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若有若無掃過來的視線。
這一點,坐在旁邊的薑蘅感受最深。
薑蘅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最後,在本子上撕下一張紙寫了幾句話悄悄從底下塞過去。
男生垂眼看著書本,神色半分未動。
也沒接這張紙。
顧修鶴被全班排斥了。
下課的時候,他唯一一次沒有埋頭寫作業,人趴在桌子上睡覺,臉朝著牆壁那個方向。
薑蘅原本想說些什麼,見他這樣,也不好打擾了。
也就是這時候,坐在中間大組的一個女生,突然大聲道:“上次某人筆記本被撕,根本不是我乾的,我都懷疑是不是某人自導自演,就是為了方便談戀愛,強.奸.犯的兒子,乾出這種事也不奇怪吧。”
這話一出,原本嘈雜的班級,突然安靜下來。
沒有人出聲反駁。
薑蘅握緊拳頭,最後猛地的站起來,直接朝說話的女生劈頭蓋臉道:“你也說是懷疑了,沒有證據就在這裡亂吠,怎麼,很開心是不是?終於找到背黑鍋的了吧,劉夢遙,顧修鶴再不好,他也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至少他從來沒有傷害過同學,也從來不需要抄襲還死不承認,更不會因為彆人比你成績好就在背後說人壞話,我當初請班上女生吃飯,你怎麼有臉去,忘記前幾天怎麼在背後說我的了?”
薑蘅從來沒有用過這麼大的聲音說話,尤其還是這麼凶巴巴的樣子,班上同學都有些愣住。
雖然大家都還在沉默,但氣氛卻因為這些話沒有剛才那麼凝滯。
至少,很多人將放在顧修鶴身上的視線轉向劉夢遙,這次,眼裡的鄙視是明晃晃的。
“薑蘅,你……”
劉夢瑤似乎氣急了,滿臉通紅怒視她,脫口而出,“你是在維護強.奸.犯的兒子嗎?你居然還維護這種人。”
薑蘅冷漠看著她,“我不認識什麼強.奸.犯,我隻認識顧修鶴,我隻知道顧修鶴很好很好,而你,特彆讓人討厭。”
“你……”
劉夢瑤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與她隔著一小組的陳雪,突然出聲諷刺道:“劉夢遙,彆再你你你了,再怎麼樣,也抹不去你抄襲,表裡不一的事實。”
薑蘅坐了下來,聽到這話,扭頭看了眼陳雪,眼裡帶了幾分感激。
陳雪對她彎了彎眼睛。
第三節課,顧修鶴低著頭寫作業。
薑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她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第三節課下課上廁所回來,旁邊座位空了。
書包什麼的都不在。
到中午去問班主任才知道,他請假了。
可能過幾天就來,也可能以後都不會來了。
薑蘅從辦公室裡出來,遇到了來送作業的穆景初,男生一把將她拉到拐角裡,用力捏緊薑蘅的手腕,臉上神色陰鷙,“是你害得。”
薑蘅本來心情就不好,聽了這話,氣得狠狠甩開他的手,“我害得?你怎麼不說是你害得!”
說完尤不解氣,憤怒罵回去,“你老是纏著顧修鶴做什麼,我和他的事,關你屁事?”
穆景初臉上黑的幾乎能滴墨。
薑蘅沒心思搭理他,轉身走了。
下午放學,薑蘅又去顧修鶴租房找人,發現租房是鎖的,根本沒人。
回家去找樓下的王奶奶,人也說顧修鶴今天打電話給她,以後不來了。
薑蘅看著打不通的手機,突然有些難受,明明他什麼錯都沒有,但受傷的卻總是他。
第二天,薑蘅去學校依舊沒看到顧修鶴,不過卻在中午的時候遇到了謝岑。
人站在校門口,她出來的有些晚了,校門口沒什麼人,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他。
男生將頭發染黑剪短了,穿的衣服也是正常款式,他看著她問,“薑蘅,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嗎?”
薑蘅也不知道什麼感受,反正內心沒有波動,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抱歉。”
繞過他就要走。
擦肩而過之際。
旁邊的謝岑臉色難看起來,突然扭過頭朝她質問,“你難不成還喜歡他不成?你沒聽到彆人說嗎?他老子是個強.奸.犯,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強.奸.犯?我承認我之前沒有他優秀,那現在呢?我哪裡比不上他?”
