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1 / 2)

我是山神 木易 14127 字 9個月前

弓是強弓,用三種材料拚合而成,力量大,射程遠,還不容易壞,漢王的器匠營果然有兩下子,咱老鬼今日要是能活,便有大名了,就起名叫李財主,或者叫令狐財主也行。管他呢,先射了這個衰將軍再說。

姚皓馬上指揮,在皇叔叔的陰影之外,他倒是頗有大將風度,審時度勢,很快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衛兵的主要力量全在西門,這邊城上隻有區區幾百人,媽的,皇叔叔真是個蠢貨,早這麼打,早結束了。看我的吧,入城後,也許皇叔叔也會參與屠殺的吧,應該會,定然會,他那麼好殺嗜殺,介時不如稱亂射他一箭,回晉陽,自己也過過當皇帝的癮。正誌得意滿的尋思著,突然戰場鍛煉出來的感覺,非常不妙,抬頭觀瞧,發現城上的一名衛將正拿箭對著自己,不對隻有弓沒有箭,

這是姚皓留在世界上最後的思想,老鬼不是李介甫那樣的正人君子,李介甫一般不會想到用箭去射敵人將領的。老鬼也不是令狐永那樣的貴胄,令狐永驕傲的不會讓彆人幫自己,甚至呼延勝也不會這麼做。

但老鬼能乾出來,他射箭的時候,通常會讓親兵隊正和他一起射,或者先後射,他讓隊正射姚皓的馬,自己射人,同時他還讓另一名射手等待,等對方做出一個反映後再射第三箭,姚皓死在了老鬼隊正的箭下,因為姚皓俯身時,多年配合的戰馬會隨著主人的動作稍稍移動以最好地配合主人,正是這移動之後,隊正的第二箭正好將姚皓釘在了馬上,戰馬吃痛,直接向來的地方跑去,姚皓的鮮血隨著戰馬的路線在凍土地上畫出了一道血線。血線的方向直奔他活著時想殺的皇叔叔那裡。南門外的姚皓親兵不知所措間,陸續被城上的勁弩射殺了幾十人,大家紛紛向遠處避讓開去,一時間南門外的軍事完全停頓下來。

姚長東剛剛砍翻一個受傷後退的部將,便看見自己的侄子團在馬上狂奔而來,心中一陣悸動,難道有埋伏?一旁的親兵攔下瘋狂的戰馬,卻驚異的發下,河間公已經死了。

“稟陛下,河間公歿了”

“找個人去南門,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一群飯桶”

“傳令,接著攻,有後退者,如河間公”說完,姚長東一探身砍下了侄子的頭,這時候要的是士氣,士氣怎麼要,殺人嘛?這便是姚長東的邏輯。

戰場上的秦兵看見了姚皓的首級,仿佛看著自己的首級在那高高的空中喝著西北風,於是進攻更是雜亂。

姚皓的首級倒把李介甫嚇了一跳,姚長東真敢臨陣斬將,如此果決手段,看起來很得製軍真髓啊,怎麼這仗讓他打成這樣?身後傳來喊殺聲,看來老鬼那裡要凶多吉少了。這可怎麼辦,”高翎,即刻領著右部的人去老鬼那裡,務必保護好老鬼安全退到內城”

不一會,高翎又回來了,”將軍,老鬼將軍那裡沒有任何動靜,北門那裡攻勢也不是很猛,現在還能應付”

“你趕快再領右部去東門,一定要小心秦偷城,我的軍刀你拿著,生殺決斷,全憑你處置。”

又過一會,老鬼居然跑來了,隨著老鬼還有兩曲的人馬,老鬼看見李介甫咧嘴一笑也不答話直接便補上了城上的一處漏洞。李介甫一頭霧水的站在那裡,此時已到戌時了,城上城下全是火光,照的和白晝也是,城上的屍體直接就推下城去,推下一具,多少都能砸到點人,老百姓已經死傷殆儘了,現在城上戰鬥的全是衛兵了,不過傷者多死者少。李介甫思忖了一下,決定撤了。傳令,傳令,身邊的人基本聽不見他的喊叫。李介甫砍翻一名秦兵後,猛的後退,他來的城樓,城樓上擺著數十壇大酒甕,每個酒甕後麵都站著兩名衛兵,見他來,齊的躬身施禮李介甫趕忙喊”快,快點火,然後扔下去”

酒甕中滿是烈酒稻草和不少油紙包著的硫磺,每兩名衛兵抬著酒甕趕往各自事先定好的地點,點燃後齊的發聲喊,扔了下去,不少酒甕在半空中就炸開了,落到地上後更是巨大的片片火海,秦兵的攻勢一下被遏製住了,借著短暫的間隙,李介甫高聲呼喊,弟兄們,快撤往內城,快撤。在老鬼的帶領下各部人馬全部飛也似的往內城跑,李介甫領著那幾十名投酒甕的衛兵斷後緩行,進得內城,卻發現,老鬼以及高翎等轄的士兵已然全回來了,大家均笑嘻嘻的看著狼狽不堪的他們這些人。

