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2 / 2)

我是山神 木易 22873 字 9個月前

在觀察完對麵的脫拔部的行營後,他扭頭對著親兵曲長說:”叫小的們戴上狼皮頭盔,每天在營盤裡麵來回跑上幾圈”

“啊!”曲長的臉立刻變成苦瓜臉”將軍,跑沒問題,能不能不戴那個東西啊?”

“噎,你個死崽子,本將軍,不,本公現在發的軍令都執行不下去了嗎?快點,否則軍法從事”說完,呼延勝還不忘踹上一腳,晃晃碩大的頭顱,接著喝道”這叫故布疑兵,懂嗎?讓脫拔小兒算不出咱們到底有多少人,不學無術的小子”

說起他的這些狼皮帽盔,還有一段來曆,冬天七星城死了二十多萬人,後果之一便是開春之後,狼群的繁衍能力似乎強了許多,以至於七星城周邊狼群肆虐為害,呼延勝當時閒的難受便請下漢王的旨意,過去幫揚定打了幾個月的狼,後來便自己截留了部份狼皮,央告布具館的裁縫給他做了幾百頂狼皮帽盔,可是效果極差,難看不說,還不透氣,尤其是夏天戴的時候,還能聞到陣陣腥臭的味道,遺憾歸遺憾,但他沒舍得扔掉,這次便用上。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彆出心裁的舉動,在脫拔矽的眼中,對麵不過多了200多名傻小子在那裡裝模作樣的發瘋呢?

這些滿臉愁苦的士兵,在往來呼喝,製造著聲勢的同時也製造著飛揚的塵土,隻短短一會,衣甲鮮明的擒生軍上下,就全都灰頭土臉的了。一直觀察著他們的脫拔矽冷冷一笑,問手下軍官:”對麵的蠢貨是誰?”

“皇上,觀旗徽旌幟,對岸人馬應該是呼延勝部,此人魯莽缺智慧,不善打硬仗,也不諳兵法,但據傳卻是一名福將軍。”一旁的北部大人普洛,向脫拔矽稟告著。

脫拔矽才不考慮對麵的將領是誰,他盤算的是自己的十幾萬大軍怎麼才能強渡過河,然後同很有名氣的擒生軍鬥上一鬥。對麵不到2萬人,隻能說明兩個信息,一個是這回擒生軍為先鋒,後續部隊馬上就到,這支人馬必須要儘快屠滅乾淨。另一個則是讓他害怕的,對方可能要利用擒生軍把自己拖在叁和坡,其他另派隊伍北斷陰山,東設路障,待時機成熟,就給自己困死在濟水河畔。無論那種可能,都要速戰速決,以免遷延時日,夜長夢多。

此時脫拔矽後麵端坐馬上的長孫秦和付桓二人偷偷交換一下眼神後,由付桓出麵上前奏道:”皇上,臣以為,濟水寬深,不適合在強攻下渡河,不如陛下派吾及南部大人,分彆順流和逆流,往遠處尋找適合渡河的地點,以及準備舟船等物。”

長孫秦和付桓他們一開始從奔回的小牧民口中得知這次來的是令狐占的部隊後,便一直想辦法同對麵取得聯係。看來事先定好的計劃正順利的實施呢,啊,那個劉金龍,口才不錯啊,居然說的動令狐占這個小狼崽子。

脫拔矽沉吟一下,這一會兒間,直把這二人等的是心驚肉跳,然後脫拔矽和聲說道:”擒生軍應擅野戰,我們所依仗的無非人多勢眾罷了,如果輕易分兵,必然不利於兩軍決戰,渡河一事,等幾日後造齊舟船後再做定議吧,”說完脫拔矽不忘向兩人進一步解釋”我觀呼延勝兵士依仗的,不過是手持弓,想來舟船足以抵擋,待過河後,我們蒼鷹的後裔,定能儘屠所有的敵寇”

