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阿笠博士家,地下室。
一片黑暗和寂靜之中,也唯有電腦顯示器所映照出來的淡淡藍光,以及一雙修長雙手在鍵盤上龍飛鳳舞發出沙沙聲音,可以讓這裡鍍上了一層生氣,但也極其有限。
就比如說灰原哀,對於黑澤銀如今的行為舉止,就是差不多的兩眼一抹黑,可以用一頭霧水來形容。
根據阿笠博士的描述來說……
在拜托青池上二將他送來這個地方之後,取了阿笠博士的發明物品,不但沒有就此離開,反而是讓青池上二先行離開,自己則是找了這麼一個獨立沒有人打擾的房間,一直在那啪啪啪的敲擊鍵盤,這種情形,維持了幾個小時有餘。
等到灰原哀放學回來的時候,黑澤銀仍舊是在心無旁騖的工作。
這倒是讓灰原哀不免有些好奇,忍不住湊上前去觀察。
同為組織成員,或許可以說,曾經至少還是組織中人的灰原哀,可是能夠很輕易看懂黑澤銀屏幕上的一條條信息是來自於組織的資料庫,而且還可以根據編號來判斷,那些繁瑣的文字,絕對是關於群馬縣組織據點的資料。
他——調查距離東京有一段距離地群馬縣據點是想要做什麼?
看情況,似乎在查找監控,把這段時間那裡的所有據點的人員出入情況觀察一遍?
灰原站在黑澤銀的旁邊,看著黑澤銀認真的側麵,微微眯眼,視線在對方的臉龐以及螢幕上不斷地來回旋轉,好像是試圖從裡麵看出什麼,可惜一無所獲,卻也從不做聲,隻是安安靜靜待在那裡。
後來的十幾分鐘裡,也是無聊,就隨意搬了一張椅子坐在黑澤銀旁邊,偶爾翻書,偶爾瞥眼對方罷了。
當然,她這個舉動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隻是她原本都習慣在放學之後用這台電腦上網,默默去學習研究。
畢竟不是小孩子,灰原哀不可能那麼輕而易舉就把自個兒的時間荒廢,每天在度過白天的休閒時刻,夜晚才是她真正的生活時刻,這也是為什麼她在白天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樣的原因。
可惜阿笠博士的時差和灰原哀顛倒,還真不知道她的生活作息,否則絕對會讓她好好休息。
不過以這家夥的個性,提醒的效果,絕對不會像是現在這麼明顯罷了……
嗯,沒錯,是現在。
小學一年級的新生,學習壓力可以說是輕輕鬆鬆,之後本來就沒有什麼家庭作業,玩耍的時間偏多,灰原哀同樣是落得一身輕,所以她排遣的方法也隻有通過電腦取樂罷了。
可是黑澤銀現在一本正經占有,灰原哀也隻能準備暫時回去先小憩一會兒再行回來。
隻是她才剛剛踮起腳尖將手按在門把上將門往外麵推開的時候,黑澤銀那邊卻忽然發出吱嘎一聲的動靜,前者微微一愣,下意識順勢看去,就見到原本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電腦熒幕上的他,這會兒卻是雙臂撐著桌沿,起身站在那裡。
剛才的聲音,是他倏然起身,椅子慣性往後挪移所發出的聲音。
“是我打擾到你了?”
灰原哀蹙眉,思來想去,也隻有這麼一個可能性了。
那麼,這可就難辦了。
她深知人類在沉浸某個領域的時候被倏然驚醒會是什麼樣的負麵情緒,正斟酌該用什麼話語道歉自個兒的打擾,卻沒有想到下一秒,黑澤銀仿佛才注意到她一樣,撇頭看著她,眨了眨眼,略紅的眼睛透露出一股迷茫之色。
“咦?小哀,你剛進來嗎?剛進來為什麼會打擾到我?我剛剛才恰好工作完畢哎……”
“……”灰原哀,“我進來的時間至少有三分鐘了,現在準備出去。”
這會兒是輪到黑澤銀變得尷尬,不好意思笑了笑,轉過身,身體背靠電腦桌,咳嗽了幾聲,從隨身攜帶的瓶瓶罐罐之中倒出一粒藥乾吞下去,這才對灰原哀露出一個抱歉微笑:“看來我真是太過沉浸自己的世界了。”
“你在做什麼?”
“遇上了一個熟人,跟我提起了以前的事情,提起了以前的朋友,我就想看看那個朋友是不是回到日本,還去過群馬縣的本部了,就調查了一下最近半個月的相關資料。”黑澤銀揉動發疼的眉心。
“……看你這模樣應該是沒調查出結果。”
“是啊。”黑澤銀一下子就咬牙切齒起來,“本來還準備去好好睡個回籠覺,結果到頭來也隻是我自作美夢,因為這緣故白白浪費了我一下午的時間,我懷疑百加得那小子是故意坑我來著!”
百加得?
灰原哀微微一怔然,近乎是條件反射輕歎:“是那個喜歡玩手術刀的壞人嗎?”
“壞人?你這稱呼倒是挺彆致的。”黑澤銀啞然失笑,卻在詫異過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視線緊緊鎖定在灰原哀的臉龐上,眯起雙目,“不過你既然會這麼具體確切形容,難不成,你也認識他?”
“嗯……小時候見過一麵,而且長大以後,聽說過這個人物。”灰原哀自然而然點頭。
事實上,若不是從黑澤銀的口裡吐出這個名字,她還真是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想起來那個人究竟是誰。
不過有了黑澤銀在場,她的聯想能力就可以豐富到很多地方。
隻是很多地方,由於太過久遠,記憶很模糊,即使是灰原哀,也隻能記得一兩個關鍵字。
而百加得恰好是她認識黑澤銀的關鍵人物,所以她才對其記憶猶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