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1 / 2)

我是山神 木易 14261 字 9個月前

“叔王殿下,昔年官渡戰後,曹孟德火焚信函,使謀士感恩,武將戴德。盼叔王寬仁體恤,廣開良才報國之門。”

切!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不以為然。連呼延勝這家夥都不敢私相結納,清河公主之心,可堪叵測。其餘私下搞些小動作的都是中下級彆的文官武將,漢王殺了就殺了,又能怎的?果然,劉寶如長身而起,急急來到令狐凱身後兩步外,慨然而談。

“殿下,養癰成患,萬勿忘記石勒之前車之鑒。即便主公想體恤前朝姚家的血脈,也要將清河軍的番號取消。”

清韻身子在微微抖動著,令狐永今日的行為,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早早就覺得不妙的他,正苦思助主公脫身之計,可惜,即使到了現在,清韻也毫無頭緒。而此時,田矽則握緊腰刀,大不了一戰罷了,能和這些著名的將軍們過過手,死也值了。不過主公的沉靜讓田矽極為佩服,不愧是女中的豪傑。

姚靜從令狐永亮出底牌後,就靜靜的注視著令狐占,令狐占也同樣看著姚靜,二人之間的眼光交流,叫漢王屬下的這一班文臣武將看的頭大如鬥。‘早就傳開啦,甚至叔侄二人爭風的消息都鬨出來了,看來的確不是口耳流蜚啊!‘

令狐凱也是看的心驚肉跳,的確他是仰慕清河,但是若說漢王叔叔要立王妃的話,他倒也看得開,畢竟清河年齡大於他,又自小敬佩叔王,所以清河這樣優秀的女兒,能嫁給叔王當王妃,他心中也是很高興的。

但一切的可能,當然都取決於我們漢王的決議。

一時間,殿內鴉雀無聲,漢府的文武群臣全大眼瞪小眼地望著主公,清韻和田矽則一個繼續哆嗦,一個繼續繃著。

方久,隻聽聞清河率先開口言道:

“漢王殿下,我家父公嘗與我言,帝王朝代,乃是漢人的玩意兒,為的是讓自家的天下世代相傳。可惜的是,即便是曹操和石勒這樣胡漢的英雄,也難保自己的天下穩妥,殿下可知家父理解的個中緣由嗎?”

清朗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平靜和雍容的氣度風采,不由得這些文武不暗暗佩服!

“清河公主高見,本王願聞其詳,請講!”

“便是不能明堂始終,致使教化更替。”

此話說完,殿中仍是寂靜如初。但每人的心中,卻是十樂皆來。尤其像劉寶如這樣的文臣,更是大震不止。反觀漢王,仍是一臉輕鬆的笑容,順勢開口問清河。

“儒、道、釋三宗並起,乃是順應天勢,本當推而廣之,然年久以來,怪語亂神,禍亂社稷者屢屢出於教民。儒生紛擾朝綱,亦常見不鮮。三教皆有進退二分,進者為名利往,而退者不問世事,長久興,必使民眾愚昧懦弱。試問,國稷遭逢危難之時,廟堂之主所托何為?”

“那為何不能效法基蘭,為君主者,擇教宗而立,政教似合而實分。選適用之法,引百姓入甕,共襄而為國。”

“基蘭?基蘭是那個國家?”這個問題不是漢王問的,是殿中其餘的人心中問的。聽著基蘭這個詞,大家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很像胡人的名字嘛!

但漢王心中已了然矣。漢王朗聲大笑,多年的優容保養,英俊的麵容愈加的完美無缺,動人心神。

“和敬啊!和敬!昔年一彆,想不到果有重逢之日,原本我曾想,我改天換地之後,再難見到你了,雖你音容未變,我又怎敢輕易的相認呢?”話音未落,一邊的劉寶如已經屢次想出聲提醒他,言辭之間注意不要使用‘你‘‘我‘。漢王連忙擺手製止,”來人啊!將筵宴擺上,今日金帳,諸事議定,各方規製,可全國政,君臣一體,不醉不歸!”

其實無論令狐占是否認出了吳清薈,也不會殺清河的。因為表麵上漢府軍製的改革行動得到了完美的解決,甚至由於令狐永的提案,比之前更趨合理,但其中的隱患依然存在。

首先就是三軍都督的人選上,廂軍現有二十多萬,卻多數是民壯性質,甚至在農忙時,這些廂軍把軍服兵器望家裡一放,就立刻變成了普通百姓中的勞動力。況且廂軍都督,必然是呂威盛來擔任,而呂威盛淡出沙場多年,手下廂軍中的令官校尉更多的是吏才,而並非戰士。所以讓廂軍守護自己的家園尚勉強,但要和敵野戰,就難嘍,七星城在楊國照這樣優秀的統帥指揮下,仍遜於清河的北府軍便是例證。