脫拔矽隨後有樣學樣的在河對岸擺下營盤,安心的駐紮下來。他疑心非常重,現在他等的是賀蘭河獨孤兩部派人馬過來,雖然說自己開始還想滅了這兩部落,可這不是還沒開始操作呢嘛,那現在就仍然比彆的部落來得更可信一些,另外像付桓這些人,他的提防之心一直很大,與其到時候自家先亂,不如現在先和呼延勝耗上一耗。等其他的消息傳來再做打算。

第二天清晨,呼延勝站在土壩上一邊刷牙,一邊衝著江水小便,現在用牙木刷牙已經是全軍上下的習慣了,當一個良好的方法被人們掌握後,接納起來就方便多了。他的狼頭親兵們跑了整整一天,不見對麵動靜,自己也覺得無聊,就吩咐安靜下來。一幫子士兵都嚷嚷著,趕快渡河決戰,重騎兵還怕那些穿皮甲的牧民嗎?

然而呼延勝並不這麼想,其實他並不是平時和現在表現出來的那麼魯莽無行,這隻是他的生存方式罷了,因為他看出來,漢王對他多少懷有戒心的,誰叫他先殺令狐泓,還曾和段中舟密謀過再殺令狐占呢,於是他極力的在眾人麵前表現出粗俗的一麵,那天殺姚壽,他不小心顯露出一定才氣,還後怕了好久,生怕自己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他早已經做出了選擇,漢王的種種政策,即能讓人兵強馬壯,又能讓自己越來越有錢,那就乾脆當個福將軍,當個富家翁算了。

昨日斥候的稟報,他忽然反映過來,也許自己真的賺來了脫拔矽,因為對麵支起了隻有王族才能支的大帳,這讓他下定決心,你們和我耗,我卻不能耗下去,等滯後的兩營兵馬和雜役們到齊時,自己憑借床弩這些武器完全有把握擊潰對麵的十幾萬人,從此以後,自己就憑著這些軍功,吃老本了,再不出頭跳腳了。若是等令狐永的猛虎軍到齊後,他的功勞就沒有了。所以他一麵命令自己的親兵,繼續開始傻跑,刻意做出更加缺心少肺的舉動。一麵已經命令手下,趕快督造一些舟船,為戰況的變化做好一切的準備。

“報安樂公,伍、陸兩營及雜役營今日申時可到”

“哈,這幫小子總算來了”呼延勝將牙木往懷中一揣,係好褲帶,跳下土壩,”肆營的人呢,舟船造的怎麼樣了?”

“啟稟將軍,大船隻造了一個船底,小舟造好了三十隻”

“笨蛋啊”不過呼延勝現在心情很好,也沒做過多計較,對著那名仍跪在地上的小兵說”傳令下去,所有人自現在開始全力給老子趕造舟船,親兵曲仍然給我繼續跑”

脫拔部的斥候看見這群二傻子又開始跑圈,都嘻嘻哈哈的回王帳複命去了,這兩天河對岸的表演,讓他們得到了一個清楚的結論,‘凡福將者,必草包是也‘。

脫拔矽也有著類似金帳合議的製度,隻不過他們稱為會盟。如今會盟的盟主脫拔矽卻沒有一天前的輕鬆,接連的戰報證明了他早先判斷的正確,也著實嚇壞了這個年輕的君主。平城進駐了猛虎軍,這猛虎軍可是撞城郎啊,而伴隨著撞城郎的正是劉公衛的弟弟劉金龍。另一個可怕的消息是,可能是羽林營或者是李介甫的龍驤營正在往陰山方向而去,,一旦陰山被占,那自己的退路就沒有了,這個消息促使年輕的君主立刻做出了決定。

“各部大人,如今我們不能在這裡和呼延勝這個草包耗下去了,朕以為,理應北進陰山,趁漢衛的士兵立足為穩,儘快拿下陰山,以退守山北的賀蘭和獨孤兩部。”

