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這片土地有著很奇特的地理物貌,山巒之間和高原之上,竟然物草豐美,水流田肥,即適合養馬放牧,又適合農田耕織。的確是藏兵和休養的好地方。
令狐占也不想再看下去了,這些東西說秘密也好,不可外宣也罷,反正令狐垂也拿自己沒太多的辦法,隻要自己不突然某一天宣稱要當皇帝,令狐垂就動不了自己,誰讓咱是禪讓的先王呢,就算是死後,按照慣例,還能加上明帝或者合帝的諡號呢?愛誰誰吧。
將碗中最後一口****喝下去,令狐占又伸了一個懶腰,示意一旁的侍女,兩個小姑娘連忙過來扶他站起身,令狐占攬著女孩子柔軟細致的蠻腰,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怎麼可能不滿意呢?前段時間,令狐永長子一戰賺取了無上的名聲,加之因為將領軍權歸屬的問題,還在長子有過偽罔之語,嚇的令狐占甚至想殺了他一絕後患。可是天幸姚長東臨死前的那一刀,給令狐永造成了嚴重的後遺症,可能當時劃傷了腸子,又沒有特效的藥物跟進,可憐的永將軍不但沒能參與攻破晉陽的戰役,要不怎麼都說呼延勝這家夥是福將軍呢!而且傷愈後,隨時會控製不住地放出腥臭惡嗅的響屁來,這屁可的確是難聞的很啊!呼延勝私下就取笑著說令狐永是:”河東臭屁公”令狐永也非常苦惱這件事情,一直想延醫問藥,可在沒治愈之前,很多聞過那可怕臭氣的下屬及同僚們,是不太敢在他身邊站立了,想想一個瀟灑俊朗的上將軍,河東公,竟然如此尷尬。無形當中,令狐永的聲望居然被臭屁給降低了。於是兩人之間又恢複到兄弟情深的關係了,這一點當然更叫令狐占滿意了。倒是貝綾對小永一直癡心不改,彆人退而遠之,她卻儘心儘力的伺候著心中的英雄,前幾日還聽說有了身孕,可喜可賀啊。
不想臭屁了,令狐占還有更高興的事情,他對太監實在反感,於是身邊的侍應全換成女子,在衛興堡內,除了周邊駐防的烈火營將士外,全是婀娜多姿的青春少艾了。唯一有點美中不足的是,鮮卑女子在當時和現在來說的確相貌出眾,可是眉眼、身材和骨架都略顯大一些,膚色又過白,與他的審美觀點稍稍有點出入,本想自民間征一些細眉細眼的姑娘,可剛剛要議這個話題,那個可惡的劉大博士,討厭的劉大禦史竟然以死相逼,這群士人啊,動不動就死諫,可既然我們漢王千歲不想隨便讓你們這些可愛可恨的文人死掉,那廣征民女的事情就”非定天下不議此事吧。”不過看習慣後,他對這些鮮卑女子的感觀又有所變化,因為底子的確不錯嘛!他對女孩子又多有和善,時常還開開玩笑,如果不是有劉光祿大夫這個諫臣在一邊煩人的提醒,任令狐占在衛興宮內如此風光綺旎,纏綿繾綣下去,很快就會墮落成為無道的昏君了。因此即便種種小事情上煩心,但總的來說,沒有什麼理由能不叫我們的漢王滿意了?