“你眼光到底是有多差,會喜歡這種人……”
薑蘅一巴掌打了過去,製止了他的話。
男生滿臉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她。
薑蘅沒有害怕,反而憤怒瞪他,“你真叫我惡心。”
她想起來穆景初昨天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事是謝岑做的。
“不管他有什麼樣的父親,在我眼裡沒有任何區彆,而你,拿什麼跟他比?你長得沒他好看,成績沒他好,除了玩女人還會什麼?玩女人也是靠你爸,現在還用這種方式傷害彆人,真是讓人不齒。”
說完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腳就走。
謝岑一把拉住她的手,臉上表情扭曲,“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這樣。”一把甩開他的手。
謝岑眼睜睜看著人走了,對於門口看熱鬨的人,大罵一聲,“滾!”
薑蘅再去租房時,租房已經空了,房東說人退房了。
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甚至不確定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參與,顧修鶴走上了退學的路子。
周五,薑蘅從班主任那裡知道了顧修鶴家庭住址。
顧修鶴叔叔家在市郊區,這邊她不熟悉,在網上找了路線,然後第二天坐上公交車。
公交車最後停的地方是個荒坡,連個站台都沒有,就一根杆子上插著個地址牌子,往前去一點,道路兩旁是一排房子,建築老舊,大部分是店鋪,小超市,修車店……店鋪後麵幾十米處是挨家挨戶的房屋。
顧修鶴叔叔家應該就在這裡。
薑蘅往那些房子走去。
她正愁著找不到人,沒想到剛沒走幾步就看到前麵有個老奶奶拎著一桶衣服進了個院子,薑蘅忙走過去。
剛接近院子,她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娟,你把衣服晾一下,我給你弟衝個奶粉。”
“知道了。”
女孩聲音尖尖的,不是很好聽,但很有辨識度,薑蘅走到院子門口,果然看到一個頭發五顏六色的女生。
彆的不記得,但這頭發她記得很清楚,是顧修鶴那個白眼狼堂妹。
堂妹也看到薑蘅了,皺了皺眉,甩著手裡的衣服不客氣問:“你誰啊?”
薑蘅看到院子裡沒人,猶豫走了進去。
白眼狼堂妹看到她過來,眉頭皺的更緊,“你到底誰啊?來我家乾嘛?”
薑蘅在院子裡掃了一圈,沒看到熟悉的人影,開門見山問:“顧修鶴呢?”
白眼狼堂妹眼睛在薑蘅身上打量了一圈,聽到顧修鶴這個名字,臉上瞬間帶了幾分厭惡,“他不在。”
口氣不是很好。
薑蘅扭過頭看她,“他在哪?”
想了想補充一句,“老師讓我過來找他的。”
女孩根本不怕,還一臉愛莫能助的聳聳肩,“我哪知道,他向來喜歡亂跑。”
薑蘅不喜歡她這麼隨口誣賴人,想到去年顧修鶴為她受傷的事,有些為他不值。
知道這人不見棺材不落淚,直接壓低聲音威脅,“我記得你叫顧娟,在職高上學,去年強.奸.案發生的時候,你哥為救你受傷。”
“你說,你同學要是知道你被強.奸.犯侵犯過,會怎麼想你?你也不小了,過幾年還能嫁的出去嗎?”
白眼狼堂妹的臉瞬間白了,“你……”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薑蘅,不明白她怎麼知道的這事,這件事是她一輩子的陰影,她現在想起來都後怕,她都不敢跟她爸媽講,當時他們問起來也隻說被人拉了胳膊。
所以她現在更討厭顧修鶴,這人當時要麼就彆來,來為什麼不來早一點?
還見到了她最淒慘的樣子。
堂妹咬牙問:“顧修鶴跟你說的?”
薑蘅搖頭,“不是,我爸是警察,當時剛好負責這個案子,那個犯人就是他抓的,什麼都交代了。”
堂妹臉色一白,站著的身體有些不穩。
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看薑蘅。
薑蘅再次問出聲,“顧修鶴到底在哪?你跟我說他在哪兒,我就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堂妹粗粗喘了兩口氣,害怕的看了薑蘅一眼,顫抖唇說,“他……他出去打工了,好像……在h市工地上。”
“哪個工地?”