“皇上所言極是,為臣想,不若我們分兵兩處,一部由我帶領攻殺來犯陰山之敵,另一部,由陛下帶領,向東北屯兵至延水一帶,另派安同以及長孫賀兩位大人,赴中山求令狐垂發兵勤王”此時能真心替他考慮的隻有普洛了,普洛是眼見著脫拔矽長大的老臣子了,他的榮辱和性命早同脫拔矽聯係在一起了。

脫拔矽拿著馬鞭立在大地圖前,心中想‘普洛的計劃著實不錯,但是如何分兵才是令他頭疼的,身邊的頭領中,也就剩下普洛全心全意的輔佐自己了,其他人安排誰,不安排誰?他早私下盤算過一遍了,令狐占東一下西一下的分兵合進,看似熱鬨,實際上最多隻有八萬人左右,但是要想吞下自己,人為何這麼少,唯一的解釋就是陰有內應,身邊肯定有早就知曉這件事的人。那麼這種情況下,如何分兵就要好好運籌的。‘“命元他、長孫秦各領兵五千北進陰山,聯絡賀蘭、獨孤兩部,共同剿滅劉公衛及衝寇的軍隊。”

“命付桓、長孫賀各領兵三千,鎮守此濟水王帳,阻擊呼延勝部,務必要做好斷後之責”

“傳本盟主令,今夜大軍偃退”

所謂‘偃退‘的意思,就是營帳不動,旌旗照樣招展,但是人卻要偷偷的溜走。與之相對應的軍事用語叫‘潛進‘,而今夜雙方指揮便同時做出了相反的決定,因為呼延勝的將令是‘潛進‘。

他的雜役營的人到來後,隻用了一刻的工夫,就提出了一個浮橋計劃。器匠營製造的一些器械需要有專人來維護和管理,於是每支軍隊裡都配置了器匠營的專業工匠人員。

所謂浮橋,就是利用已經造好的舟船,載上石土,分遠近距離劃到江麵上,墜下鐵錨。然後相互之間用繩索固定好,再搭上木板,這樣就可以在兩個時辰內搭好多座浮橋。而且這種方法極為適合建築在水流平緩的江麵上,眼前的濟水河就是理想的浮橋搭製地點。

呼延勝在三十裡外的江麵上搭起了七座浮橋,乘夜渡河,儘管沒有任何人來襲擾他,整個部隊的過河仍持續到了淩晨。他還精細的留下一個營的兵力在原來那裡,畢竟還要接待猛虎軍和四王行駕的到來嘛。

趁著朝陽,脫拔矽最後的一支部隊正在撤離,同樣憋了幾日的擒生軍也趁著草原上初升的如血朝陽,向著連綿廣闊的脫拔矽的營盤殺了過來。

付桓的打算是,等盟主的軍隊一離開,就率先發難,待殺了長孫賀後,同河對麵的那個草包將軍合兵一處,隨後追殺脫拔矽,於是他和他部落的士兵都在焦急的等待最後一支隊伍的撤離。這時候,遠處傳來了陣陣像春雷般的聲音,隨即有斥候高喊,”擒生軍殺來啦”。

付桓初聞大喜,‘這擒生軍來的真是時候啊,太好了‘,可是轉念一想,又一驚,‘這時候,擒生軍也不認識自己啊,一會不是要連自己也一鍋給烹了?‘付桓趕緊收攏部眾,也不管露不露痕跡了,連忙向遠處退去。

他這邊剛剛退去,呼延勝的重騎兵衝鋒也已經到了,雙方的實力對比本來就非常懸殊,很多部落兵還穿著皮甲,裝備差,戰場經驗更差,再加上還沒打,先跑了一半人,這仗基本沒有什麼懸念了,幾乎是一觸即潰,長孫賀和呼延勝照麵的同時就已經身首異處了。擒生軍在一個衝鋒之後,後續的部隊立刻分散成以隊為單位,四處出擊,看似散亂的攻擊中,又通過呼喝相互保持著聯係,這是典型的狼群作戰的方法,將他們麵前的獵物分割開,同時又往一個大方向上擠壓,長孫賀的三千兵馬以及那最後撤離的五千兵馬如同映日的春雪,在努力堅持一段時間後,便瞬間瓦解。