現在已經是秋八月間了,部分穀物已接近收獲時日,他的衛興堡的主體也接近完工,堡壘分四個區域,外圍是用楓柏及當地原有的始生樹種構建的迷蹤林,林內外均設有若乾暗哨遊崗,當中一條寬闊筆直的大路,分設三道門六個箭樓。林與堡之間有大片的開闊地帶由烈火軍的營盤,農人田舍相間設立,既可以隨時出擊或回防,又可以幫助農耕。堡壘分東堡、西堡兩部分,西堡是朝堂議事、擺宴席和遠來的大臣、客使居住之用,東堡則是令狐占和三個小王子連同28名侍女仆娘居住的場所。最後則是一處山上自然形成的湖泊,湖中建有明軒、曲橋,是漢王同大臣秘議的地方,平時也是休息玩樂的場所。
今日他要帶著群臣在晉陽城到處看看物富民豐的太平景象,大衛漢王府,不忌商賈,往來通商均給予通行便利,他的政策在短短半年內,便使山西境內的景況大為改觀。在北朝其他地區仍是一派亂景的時候,這裡的街麵已經逐漸繁華起來,一班的文武大臣們更是腰包鼓鼓,人人都有錢修建石堡了。
令狐永打出來的撞城郎威名,讓身邊的群雄一時間不太敢輕易試鋒芒。有時候令狐占甚至想,如此偏安一地,也不錯嘛。
為了方便管理,他特意在晉陽城秦宮舊址修建了金帳,畢竟衛興堡屬於私密的個人住所,在和平時期,在城裡麵的金帳中招待群臣更方便些,但主要是衛興堡現在還是到處的烏煙瘴氣,他去住了兩個月,結果被嗆的噴嚏咳嗽不止。金帳行館總體建築群的規模也不太大,圍繞金帳分彆建立了驛館,宴館,馬廄,書館,兵館和漢王居館。三省的辦公機構就安在了書館裡,而兵館則同時兼負了軍隊的駐紮及辦事處,散騎常侍李介甫及其管轄的龍驤兩營,日常就在這裡維護招待及警戒工作。
鑒於木製的建築易燃的特點,加上漢王幾次的提議修建石堡,同時考慮到樹種的可貴,因此山西境內興起了保護樹種,修建石房的趨勢,在此基礎上,高蘇文的器匠營逐漸找到了快速修建石製房屋的方法和材料。而那些古老的樹林也多有保留下來,成林難,毀林易,多少春秋毀一旦,即便現在沒人清楚這其中的奧妙,至少千年以後,這裡的百姓會明白如今之苦心的。
晉陽城現在真的很繁華了,不少外地的人流湧近來,甘願當漢王軍的奴隸,以換取衣食無憂的生活,南朝的遊商也將那裡的瓷器,首飾、絲綢以及藥材搬運到這裡,好換取那些各式各樣的彩色紙張,質地良好的器具,小巧精致的香囊,以及上好的皮革,蒲板牧諸漸離將潞鹽提純後用紙袋包裝,除特供政府之外直接投放到市場,逛街時便可以隨時買到那些漢人百姓醃製的各類魚肉醬菜,累的時候還能喝上一碗由漢王推出的蜜豆漿。還有些頗有心計的商人購買了大量的廁紙籌,準備回去後仿製出來,南朝那麼多的士大夫,紙籌如此乾淨方便,要是形成風尚,豈不是發大了。這些人的算計逃不過陳玄機的眼睛,可是令狐占卻製止了陳玄機阻礙這些”奸商”的計劃,願意仿製就仿製下去吧,南朝的造紙技藝比自己這裡發達很多,何必自找沒趣呢,隻要全國都改用紙籌,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南朝的一些工匠也幕名前來了不少,在令狐占的提議下,他們聯合器匠營共同用牲畜的腸衣鼓氣,外縫皮革,套在馬車的輪子上,於是雛形的輪胎便發明了出來,加裝了輪胎的漢王車輕便快捷,還減少了震動,令狐占興奮之餘親架馬車從東城跑到了西城,搞到劉博士冷著臉攔下他的行架為止,因為在劉寶如的眼中,他的行為就是在恣意擾民,玩物喪誌。
