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捂著被刺傷的肩膀, 驚魂未定的在姬燁宸懷裡懵逼狀。
姬燁宸滿身怒火快要爆炸,一個接一個的命令傳下去, 整個禁軍營都驚動了, 然而他依舊隻一句話:“所有相關人員, 一個不能落!斬!”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 顏清一聲驚叫, 姬燁宸慌忙趕過去, 就見一個黑衣人正手持軟劍, 殺意淩然的衝她襲擊過去。
姬燁宸到的時候晚了一步,那劍依舊刺過來。
還好顏清學過一點,躲過最致命的一擊, 隨後就被他打開。
殺手不止一個, 竹音一人攔著兩個,剩下那個剛好攻擊成功,隻可惜差了一步,便差了一條命。
貴妃皇帝遇刺的消息一傳出去,整個皇宮都驚動了, 巡邏的禁軍過來, 將那三人伏擊,姬燁宸便抱著顏清往淩雲宮去。
太醫也立馬過來治療傷口。
雖然肩膀隻是被劃了一下,但劍上有毒,顏清半個身體已經麻痹,那三人顯然都是抱著一定要殺死她的決心來的。
好在太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雖然沒能一口氣解毒, 也在第一時間將毒素控製下來了。
隻是她身體還僵硬著。
姬燁宸一直抱著她,像是比她還要驚魂未定,顏清甚至能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似乎在發抖?
……
姬燁宸確實在發抖。
此時他的腦海裡不停地自動播放剛才那驚險的一幕。
若是顏清當時沒能迅速側身,那一下,就是直刺她的心口了。
若是心口被刺到了,除非華佗在世,否則這是誰也救不了的,更彆提還抹了毒*藥的劍!
一想起那個後果,姬燁宸就回想起來自己當初對她做過的事,親眼看著她鮮活的生命,一點一點在自己手上消失,最後瞳孔都快散了,這一幕仿佛和今天這一幕重疊,他心臟抽疼,不是那種被她嫌棄拒絕而悶悶的疼,就像是被人捅了幾下,抽出來時還在流血的疼。
“呼——”他重重的呼吸著,仿佛瀕臨死亡的人正在汲取最後一絲氧氣,兩臂緊緊將人摟著,感受著她的溫度,這才稍稍安心。
顏清眨巴眼,很想說,放手。
然而她半邊身體麻木了,同時嘴巴也說不了,隻能任他抱著。
江文德見他們就這樣坐著,看著也覺得累,等了一會兒,便輕聲道:“陛下,要不先休息?”
然而才說了一句,就見一雙陰冷的目光看過來。
江文德呼吸一滯,不敢說話了。
姬燁宸重新垂眸,看著懷裡的人,一動不動,仿佛石化了,要一直將眼前的人藏入眼裡心底。
顏清也很嫌棄,但她說不了話,隻能用眼神示意,此時她眼珠子一轉,勉強看向錢嬤嬤,然後眨巴眼。
錢嬤嬤到底跟她相處這麼久了,能看懂一些,猶猶豫豫道:“陛下,娘娘這樣也不舒服,不如回寢宮?”
姬燁宸這才反應過來,眸子微動,看了顏清,她被自己抱著,雙*腿懸空,應該是不舒服的。
當下點點頭。
錢嬤嬤鬆了口氣,立馬讓人準備炭火,再暖床,又道:“娘娘愛潔,奴婢先帶娘娘去清洗一下?”
姬燁宸搖搖頭。
顏清氣的白眼一翻,她今天可是嚇了一身冷汗,要是不讓她洗澡,待會兒睡覺都覺得難受。
誰知下一秒,姬燁宸道:“孤親自來!”
顏清:“!!!”
她那僅有的一隻手臂和一條腿開始掙紮起來。
掙紮間弄疼了傷口,她身上冷汗再次冒出來,然而也不敢停止,媽的,真讓他親自來,顏清能羞死!
錢嬤嬤也震驚了,不敢說話,但她震驚的卻是:還沒妃嬪被皇帝伺*候洗澡過。
姬燁宸直接將她製住,雙臂用力將人丟到自己背上,又小心的護著她那半邊肩膀,一雙赤紅的眼睛瞪著,啞聲道:“孤不會讓你離開孤的視線。”
顏清磨牙,想要咬他。
然而動不了,趴在他肩頭,半邊身子還吊著,肚子也硌得慌,一雙眼睛都快充血了。
敢給她洗澡,等她好了,一定要閹了他!
顏清這回是真的氣炸了,心慌意亂,悲憤異常。
偏生姬燁宸跟鐵了心一樣充耳不聞,冷著臉,直接走進浴室,然後開始動手。
顏清見是在無法阻止,生無可戀的閉上眼睛,委委屈屈的任他動作。
太慘了。
給她等著,這回可不僅僅是一頓打了!