付桓遠遠的看著擒生軍的戰鬥,心中不由暗自慶幸,就這麼個打法,絕對不是草包能乾出來的,看來之前大家全走眼嘍,也慶幸自己,見機真是早,不然人家連說話的工夫都不給你,直接就滅殺了。

眼看已經被逼到河邊的幾千殘兵,呼延勝卻高興不起來,這脫拔矽小兒,昨天還擺明要耗下去的,怎麼今天就全跑了,本來他想的是爭取再歇一個白天,然後晚上去偷營,可是借著越來越亮的天光,他忽然發現,對方的營帳似乎已經空了,於是他立刻下令進攻,正確的判斷,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勝利,卻不能讓他滿意的。

呼延勝撥轉馬頭,望向不遠處的那一隊人馬,他心中已經猜到了大致的情形,這隻還沒打先撤離戰場,又在遠處盤桓逡巡,定然是早先知曉的付桓或者長孫秦的人馬,於是他一個人撥馬就跑了過去,絲毫不顧及一張張高舉瞄準的弓箭,而那些已被擒生軍悍潑的戰法嚇壞的士兵們,眼見頭狼將軍,鮮甲怒馬,渾身沐血,雖背對著朝陽,但仍然看得清楚那射著寒光的雙眼,手中鋼刀迎著風揮舞,上麵的血跡飄撒到半空中,付桓的部落士兵看著這大膽豪放的行為,心中的怯意更盛,仿佛連弓都把不住了。付桓不禁被呼延勝的氣勢所折服,心中長歎,麵對千軍萬馬敢一個人上來,這才是英雄氣概啊!

發完了感慨,兩方麵的軍隊也就合兵了,呼延勝聽完了付桓的彙報,立刻下達軍隊隨後追擊掩殺的命令,當然啦,他可不是想追上脫拔矽的主力,而是要跟在大軍後麵吃小股落單的部隊,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便宜。至於河邊的殘兵,留在隊伍的後方,必然是隱患,扭首看看了付桓及他手下士兵充滿怨毒申請的目光,頭狼揮揮手,‘全憑付桓大人處置‘。不過頭狼還是留下一營的人馬督促付桓,在屠殺完之後儘快趕上來同自己彙合。

呼延勝的軍馬來了又走了,時間不長,卻留下了三千多具屍體和五千多殘兵立在濟水河邊,還有那殘破的營帳。

而付桓隨著那一營擒生軍離開後,留下的卻是八千具屍體,曾經龐大的營盤也化成了灰燼。動手的隻有付桓的人,但河兩岸的擒生軍士兵,卻親眼目睹了一場完美的屠殺,先是以投降不殺為名全綁起來,然後開始是弓箭齊射,再放馬前衝,踐踏和推擠,很多人就直接掉到了河裡,放馬群奔的目的並不隻是這個,還有一個是重新聚攏散開的人流。看看剩下差不多了,才拿刀砍,不停的砍,連續的砍,等刀都砍彎了,砍斷了,砍敵崩了口,屠殺也就結束了。兩岸陪看的衛兵,很多人都吐了,他們也參加過屠殺,可是像這樣步驟緊密的表演,還頭一次碰上。他們得到的結論是,‘漢王下旨意攻滅脫拔部實在太英明了,如果讓這幫野獸長齊了牙齒,那時候自己就變成今天濟水河畔的這些野鬼了‘。

另一邊,令狐永和漢王的軍隊也正在火速的前來叁和坡,他們的行程稍稍被延誤了一下。儘管令狐占隨著高蘇文到達平城時,平城的秩序非常良好,原本不多的牧民依然日出而牧,日落而息,多天前的驚嚇,如今已經淡了,可汗隻來過這裡一次,還是在他小時候。平時這裡的牧羊種糧自給自足,誰來都一樣,還聽說衛漢的人都不愁吃不愁穿,也不錯啊。但是令狐占得知有了一個小規模的屠殺後,趕緊下令發放器物來撫恤平城的居民,等待了幾日見民心的確安定了下來,令狐占才留高蘇文守平城,同令狐永連夜出城趕往叁和坡。