令狐占聳聳肩,立刻又想到劉寶如肯定會認為無故聳肩大損他的威儀,連忙跳下車,又想到,劉寶如肯定會認為如此輕佻的動作簡直和無賴差不多。哎誰說當老大超爽,前提是身邊彆總站著劉寶如。於是漢王千歲正正自己頭上的步搖紫金冠,撣撣身上剛剛因架車落下的塵土,慢慢的回身,一本正經的對身後的侍衛們說,”爾等將此車送回器匠營,本王同劉大人回金帳議事,突屈典帶兩隊隨架便是。”小七(呂威盛)現在兼鎮山營郎中令,也就相當於漢王政權境內的警察總長、監獄總長和稅務稽查大隊長了,忙死是不會,忙瘋差不多了。於是前幾日特意從陳玄機那裡討要了六名漢人的文官一同協助他打理這些事宜。令狐占嫌身邊隨架的人多太浪費,也減少到隻有一曲人馬了,其中突屈典、突屈賀是呂威盛的堂兄弟,為人厚道忠誠,又都是沙場悍卒,因此現在他的身邊警衛就變成了突屈典兄弟了。
來到金帳中,令狐占一愣,自己的一班文武群臣全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似乎都在等著他,他回首看了看劉寶如,老東西臉上掛一副”你才明白找你有急事”的死樣。
令狐占訕訕一笑,”劉愛卿小王知道錯了,還請劉卿家見諒”
“咳,咳,千歲折殺老臣了”看著老小子老臉窘迫的神情,他心中暗笑‘原來你老小子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看來以後這樣的懷柔技巧應該多用用才是。‘
“那劉卿家,吾等落座議事吧”
“啟稟漢王,小將昨日驛館內來了一名信使,據其言,乃奉代地西單於劉公衛命,與吾漢王府商討迎代主脫拔矽之皇叔父一事的”才落座,李介甫便高聲稟道。
“怎麼,脫拔矽的叔叔在咱們這裡嗎?孤怎麼不知道?”他一下來了精神,剛剛還想著偏安一地也不錯呢,現在這個信使一下便提醒了他,北麵還有個蟄伏的老虎呢,最近實在太閒了點,脫拔家發展到什麼地步了,該死,的確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近期的打算了。
“回稟漢王,脫拔擒衛興年冬十二月與脫拔矽因一名盜賊的處理生隙,恐被其誅,出奔晉陽姚長東,興合年二月,同歸我漢王府,因其廣有錢財,因此置地獨守,如不是這個信使,末將還不能知曉”如今李介甫是最習慣他的金帳規則的人,有事情說事情,絕口不提什麼降罪責罰的。當然大家也知道,漢王對李介甫那絕對是另眼相看的,所以也隻有李介甫能這麼神色安穩的敘述事情。
“漢王,那劉公衛,無緣無故的找彆人的叔叔,恐怕沒有這樣樂善好施的道理”一旁的令狐桓接口問到。
“漢王,河間公,小人愚見劉公衛迎擒,明為當有修兩家合好之意,實則暗含殺機,想來定是要對代王有不軌之心了”一旁呂威盛的一名助手名叫崔世謀的鎮山營郎中,又緊張,又興奮的說著,令狐占看了看小七,見郎中令微笑衝他點頭示意,他便明白了,定是這崔世謀吏才出色,頗受小七的賞識,因此才鼓勵他在金帳上發言。
“這位愛卿如何稱呼啊?”漢王這麼和氣的一開口,眾人心中已然明了,一個文臣將得到擢升了,當初對李介甫就是這樣的表情嘛,於是各位公侯大人立刻心中暗自盤算,自己手下當中誰人的才乾更出色一些,金帳擢升,如今可是是一件很有麵子的事情,不能讓與彆人了。
“回稟千歲,小人乃山西崔世謀”
“崔世謀,坐下回答便是,孤問你,如今之事,當如何取舍”
“謝漢王,小人以為,今代地主,雄才偉略,若任其壯大,日後必兵鋒北入,飲馬中原,今日可借此機,隨雄兵數萬,以相送為名,行王師之舉”
“且慢”一旁的令狐韜臉上帶出稍許的急色,”崔世謀,你可知,那什翼犍曾娶我的兩位族姊為後,按道理,脫拔矽還是本侯的表親外甥,皇族中也多有娶脫拔氏的女子為妃,兩家幾代姻親,如今輕易開啟戰端,這恐怕”
“還有”一旁令狐桓補充”族叔令狐文,族兄令狐眷,曾替脫拔家殺劉公衛其父劉庫仁,權代國政。”
“這些都還算在次”劉寶如一旁接過話頭”漢王,顯之所為,大逆不道,師出無名。屆時到我們侵攻代地之後,後有皇上旨意,必阻我等軍行,前有脫拔部的抵抗。即便大事可定,想那劉公衛定不肯與我漢王府更多的好處,王師北上理應三思”