“泰老弟,怎麼跑的這麼慢啊,是不是這些小混蛋憋的手癢癢,非拉著你殺人啊”

“將軍,我們東門到內城還要繞遠呢,怎麼將軍這邊這麼慢啊”

李介甫哭笑不得的說,趕快布防,整頓部曲,清點傷員,內城能守到猛虎將軍來,才可以開玩笑。其實整個老鬼的前營隻是損失了300多人,大的建製根本沒被破壞。李介甫之前早就有過交待,這些工作老鬼他們已經開始布置了,倒是李介甫的擔心有點多餘了…

這邊姚長東則開始了進城…

五萬大軍緩緩包圍了城池,城外,3萬大軍安守營盤,姚長東騎在高馬之上緩緩行來這個時候他反而不著急了,並不是他行兵謹慎,而是他要慢慢的感覺殺人的快樂。

因城的確不大,二萬大軍綿延婉轉的自西門進入

他帶了數千輕騎晃晃悠悠的通過西門,到了大街上。

一個渾身顫抖的老人帶了二十多個人畏縮的迎了上來,街道兩邊的門板縫隙以及窗沿下,都有烏溜溜的眼睛緊張的看著他們。

那個老人跪拜在地:”草民參見陛下,恭賀吾皇,武功蓋世,兵鋒無敵”

姚長東右腳脫離了馬鐙,用戰靴頭上的純金飛雲頭輕輕的點了一下那個老頭的腦袋,低沉的問:”城裡一共有多少人?”

那個老頭渾身一抖:”有…有十五萬左右,原有二十萬人。但是不少都被逆衛軍脅迫守城,死在…死在城上了。”

“很好,你起碼不敢說是被朕的雄兵所殺”。姚長東抬頭看看正懸頭頂的灰白的月亮,悠然的說。

“逆衛軍現在內城頑抗,待草民與天王軍引路”

姚長東用馬鞭敲一下劍鍔,帶馬右行,一眾的親兵將帥簇擁著跟了過去,身邊的侍從將他們的大秦天王安置在城門旁邊剛剛打掃出來的空地間。那名老者以及一乾百姓被戰馬及步兵衝撞的躺倒在地,他們不敢喊出聲,隻是匍匐著躲避著。姚長東迎著有點寒冷的夜風,舉手接過一旁太監遞上的熱酒,冷漠的說:”傳令下去,命赫天到攻克內城,其餘各部,凡有斬顱致者,封關內候,朕要告誡世人,投降賊衛的是何等下場,”

轉首看了看那名老者”且看爾等何以用血肉之軀對抗朕的大軍。”

說完緩緩的喝下一口烈酒,閉上了雙目,

秦軍副將略做遲疑,連忙傳令下去,身邊的士兵們早大刀出鞘帶起一片傖啷的脆響,衝著那些已然匍匐在地的腦袋上劈了下去。傳來的哭喊聲,對於他們來說,已成了悅耳的配樂了。

軍刀此起彼落,這些神魂已經脫離了身體的人,就這樣靜靜的,一個個的倒在了地上。在尚有敵人躲在內城的情況下,姚長東已然下令屠城開始了。一時間信號煙火朝天猛射,大軍順著四個城門衝入了七星城。

內城中,李介甫和老鬼聽聞著傳來的陣陣慘叫聲,不禁麵麵相覷,李介甫以及老鬼也不由得打起了哆嗦,他們沒想到,姚長東居然如此嗜殺和愚蠢。

“泰老弟,這姚長東是不是瘋了,咱們可還在呢,他卻在外麵殺人?”

“老鬼,加強戒備,姚長東屠城隻要一萬人就夠了,姚長東這麼乾無非是恨吾等入骨,你我是沒有什麼可選的了”李介甫方待要繼續說下去,卻見老鬼翻身站起,高聲對著所有衛兵喊道:”弟兄們,姚長東沒來攻我們,已經先在外麵殺開了心,我們要是被活捉也逃不了五馬分屍。如今隻有等到猛虎將軍依計而來,今日幸有得全性命的,定要周全吾等家小。彈汗祁連,佑我大衛!猛虎右營,誓守長子”

一邊是冷寂的內城,一邊是熱火朝天的屠城,中間是一裡路的黑漆漆的空間,天上懸掛著一輪慘白的月亮,冷兮兮的光芒灑遍了天地,一切都如此的詭異,卻又如此的淒美和諧…

“泰老弟,外麵是赫天到的人馬”老鬼附在李介甫的耳邊說道。

“老鬼,我前去與他對應一下,能拖延一刻是一刻,你叫弟兄們每三人一組,兩人持弓箭,一人持刀。”李介甫同樣悄聲回道。

“多加小心,弟兄們……”