李介甫戰前設計的方略很周到,平城、叁和坡步步為營,先探進去兩個支點,憑借支點進行縱深和擴張,一旦遇到變數,又可以安然的從平城撤回去。陰山腳下的安排,如果進行的順利,正好卡斷對手的立足點,將對手往東麵的方向逼迫,令狐垂那裡已經打好了招呼,即便他們想出兵乾預,也不會影響整個的戰局,而且出兵之前,劉寶如等人已經看好了陰山腳下廣闊的牧場和有著川上高倉美譽的河套地區,到時候,即便脫拔矽被令狐垂救下,也喪失了大部份的土地、人馬和牛羊。畢竟脫拔部也同是鮮卑族的一部分,所以一旦占領,民眾的反抗是不會強烈的,除非有大規模的屠殺出現,這也是禁殺的政策出處。

叁和坡上的營帳空置了三天後,終於迎來了漢王的大軍,才一入住,令狐占立刻召見了留守營的校尉,聽取陸營的彙報。

“李介甫,照剛才所言,那脫拔矽的應變倒是很快啊?”令狐永等那名校尉出去,立刻詢問李介甫,現在大家已經非常願意和李介甫探討探討行兵方略了。

“回稟河東公”儘管李介甫號稱苦將與令狐永等人齊名,但他仍然行事低調,他很清楚,自己全靠漢王力挺才有今日的地位,而一旦自己飛揚跋扈的話,漢王是不會為了自己而得罪老兄弟們的,他正色回答道”既然脫拔矽留付桓,驅長孫秦,那看來已然是對此二人產生懷疑了,因為這樣做的目的是,希望在亡奔延水的路途中,身邊全是他自己的人”

“那麼你說,皇上那裡會不會出兵解救於他”

“皇上嘛,示人以厚,博取任俠的名聲,是一定會的,但劉大人那裡已經與寶太子有了說項,大概就是用齊王救韓的典故,來儘量拖延一下時間。況且皇上也不願意看到我們兩家過早的刀兵相向,一旦皇上出兵,可先派兵阻擋,然後儘得陰山以南及河套地區就是了,草原這般大,我們又打個殘局剩下,對東邊和北邊的土地,皇上也不會不動心的”

“如今的形勢還真不錯啊,看付桓的言行,想那長孫秦也一定會在赴陰山的路上發難的,我漢王府如果能拿得到陰山以南的土地,兵源馬源就不愁啦”令狐永想到這兒,不由得站起身形,興奮地在帳中走來走去。看的令狐占微微一笑:

“河東公,看把你高興的,待此戰功成,本王將這陰山一帶便賜與你如何?隻要你願意,孤現在就應下此事”

“啊呀,那就多謝漢王哥哥了,小永肝腦塗地也要輔佐漢王征戰天下,不負哥哥的苦心”北方遊牧民族在漢人文化影響幾百年之後,也逐漸有了享受、安逸的概念,既然漢王天縱奇才,又善攏人心,那自己何不順勢做個輔弼名王,一個富家翁呢,至於幾代之後的兒孫們如何想法,那就聽憑各自的運氣了,想到此令狐永納頭便拜,要下了這一大片的土地。

“小永,你我兄弟同心,定成大事,今日李介甫便是我們的見證”。

“小將不敢,恭喜河東公,賀喜河東公,也祝漢王早成霸業”李介甫眼見兩位軍政的首腦要自己做見證,心中也是興奮不可名。

“好了,你們兩個都起來吧,李介甫,孤王想要脫拔矽死無葬身之地,以免夜長夢多。不知你可有謀劃”說完了旁的,自然還是正事要緊。

“回稟漢王,安樂公行兵謹慎,無把握定以正守成,這也是小人擔心的地方”

“此話怎講”令狐永和呼延勝交往日久,還真沒對呼延勝的行兵手法做過分析,這時候,他倒是最有興趣知道的人了。

“為將之道,應當奇正兼顧,韓將軍性子和心思皆比較周全穩重,所以用兵多出正招,而戰場上千變萬化,脫拔矽又是亡命東顧,在緊逼之下,定出奇謀,因此小將深恐韓將軍有失”

“那可怎麼辦?李介甫你可有良策?”