“管他那許多,殿下,隻要一句話,殺,俺老韓就去殺了那個擒和什麼狗信使。攻,俺老韓定要為先鋒軍”
“安樂公,計議未定,不可亂語”今天陳玄機正好坐在呼延勝的身邊,連忙提醒。可是金帳諸人均是一笑,便不理他們了。
令狐占歪頭看了看倒黴的永將軍,”河東公,可有什麼好辦法嗎”
“漢王,河間公,劉大人,要知當年文公為他們脫拔家守家守國,身後卻即無尊號,又無封蔭,兩位令狐後本有子嗣,如今卻早成黃土。曾聞脫拔矽此子,乃賀蘭部的女人所生。吾以為,以替文公張顯功名為理由,攻伐他一下,未嘗不可”
“列位大人,李介甫以為,當今亂世,吾不伐彆人,彆人亦可伐吾。脫拔部久未受兵難,如今定趨兵強馬壯之勢,日後必為我大衛之患,況且,半年來,士兵們休養生息已久,兵無仗可打,定然要尋釁滋事,近日已漸成態勢,如再休兵戈,我漢王府內的治安情況,恐難控製。突屈大人想來有所感受吧”
“是、是,李大人所言極是,漢王,列位大人,小人如今是焦頭爛額,那些個士兵,整天叫嚷要打仗,現在沒仗可打,居然經常相互械鬥”呂威盛立刻大倒苦水。
“那便如此”這些情況劉寶如也是深有體會,並且他近日也察覺到主上有偏安的思想,正好借這個機會喚起雄心也不錯,因此便也下定了決心”不如由殿下使人召見那信使及擒,詢查好情形再定。如若開戰端,理當知會皇上那裡,就言,代地虧欠大衛許多,且多有良馬,及富有鐵銅山礦,並約贈太子寶公一些錢財,從皇上那裡討來旨意,方可北出”
劉公衛的信使不是彆人,正是他的弟弟劉金龍,劉金龍來之前,兄長也已經交代了,劉公衛私下同承旨侍中付桓、南部大人長孫秦已經約好,以迎皇叔父的名義從令狐占這裡借兵謀反。事成之後,隻要給劉公衛一座銅山以及上高王的封號就行。兄長最近的日子極其難過,錢又沒有,前途也沒有,還經常受到脫拔矽這個小兒的各種刁難,再不舉事,劉家的人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因此劉金龍在驛館這幾日,寢食難安,今日他看見了一般王公貴胄聚集在那號稱金帳的大房子裡,想來肯定是在議論自己的事情。
招待他的人是崔世謀,令狐占擺明了要看看崔世謀的本事,崔世謀也不含糊,短短幾天,便全然明了了劉公衛的真實請況。其中最讓大家吃驚的是,脫拔矽手下的控弦士居然達到了40萬眾,看來這狼崽子就快要成形了,這次南部大人長孫秦有眾4萬,付桓有眾3萬,劉公衛部有眾5萬,加起來十三萬多一些,如果出其不意還是有勝算的,隻是劉公衛等人威望不高,怕不能服眾,才想到了借用脫拔擒的名義,擒的舊部隻剩下陰山南部的一萬左右人馬,也是他們想到他的原因之一。
於是金帳中,大家又開始了討論。
“這三部人馬陰為內應,我們出兵8萬,攻伐餘下的20萬應有勝算。不過直取王庭,需要兵貴神速,我觀劉金龍,其兄也不是一個心思縝密之人,恐怕日久,代主就會有察覺”
脫拔部居然有40多萬兵卒,這個消息的確是震動了漢王府上下,多少年的亂世經驗,使大家一致同意出兵脫拔部,因此具體的行兵方略便是這次金帳的主要議題。
“且慢,現我漢王府有猛虎、神風、羽林、烈火加上龍驤、器匠六軍近十三萬內兵可用,怎麼隻出八萬”
“喔,河東公,這六軍要起碼留一軍守備,器匠軍隻能負責糧草輜重,算來的確如李介甫所言最多遣八萬人了”
“多謝河間公指點,令狐永想的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了。李介甫你接著說下去”
“這次可仍以河東公的猛虎軍為先鋒先克平城,然後留而不動,待器匠營換防後,再行北進;神風軍離晉陽後直進叁和坡,結營造寨以待猛虎;羽林後發進陰山,與劉公衛三部接洽,直下賀蘭,獨孤兩部,以斷脫拔矽後路;器匠營負責糧草輜重,安守平城以保全王師的退路。另分彆自烈火及器匠軍中抽出兩營連同我龍驤兩營殿後行進,視戰局而動”