赫天到是竇衝的胞弟,因為竇家裡他們這一代,男丁不多,所以自幼便和竇衝在一起,兄長一直是他的偶像,當年擒得衛王暐時,長兄的話尚在耳邊”戰場上能活下命來,是天賜的命運。天道,但願天王早日平定天下,你我兄弟能有命在父母麵前伺候終老”。兄長娶清河公主的侍女為妻時的酒宴上說”天道,天王伐南朝之心正幟,長安公守輾城還缺個騎郎將,又貴為太子,我已舉薦你去了,好自為之,南下伐晉你可不用去了。若我有萬一,照顧好你的嫂子和這些家裡人。”嫂嫂生下侄子的時候,正好趕上姚長東回京告職,他特意打了一副臂環托相熟的袍澤帶去。年前聽聞長安城火焚新興候府,城中所有鮮卑男女老幼全葬身在那片火海中,他知道,嫂嫂和侄兒是不可能幸免的。嫂嫂是鮮卑人,兄長英武神朗,他們的孩兒長大後也一定是個俊俏的後生,可憐自己連見上一麵都沒有見,侄兒便成長安城的祭土了。在後來竇衝殉國的消息傳來,他一點沒有吃驚,因為兄長對嫂嫂的情誼,對侄兒的情誼,他赫天到完全感受的到,妻兒死了,國君逃了,都城也破了,兄長也肯定不想苟活下去了。這一切應該怪誰?赫天到不像姚長東隻恨令狐一脈,他誰也不恨,他隻恨自己生在亂世,戰亂遷延了一百多年了,何時才是頭來,令狐家國被破,代代又屢有文武雙全的將才,早晚不叛亂才怪。可是嫂嫂是那麼美麗嫻淑就這麼死在天王的一道旨意下,難道就要怪令狐家反叛嗎?身後,當今的大秦天王正在屠城,青壯多死在守城時了,現在的百姓也皆是婦孺了,聽聞那母子相喚的慘厲,赫天到隻想立刻離開長子,回到老母的榻前,替老人捶捶腿,掖一下衣襟。然而身邊的副將此時卻帶馬到近前,低聲說道”將軍,內城有人站出來了”

“前麵可是竇將軍,吾乃昔年左將軍駕前一名小卒,左將軍天縱將才,風采音容,猶似在麵前。不知將軍可否容在下說上幾句話?”

“轉眼間豎子成將軍了”赫天到不禁冷笑”爾說吧,某家聽著便是”

“大衛城破失國,民敗失家,無非是想回歸故土而已。然漢王圍長安,累致天王五將山為付如海所弑,吾等斷不敢輕言秦王寬容。但不知竇將軍對長子的百姓如何交待?”

“秦之士,當與城共往生,即已歸附逆衛,份屬秦敵,不殺不足以振國法”

“未嘗聞,左將軍昔年有屠城之舉,曠衛軍入長子不過數日而已,百姓是否依附怕無定論。將軍且聽,如今之勢,難道說姚長東屠城做對了嗎?”

“大膽,敢直呼陛下名諱。我秦軍屠城不對,難道爾等脅迫民眾守城就做對了嗎?休再多言,兒郎們…”

“將軍且慢,可否容在下開一小門,放一些百姓得入內城,吾所據不過一內城爾,也知將軍鐵騎攻下內城不過小肴耳,然隻盼能保全百姓一時便是一時。”

“汝如何稱呼?”其實到現在赫天到還沒搞清處李介甫的真正意圖,但兩軍對壘,兩方的將領相互之間爭討一下,乃是傳統,他也是尊重這個習俗而已,但聽到李介甫居然想用內城稍稍庀護一下平民百姓,他還是吃了一驚,語氣上也變的和緩一些。他也感覺到李介甫在拖延時間,但現在城內城外全是秦軍,他也並不太著急。

“末將添為吾大衛漢王殿前猛虎將軍座下前營校尉趙縣李介甫是也”

“好,李介甫,本將記住了。放百姓入內城,無論國法軍令皆不可為,我與你一刻時分,一刻後,本將定攻內城”

“如此,李介甫代那些百姓謝過竇將軍”李介甫說完連忙跳下內城城牆,吩咐身邊一頭霧水親兵。

“快,快開城門,放那些百姓進來”

“老鬼,命兩隊人加強戒備,安排百姓入城的一應事宜”

戰場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赫天到的部曲自動讓開了三個通道,放一些逃命中看到希望的民眾往內城方向跑,內城外百米內,雙方的軍卒極力的互相配合,指導那些婦孺老幼蜂擁的往內城跑去。李介甫和老鬼騎在馬上在內城外一麵督導軍卒,一邊緊張的注視著對麵秦軍的動靜,赫天到也在注視著李介甫,兩人目光相遇,似均有千言萬語要述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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