“漢王、河東公,請恕小人鬥膽”李介甫早就想好了一個法子,隻是鑒於太過冒險,才羅嗦了半天方才開個頭。

“說吧,本王給你做主便是”令狐占倒來了興趣,想聽聽這個想法頗有新意的年輕將領的建議。

“末將以為,脫拔矽在神風軍的追擊之下,必然會再行分兵之計,以做拖延、遊擊並潛逃之用,並派人求援。因此末將願領龍驤兩營兵駐代穀,以阻斷朝廷同脫拔部的聯係,若皇上派發援兵也好拖延阻擋一下。鬥膽請河東公之猛虎軍以營部為單位,分散出擊,凡遇脫拔遊擊之散兵者皆斬無赦。另器匠兩營以濟水為據,駐守叁和坡營盤,各出擊之部眾皆每三日派一隊令卒往來傳遞音訊,若有不豫者,皆先退往此地。現在留守的神風陸營,前往同韓將軍彙合,並嚴令神風軍不得打亂建製,定要同進同退。而漢王千歲,則領烈火兩營北赴陰山同羽林軍彙合。末將此計之中,最為風險的便是殿下在與平陽候合兵之前,身處險地,卻隻有烈火兩營為護衛了”

聽完李介甫的兵力部署,令狐占倒吸口冷氣,他現在若是上戰場,那肯定是白給啊,這麼大的草原上,誰知道能不能碰上被猛虎軍和神風軍逼的亂跑的脫拔部眾啊?要是碰上,就憑他現在的狀態,不但沒本事殺人,還會起到礙事的作用,更何況他還帶著三個小孩子呢!令狐永心中也嘀咕不止,如此大膽、有效卻蘊藏極大風險的戰略計劃,也就是李介甫,換做彆人,想到也不會提出來的。

於是帳中令狐永、李介甫和呂威盛均默默的注視著令狐占,希望漢王定下決策來,燭火一明一暗,就像眾人心中的思緒一樣,一會如此充滿殺伐天下的豪氣,一會又這般的唯唯諾諾謹小慎微。良久,令狐占展顏一笑:”李介甫,不愧本王擢升的後生,果然不負所望啊,以奇對奇正是用兵之道,本王準了你便是,來人代本王傳令……”

漢王再商議著行兵方略,同樣,自封魏王的脫拔矽也在苦苦思索著,現在他遠沒有幾日前的雍容風度了,與普洛寥寥幾人圍坐在篝火邊,以往讓他心神怡然的夜幕星空,如今在他看來也如同衛兵射過來的箭雨一般,壓迫著他,威脅著他。

幾日來,呼延勝的擒生軍不出擊則罷,出擊便會奪取幾千人馬的性命,斥候的探報表明,付桓果然反了,那邊的長孫秦的態度也可想而知了,他非常心痛失去元他和長孫賀這兩個肱股之臣,這些老臣子自小便護著他,幫著他,和他並肩奪取王位,並肩馳騁在草原,想起這些,他便想立刻將令狐占五馬分屍。

見年輕的主公神情陰狠,普洛連忙將一囊熱酒遞了過去,輕聲安慰道”王上自幼便得神人庀佑,如今隻不過是上天考驗您的時刻,吾等相信,隻有王上才是這草原上的主人,擒生軍,不正是給王上狩獵的機會嗎?請王上定計獵殺這頭獨狼吧”