“漢王,這次能否讓小人也去,小人的確是憋壞了”
“小七,你當鎮山營郎中令挺好的,彆去了,到時候韓哥哥給你多帶幾個賀蘭部的美女回來便是”
“啊,漢王,呂威盛在金帳內公然行凶,快治住他…”
大事即定,令狐占隨即召見劉金龍以及脫拔擒,當他們兩人的麵威嚴頒布道道旨令”脫拔部與我大衛令狐天家,數代姻親,理當和好如磐,然今代主矽,不念舊誼,致使文公子孫凋零,兩家令狐皇後無人侍陵,乃愚憨也。又,我大衛承漢製以孝治天下,矽小兒誅逐叔父,致使尊長飄流於天涯,誠大惡也。另,脫拔部不尊我大衛興合紀元,僭稱大魏,偽元登國,實大逆也。今奉其叔父擒為代主,兵檄矽代”
“命令狐永為先鋒,領猛虎先鋒軍,並拜金龍將軍為向導軍師同河東公同往”
“呼延勝領神風,令狐韜領羽林為中軍”
“李介甫協呂威盛共領龍驤並烈火、器匠各兩營殿後發兵,送代主擒歸鄉”
“糧草輜重由高蘇文領器匠四營責押”
“本次伐代,漢王並中山、濟北、宜都三王,隨軍親征。首尊代主擒歸政,次則,四王祭掃文公及兩宮皇後陵寢,再言衛軍替天行道”靠,聽劉寶如宣到這裡,令狐占心中打了一陣寒戰,這都那跟那兒啊,聽著義正詞嚴,仔細分辨起來,簡直是為了找理由寧肯強詞奪理,就擒那個猥瑣齷齪的死老頭,還能歸政?令狐文和那兩個令狐後,除了劉博士,誰******想祭祀啊?還替天行道,整個強盜邏輯嘛。
心中想著,表麵上還威嚴無比的,對著眾將士揮手示意。
秋日行軍,最是一件舒服的事情,無論是令狐永還是劉金龍,皆興奮異常。令狐永治軍不是很嚴,因此他的猛虎軍經常同軍紀更差的擒生軍私相械鬥,所以這次又有仗可打,他和呼延勝均是長出一口氣,這些虎狼之兵,是該撒出去咬彆人了。
劉金龍對他的兄長還是比較愛護的,當年令狐文殺了他們的爹爹,如果不是尚在幼年的兄長,挺身擔負起家族的重擔,他們劉家也撐不到現在了。出晉陽後,他隨著大軍向北沿山腳線疾行速進,加上鮮明衣甲,優良的器械,都讓他嫉妒之餘也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劉家本來打算就是待事成之後安守銅山當個富家翁,兄長這個決定是多麼明智啊,即不觸怒撞城郎的頭腦,又能平安渡世,想清楚這些,他更加期盼早日和兄長彙合了。
平城要成為大魏的國都,還要等二十多年,如今隻是一個高原上的小土城,往東是三處活火山,經常向天空冒出陣陣的黑白煙氣,因此被認為是天龍的居所,在此建設城堡,也有震駐龍神的意思,所以廟宇很大,城防卻差,連居民帶守軍隻有不到三千人,就是這樣,令狐永仍不想強攻,他對身邊的劉金龍說道”將軍,可否有把握賺開城門?”
望著這個滿身上下包裹在濃烈花香氣味裡的猛虎將軍,劉金龍心中暗罵了一句‘人都傳令狐占有龍陽之好,這令狐永如此妖詭,難不成和令狐占是龍陽伴侶?‘嘴上卻說”將軍明見,平城日常會有牧民前來祭祀龍神,小人願領幾百軍士扮成牧民,前往城中為內應,一舉格殺平城烏丸,使大軍今日便入城”
“如此甚好,將軍就不必冒險了”令狐永對著令狐無謀說道”無謀你領兩隊人按劉將軍剛才所言辦理去吧,屆時舉火為號,我親領猛虎大軍攻殺進去”
也許是休養的半年全用來積攢殺氣了,令狐無謀的手段極狠,在輕易找到平城烏丸的帳篷後,他自己親領一隊人馬衝殺進去,見人就殺,轉眼間就血流成河,四外散逃的士兵被埋伏在外側的另一隊衛兵弓弩射殺。之後懶的多走動,直接把幾個帳篷點燃。
時間短到,平城其他的居民初還以為是失火了,前來救火,結果被殺出感覺的他也直接下令又屠殺了好多。令狐永和劉金龍進城後,也被血腥氣嚇了一跳,令狐永當著劉金龍的麵,拿馬鞭抽了令狐無謀十幾下,同時宣讀漢王令旨,‘本次王師,不可輕易屠殺當地居民,違令者斬無赦‘。說完還乍乍呼呼的要殺了令狐無謀,一旁機敏的劉金龍,看看令狐無謀滿不在乎的神情,再看看身邊猛虎軍士瞪他的眼神,連忙出麵當合事佬,替那個瘋狂的屠夫求下性命。於是平城四百多條人命這口大黑鍋,被順理成章的推在了劉氏兄弟的身上。
