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看著佐藤不久前遠去的方位,笑容卻是逐漸收斂起來,最終眼底的情緒化為了不易察覺的濃重。
他的眼眸微動,焦距有些潰散,思緒不知道飄忽到了哪裡。
當然,這裡也沒有人想要在意。
少許的沉默過後,工藤新一從自己的世界睜眼醒來。
他花了一眨眼的時間在寂靜的病房中尋找黑澤銀的身影,側過身去就朝那邊走去,同時張口招呼對方。
“黑澤,我有些事找——呃,你在乾什麼?”
隻是話到一半這聲音就戛然而止在了升調。
工藤新一看到黑澤銀如今的動作,腳步加快然後停在了黑澤銀的後方,居高臨下看著對方,神色略帶莫名其妙。
也實在是黑澤銀如今的姿態並不符合他的形象。
他正半蹲在病床旁邊,神色專注,專注地看他麵前一個鑒視科的人員拿著鑷子把玻璃碎片像是拚圖一般裝回去,然後旁邊還圍著一群的鑒識科人員在看——這場景那是說不出的詭異。
饒是工藤新一,剛剛注意到的時候也是有點詫異,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集中在了玻璃碎片上。
如今,那玻璃碎片已經差不多被還原完整,有了杯子的八分形似,隻是外表太過破爛,表麵布滿了蜘蛛網狀的裂痕,讓杯子的整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抽象畫。
他瞳孔不受控製一縮。
“這是被害人喝水時用的杯子?不是早就被送去化驗了麼?”
“早就化驗好了。剛才這位小哥讓我們把它再搬回來複原。”
一邊的一位比較年輕的鑒識科人員注意到了彎下腰看著杯子的工藤新一,倒是挺熱心地幫他回答問題。
“這樣麼?”工藤新一抓了抓後頸,卻是不由得眨了眨眼,“不過我還真沒有想到你們鑒識科的這麼親近和藹,竟然這種重要的證物都可以在外人的要求下再度拿出來……”
“他是例外。”旁邊一位長輩側頭看過來,聲音冷靜而堅定。
“……啊哈?”工藤新一的眼睛倏然睜大,“因為黑澤?”
“誰叫黑澤的眼睛可是比我們用儀器還方便呢……”一個憨厚的胖墩在旁邊笑了笑,“就拿上次的事件來說,他可是在沒有動用任何儀器的情況下,靠自己的身體判斷出了那具屍體的外表特征提供了絕對的線索破案!”
上次?屍體?
那不是他不小心射錯了人讓黑澤銀昏睡,然後灰原拿了他的蝴蝶結變聲器臨時裝了一會兒黑澤銀的那個案件麼?
好吧,他承認從屍體逆推真相的灰原,的確是夠厲害的。
隻是沒想到,那種厲害,會讓黑澤銀這麼快間接受益,得到鑒識科人員的欣賞。
雖然……雖然在他看來這些人更像是在監控黑澤銀到底有沒有動手動腳就是了,否則哪會這麼多人團團圍過來。
還真是難為這些警官信口胡謅這些半真半假的話了。
他們會允諾黑澤銀,估計也是因為那位正在“拚圖”的警官——那是上次案件裡的法醫,隻是不知道由於什麼緣故來做現場搜證,其他鑒識科的照顧這個新來的“高官”的想法,所以沒有阻止,隻是在一旁預防他出格。
但這對於黑澤銀和龍崎修完全不影響狀態。
工藤新一瞥眼看去,正巧龍崎修把鑷子鬆開:“好了。”
“可以還原上麵的痕跡麼?包括指紋。”
“三分鐘。”
“謝了。”黑澤銀給那搖搖欲墜的杯子拍了一張照片就站起身來走到一邊,靠著窗戶扣著下巴若有所思。
那群鑒識科的人員一哄而散,然後再度圍上了其他地方。
黑澤銀獲得了久違的個人時間,讓他有時間獨自思考。
一旁的工藤新一眯眼走去,到黑澤銀旁邊的時候轉過身麵對窗戶,伸手攀住了窗沿,身體微微前傾,好像是在看外頭風景,但實際上眼角的餘光卻總是不由得往黑澤銀那邊瞥去,似乎想要說什麼。
黑澤銀頭也不抬第一個發話:“想問我什麼?”
“呃,你知道啊,那我想你也知道我的推理……”
“證據齊全,你的推理完美成立,很快犯人也可以被找到的。”黑澤銀打斷。
“不是黑澤銀,我……”
“凶手隻有一個,他同樣罪有應得。”黑澤銀再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