“在...在什麼銀華建築公司......什麼花園小區……”
得到答案,薑蘅轉身就走。
熬到了下周四,薑蘅請了一天的假,還跟薑父薑母說自己要去同學家玩兩天,然後一早坐上火車去了h市。
來之前她已經搜索好了路線,下了火車後還在附近吃了頓飯,然後買了去開發區的汽車票,h市很大,從東到西還要坐汽車。
以至於等薑蘅找到工地上時,都已經下午四點了。
工地就在附近,薑蘅一下車就看到了,步行過去,正準備找個人問,哪知就看到有個高高瘦瘦的男生背對著她,站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攪拌水泥。
身形熟悉。
薑蘅不確定喊出聲,“顧修鶴?”
男生身體一僵,頓了頓後,轉身就走。
都沒回頭看一眼。
周圍正在乾活的工人,也都看到了薑蘅,臉上好奇打量。
薑蘅知道那就是顧修鶴,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難過。
現在的他,應該坐在明亮的教室裡讀書學習才對,而不是滿身灰塵乾這些苦力活。
“顧修鶴”
想都不想,直接跟了上去。
走遠了,身後傳來一陣笑聲。
薑蘅臉上紅紅的,感覺這些人好像在笑話她。
顧修鶴腳步大,很快人就不見了,薑蘅急著小跑了上去,周圍都是建築,轉彎的時候,她突然被一道大力猛地往旁邊一扯,然後,男人高大的身體快速壓了上來。
她還沒看清,一張灰撲撲的俊臉就直接貼近,隨之而來的是唇瓣被人含住。
粗重的呼吸毫不掩飾的噴灑在她臉上,他的唇很軟,但力道很重,狠狠的,一點點的吞噬她,像是在報複。
唇與唇交纏間,一隻軟滑的舌頭伸了進來。
懵懵的薑蘅似有所感,猛地睜大眼睛,想要搖頭拒絕,“唔”
男人輕笑一聲,聲音如煙如霧,掠過薑蘅的耳邊,隨之而來的是更凶猛的力道,霸道無比。
所有的掌控權在他身上,不在她。
這樣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等薑蘅漸漸回過神時,男人已經寬容的放過她了,但唇沒有離開她的唇瓣,四唇相貼,他深沉的眸子認真看著她。
沙啞聲音問,“你來找我做什麼,我是你什麼人?”
薑蘅還有些蒙,呆愣愣的抬起眼睛看他,然後眼睛漸漸聚焦,像是想到了什麼,舉起手要打人。
但她這會兒全身都是軟的,手連抬起來的力道都沒有,彆說打人了。
她也看到了自己的慫樣,眼睛紅了,又羞又怒。
顧修鶴勾了勾唇,抬起手在她臉頰上摩挲,用暗啞的嗓子問:“哭什麼?”
黑乎乎的手在薑蘅白嫩臉頰上留下幾道印記,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乾了活,眼裡閃過一絲心虛,但很快轉瞬即逝。
放下手,又在薑蘅唇上親了兩下,這次輕了很多,甚至可以說很溫柔。
......
天黑了。
這附近都是工地和荒坡,沒什麼人,打車都打不到,薑蘅晚上隻能留下來。
顧修鶴和三個工友住一間房,房間很亂,什麼東西都堆在地上,有個工友還抽煙,屋子裡烏煙瘴氣的。
三個工友兩個三十多,一個二十多,都是結了婚的。
晚上薑蘅背對著顧修鶴躺在床上,沒過多久,隔壁突然傳來不正常的聲音。
她知道那是什麼,臉上忍不住一紅。
顧修鶴從後麵貼了過來,捂住她耳朵。
薑蘅扭過頭看他,正要說些什麼,就發現自己屁股突然被什麼東西頂著,皺了皺眉,反應過來後,臉瞬間爆紅,使勁兒蹬了蹬腳,要往床裡麵爬去逃離他。
哪知卻被男生用力扣住身體,不容反抗。
薑蘅咬牙切齒,“你變態!”
“嗯”
男生嘴裡輕輕應了一聲,但聽著,更多像是發出難忍的悶哼聲。
“......”
直到半夜,薑蘅睡過去了,顧修鶴才將人翻過來緊緊抱在懷中,臉埋在她脖子裡,小聲笑道:“我給過你機會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