按下這邊令狐永修繕平城防務等待高蘇文部前來接防不表,再說呼延勝的擒生軍神風大營。
這次李介甫定下的方略,乃是三箭齊發的計策,雖然令狐永部被叫做猛虎先鋒軍,但實際上三個人帶領各自的部隊,平行進擊,分彆扼守住三處要地,而相對於平城的退路,陰山的阻擊,呼延勝進逼叁和坡才是硬仗。
這些日子來,人人都道令狐永是鬼將,李介甫是苦將,令狐韜是佐將,他則是福將,言下之意便是他和令狐韜比不上前兩位,這讓有著擒生軍稱號的他實在是羞怒異常,他本人這次非常感謝李介甫定下的方略,使擒生軍有了獨擋一麵的機會,讓大家都瞧瞧咱頭狼的本事。
因此他才出晉陽,就下令留兩營率同軍中雜役後麵慢慢行進,自己領著四營人馬,一路上穿山鑿路,星夜兼程。
他打通的山路在被李介甫知曉後,連夜請下漢王旨意,嚴令他後麵的兩營及雜役沿途毀掉。這些情況他呼延勝當然是不知道了,結果在後麵兩營士兵和雜役還在毀路的時候,他已經在濟水河畔結營造寨了,因軍令所限,他不敢再深入求戰。
便在周邊地帶乾起了劫掠的老把戲,此時正是穀麥收獲的季章,他等鄉民先收好糧穀,再行掠搶,又省心,又省時間,效率非常高,隻是有一件事情比較麻煩,就是出來的時候,漢王嚴令不許屠殺百姓,他最後想出了一個空前絕後的辦法,把成年的百姓綁在木樁上,然後遠遠的放在濟水對岸,再讓那些小孩子去其他部落報信求救,這樣一旦開戰,便不是他輕進了,而是彆人來主動找他,而且百姓們被解救下來,不死也無力參與戰鬥了。沒辦法,誰讓漢王故意忽視了‘草原的牧民和戰士沒什麼區彆‘這個道理呢,不讓屠殺,隻好行此下策了。
於是,在令狐永沒趕到與他彙合前,在擒生軍本部軍馬尚未合兵前,在很多弓弩器械還在雜役的手中前,他居然等來了脫拔矽的到來,而跟隨脫拔矽大軍前來的居然就有付桓和長孫秦兩個人。頭狼就是不知道這個消息,要是知道這個消息,頭狼肯定會發自內心的狂笑‘俺老韓的確是福將‘脫拔矽此時隻有二十歲左右,但他的帝王之術已經趨儘完美了,要說有不足的地方,就是逼迫人的手段太不留餘地,時間也過長,結果引的這些人有充分時間暗自勾結,商討計議。
原本再給他十幾天的時間,他完全有可能發覺叛亂的跡象,但是呼延勝的手段太毒,望著那些年幼的小牧民,饑寒哭泣的慘象,他聯想到了自己苦難的童年,小時候的艱辛、磨難和世態炎涼鍛煉出了他鐵一樣的心腸,他可以一麵向令狐垂借兵要錢,準備同時征殺曾在小時侯收留並撫養他的獨孤部,和自己母親娘家的賀蘭部,一麵已經製定出十年的長遠打算,頭一步跟著衛軍學習行兵布陣,鍛煉士兵,接著聯合令狐占的漢王府,擊滅令狐垂,然後回兵再殺令狐占。
可是現在令狐占的部隊突然出現在叁和坡,還宣稱什麼要讓叔父代替自己,同時又提出要祭掃令狐家陵墓的可笑要求,加上呼延勝決絕的手段,這些都讓他又驚又怒。連忙帶領能帶的全部人馬來到了濟水河畔,與呼延勝的營寨隔江相望。此時他還不知道平城已經陷落的消息,同時另一隻部隊正繞遠路奔陰山而去。一張大網,或者說是一個口袋已經悄然收緊,身邊更是有兩把鋼刀已經出鞘,正等待最佳的時機,好一擊而中奪取他的性命。
呼延勝用兵也有他自己的特點,他才不管什麼半濟方可擊的道理,濟水河寬而深,輕易不好通過,於是他直接在河水的南岸起了一道土牆,每隔40步放置五名士兵,這樣連綿十幾裡的河岸上,全有兵士拿著手持弓描對著對岸,每人後麵都備有戰馬,以便隨時可以收縮陣型。然後在人弓長堤的兩段分彆安排兩曲的人馬警戒,剩下的士兵也分成四五塊,隨時補充出現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