再不起,我就要送到彆處去了。”
“——不開!不開不開不開!”門裡,鶴丸國永扯著嗓子和三日月宗近說話,“放在門口就好,萬分感謝!”
仿佛門口站著的不是三日月宗近,而是趁兔媽媽不在時,來誘拐小白兔的大尾巴狼。
門外的三日月宗近一愣,然後輕笑出聲,“嗯,鶴丸國永也在,甚好甚好……把門打開,我給你挑一個大的。”
“不行……你把柿子拿出來給我看看,我才讓你進來。”鶴丸國永趴在門縫,跟三日月宗近談條件。
門外的三日月宗近便真的低頭在籃子裡翻出了個最大……也是最青的柿子,拿在手裡,然後踮起腳尖,在門上麵的玻璃窗上晃了晃,然後好脾氣地解釋:
“你看,是最大的哦。”
鶴丸國永看著天窗上三日月宗近拿著柿子不停擺動的手,眉頭微微一皺……奇怪,今天三日月宗近為什麼這麼好說話?
是啊,為什麼呢?
三日月宗近看著修複室外被裕神涉間扔出來時,掛在屋頂上的黑色西裝外套,同樣挑了挑眉。
“不開不開,要不……你唱首《小兔子乖乖》?”
門後麵的鶴丸國永看到三日月宗近的好耐心,愈發囂張起來,在得寸進尺的底線反複橫跳,直到——連不熟悉這位三日月宗近的裕神涉間,都感覺出來對方的語氣變淡了。
“嗯?鶴丸殿是想聽爺爺唱歌嗎,這麼年輕的歌謠,我可不會呢。”
說完,三日月宗近慢條斯理的把柿子放回了胳膊上的籃子裡,然後騰出左手,用力握住了門把手。
鶴丸國永感覺一陣巨力從門上傳來,帶著一往無前的架勢,努力頂著扒在門口的鶴丸國永,像是掰腕子似的,一寸一寸把大門打開——
“鶴丸殿大概是忘了關門,抱歉,一開始門就給我留著縫呢。”手上用力和推著門的鶴丸國永較量,三日月宗近的聲音卻依舊雲淡風輕。
三日月宗近作為天下五劍,又是五花太刀,力氣比鶴丸國永強一些,所以到最後,門還是被強力推開了。
裕神涉間眯起眼睛,門外的光突然照射進來讓他略微有些不適應,他看到三日月宗近看到他時微微一愣,然後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A博士,勞煩您光臨寒舍,禮數不周讓您見笑了。”
哎呀,一下子就被認出來了,裕神涉間露出了一個同樣無奈的笑容,然後側頭看了看被摁在門後亂撲騰的鶴丸國永,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