耳邊,姬燁宸啞聲道:“放心,孤不動你。”
顏清冷笑,可發不出一點聲音,就跟麵癱了一樣,要不是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滿眼的怒火,姬燁宸都無法知道她的情緒。
不過這不重要了。
他一定要看著她。
接著溫熱的水襲來,顏清的身體幾乎瞬間紅成煮熟的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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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月,顏清就陷入了漫長的解毒期,她身體的毒因為沒有直接類型的解藥,需要一點點解毒,太醫也隻是在用同意的配方將她的毒素暫時停止擴散,之後便開始各種研究。
這個毒不算複雜,但是用在顏清身上,因此格外小心。
而在解毒期間,顏清也聽見錢嬤嬤在幫忙傳遞外麵的消息。
她被刺殺這件事,是原繡的父親弄出來的,原繡看著耿直直接,實際上也是一個特彆聰明的人,她想要徹底將顏清弄死,便做了兩手準備。
一個是和許錦的合作,隻是在被發現後,第一時間將人賣了,啟動第二計劃,便是刺殺。
她主動將人賣了,又有許錦被發現,姬燁宸和顏清的警惕心自然會下降,這個時候在安排一個刺殺,成功率會高很多。
隻是他們低估了竹音的戰鬥力,也不知道原來顏清還是會一點三腳貓功夫的,躲過了致命的一擊,導致姬燁宸發現,過來幫忙。
這件事讓姬燁宸徹底震怒,許錦,原繡,以及所有參與人員一個不留全都斬首,抄家滅族,一時間朝廷內外,都震動了。
而被滅族的人中,就有戶部尚書冉大人。
因為手上的地方和腦袋隔得挺近的,即使雙*腿已經徹底恢複,臉還是麵癱狀態,還不能說話的顏清,進食都需要流食,因此當聽見這些消息時,一點反應都沒有。
有些震動,有些害怕,總是心情複雜。
可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都說帝王一怒,伏屍百萬,姬燁宸為這件事爆怒,斬首吵架流放幾百人,算是好的了。
顏清聽過便聽過,儘量不放在心中。
她要好好養傷,誰讓現在總有一種奇特的直覺,一種心慌慌的直覺,隻是不知道為什麼。
然而等她養好傷,徹底恢複的那天,她就知道了。
養傷的時間花了一個半月,而在這一個半月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宋煜回京了,宋家二少爺和顏家二小姐定親的消息也在整個長安城傳遍了,與此同時,漠北動亂,宸帝在朝堂上直接逼著一個將軍下了軍令狀,徹底鏟除漠北。
也就是要打仗了,而宋家在這時正在辦喜事,宸帝體諒宋家一門忠烈,不想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讓宋家人出事,因此,虎符移交,宋家徹底失去虎符。
顏清在修養好了之後,進入太極殿的書房,看著上麵的各種關於這些事的奏折,懵了許久。
怎麼就突然鬨成這樣了?
宋家最大的依仗虎符怎麼沒了?
顏清強撐著告訴自己,不要緊,虎符不是唯一的標準,將在外,即使帝王的命令都不一定理會的。
若是宋煜能真的得到那些將士的認可,就算沒了虎符,也沒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什麼,姬燁宸忽然湊到她身後,看著那因他趁著她無法動彈,故意留下來的牙印,眼底暗色一閃而過,冰涼的氣息輕觸她的耳垂,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嘲弄:“是不是感覺不對勁兒?”
顏清猛地回頭,手中折子摔在他臉上。
舊傷沒好,又添新傷,折子尖利的角從他臉上劃過,帶出一道明顯的血痕,很快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的出來,又因為重力滑落下來。
顏清眸色冷漠,眼眸瞪圓:“你做了什麼?”
熟悉沙啞的聲音響起,姬燁宸眸子裡閃過一絲愉悅,這還是她自從中毒後,到現在一個半月,第一次跟他說話。
前麵一個多月,她閉口不言,等後來可以說話了,她也不願意理他,甚至在有反抗能力後,隻要他出現在淩雲宮,就會被打出去,最嚴重的一次,就是以姬燁宸的身體,也被打得臥床兩天。
那天淩雲宮廢了四五把椅子。
擔心陛下再次挨打的木匠們將椅子都做得十分重,不再是顏清能抬得起來的地步,這才沒有繼續被她掄起椅子打。
但那鞭子也沒少挨。
姬燁宸輕笑,隨手擦了擦臉上的鮮血,長腿晃蕩兩下,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噙著幾分笑意的眼眸看著她:“沒什麼,不過是跟恭王說了一聲而已。”
顏清不信,就這麼簡單?
姬燁宸靠在椅背上,江文德熟練的給他上藥,他像是在說一件很好玩的事一般,隨口道:“其實那老東西的擔心沒必要,宋家比大部分人都要更加忠心,若是想要皇位,哪裡會輪到那老東西登基?也隻有他,才覺得皇位是個好東西。”
顏清等著他後麵的話,然而這人又不說了。
此時她心情非常糟糕,麵上的不耐煩顯露的不要太明顯,等了兩秒鐘,見他還閉著眼睛,一副睡著了的樣子,顏清越發生氣,怒火仿佛滴了水的油鍋,劈裡啪啦的震動起來。
姬燁宸就是故意的,她知道他想要知道,他偏不直接說。
不是說他不如宋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