普洛映著篝火的臉龐充滿了對希望的渴求,他心中也堅信年輕的主公,一定會想出辦法來。脫拔矽笑著接過酒囊,輕抿了一小口,用馬刀挑了挑火堆。

“普洛,我大軍若回頭與擒生軍決戰,想來呼延勝必然回避遠遁,他的士兵每人現在有三或四匹馬,我們追不上的。看來大家都低估了呼延勝此人,現在隻有舍棄幾萬人馬同呼延勝纏鬥,一來人數不多,呼延勝有膽子吃掉,二來,這幾日呼延勝吃小股落單恐怕把胃口也吃大了,我們送上一塊大的肥肉,他不可能放過。這樣我們才有脫身的機會”說完,隨手接著火光在地上畫出了一個簡單的地圖,並用草木棍和小土塊來擺出了雙方的對峙形態來。

“一旦呼延勝同殿後的兵馬糾纏一起,我們便南出代穀,令狐賀和令狐麟兩兄弟的防區就在代穀附近,兩人與我一直交好,況且令狐垂也不願意看到他的侄子這麼囂張的,因此我們隻要出了代穀便可脫險。如果代穀有兵阻的話,本王隻好帶兵直取叁和坡,同那衝寇決一死戰了。唉…寄人籬下的日子縱使難過,也好過我們大業未興就死在賊人的手中啊!”脫拔矽說完又長歎一聲,仔細的將軍刀擦拭乾淨,歸入鞘中。火堆旁的眾人也神色黯然的垂下了頭,悲情的氣氛逐漸濃鬱彌漫開來。

一旁的普洛沉思片刻,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又開口說道:”王上,此次分兵,小人舉薦長孫犍大人,隻是這多少兵馬還請王上定奪啊”

“想當年劉公衛殺令狐眷時就曾想順便殺了本王,多虧了你們這些叔叔救護,才有今日,不想叔汗如此高齡仍要替本王犯險,本王隻有多謝叔汗了”

長孫犍聽到此時,立刻俯身跪地”王上說的那裡話,漢人說的好,臣子不能替主上分憂,是大的罪行啊。如今我們身處險地,不能再行猶豫了,懇請王上恩準老夫領三萬兵馬與呼延勝那廝死戰,事不宜遲還請王上及眾位大人即刻東進吧”

“叔汗,本王與你五萬兵馬,一應事宜,還賴叔汗成全,吾等這此彆過,多多保重”說完,脫拔矽乾乾脆脆的領兵奔代穀而去,留下了老叔汗長孫犍及五萬兵馬狙擊呼延勝。

長孫犍的五萬兵馬幾日來清楚的知道擒生軍的厲害,重甲重兵連同那些副馬群一起衝鋒,對身著皮甲甚至有些人連皮甲都沒有的代兵來說,無疑是一場噩夢。尤其在曠野平原上的衝擊,更是威力無比,因此王上要他們行阻擊之責,他們幾萬人喧囂激昂的出著各種主意,最後由長孫犍老爺子拍板,在一座小山腳下挖了縱橫五道溝渠,圈出了兩塊方形陣地地。由於沒有流量巨大的活水和高大的木材,便在溝渠自己守衛的一邊將草拔光,放馬群反複跑上幾圈,這樣一來,草地變成了沙地,如果有人躍馬過來,肯定會因為沙地的鬆動而跌落壕坑裡,豈止會率斷馬腿,甚至連馬上的騎士也會因扭斷脖子而死去的。本來在草原上還有一種阻擋方法,就是在一大片地帶上遍挖馬蹄大小的土坑就可以了,草原上的騎手最怕和最恨的就是這種‘落腳坑‘了,但身為傳統的騎手,無論是老爺子還是他們這些草原的健兒,打死也不會這麼乾的,即使在戰時也不這麼乾。五萬人馬安靜下來,靜靜的等待著擒生軍的到來,沒有人想到逃跑,男子漢如果逃跑那連老鼠都不如了,老叔汗一把年紀了,還甘願冒險,更何況他們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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