至於說禁軍,由於令狐韜叛變造成的嚴重後果,兩軍禁軍一直沒安排太多的人。人數太少還算其次,主要的是雖然號稱精銳,但其實為了保證一線戰場的戰鬥效率,這些年中替換了不少精兵強將出去。戰鬥力隻是比廂軍略強而已,禁軍都督的人選上突屈典無疑是不二人選,但無論是計謀還是戰略上的能力,根本比不得外軍的統領們。況且,一旦當上禁軍都督後,其地位一下子同呼延勝、李介甫他們持平甚至略有超過,能否服眾也是叫人頭疼的事情。

府軍的都督,現在看來李介甫是個合適的人員,但最合適的不一定是最佳的,神風軍、猛虎軍的現在統領是呼延勝和令狐永,李介甫如果當府軍都督,另二人勢必要另外選人來替換自己,這麼一來,和最初的提案毫無二致,令狐永其實更有理由反叛了。唯一的選擇就是讓令狐恒來擔當府軍都督,年齡又大,輩分又高,以前也領兵打過仗,這麼些年的磨合,野心雄心私心也基本上消耗光了。可是職務是容易擔當的,到時候,能否調動得了這三支府軍,誰也說不好!

其次就是軍隊的安排上,現在是猛虎十萬、神風六萬、龍驤四萬。如按照令狐永的提案,勢必會從猛虎中分出一個大營到龍驤軍,因為新案將龍驤定為步軍性質,對於崇尚馬背生涯的民族來說,定然是弱於彆人的士兵過來。

但這麼一來,令狐永的軍隊,隻比之前少了三萬人而已,六萬猛虎一萬私軍。但算上將擒生軍的起家本錢--重甲騎兵--也換編過去,實力無疑比以前還是有增加的。

這個決案,表麵上既鞏固了政權的地位,又照顧了公候的情麵,但危機並沒有全部解決。神風、龍驤的實力都有所受損,猛虎的實力增加,怎麼看,對於令狐占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偏偏令狐永得意之下,又拋出一份名單,矛頭直指清河公主,令狐占立刻想到了私軍上的問題,現在有資格安置私軍的人不少,但有這個實力和膽子的卻隻有呼延勝、令狐永兩個人,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公爵,按規製可以與親王同列,置辦三營的兵馬,這就是一萬來人啊,公開反叛也許不算什麼力量,但如果隻是有目標的刺殺卻足夠了,與其讓他倆心安理得,不如給他們安排一個對頭,李介甫他們是侯爵,私軍最多隻能一營三千人,所以清河公主的兩萬扈從就變得重要起來,一萬北府軍的實力是大家看在眼中的,剩下的不是能工巧匠,就是各類型人才的門客幕僚,這次放過清河,勢必能得到清河的感激和暫時的忠心,其手下的文武兩名首腦清韻和田矽,這次金帳之後,一定恨令狐永入骨,以後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清河私軍絕對不會放過找令狐永算帳的機會地。這才是令狐占不殺清河的真正理由。

筵宴就沒什麼讓吳清薈感覺新鮮的內容了,無非是多了幾種什麼石板烤,鐵篦烤,悶爐烤等烤肉方法,青菜不過就是韭菜、茴香和香芹幾種,這和現在的時代背景分不開,百姓們隻想種一些能糊口果腹的糧食,至於青蔬都是給貴族們準備的,花樣少的可憐,能在大冬天吃上青菜,已經能看出漢府的實力了。

廷宴之中,少年軍的分配順利施行,其中令狐凱被分給了令狐永當親兵近衛的一名隊正,親戚嘛!互相多幫忙的同時也互相多製約製約。竇泓則分配給李介甫,統管一營。同時也定下了各軍的都督人選,自然分彆是令狐桓、呂威盛和突屈典。同時為了應對規製,特意加封突屈典為火林候,待突屈家兄弟退役後,鎮山、火林兩個侯爵的封誥要分彆換成屆時封地的名號,也就是說,廂禁二軍的都督,同時將分彆享有鎮山、火林兩個侯爵封誥,若之前另有貴族頭銜,擔當都督後,將接受雙重的侯爵待遇,等同公爵,漸近親王。

府軍都督的相應爵位本應是龍虎風大侯爵,但名字太難聽,令狐桓又是河間公,因此就不設爵位,但規定以後府軍都督的人選,必須是已經享有侯爵以上的封誥超過七年者。

清韻趁著大家高興,突然彆出心裁,提議同時設立私軍都督一職,並由漢王親自擔任,私軍的入軍誓言為:”忠誠、聽憑主人的命令,永生護衛無上尊崇的漢王!”

此言一出,哄然叫好無數,大家都不是傻子,新提案要想真正發揮本來的功效,起碼要在十年之後,這十年內,當然是儘最大可能抑製住某些人的反叛念頭,清韻這個建議,從理論上將私軍定義成漢王或者將來皇帝的私有,實際的意義就是明確的告訴令狐永,清河方麵的報複已經開始了。

令狐占心裡麵這個高興勁就彆提了,醉眼惺忪的瞄著剛剛才有所領悟的劉寶如,劉夫子是個治國的乾吏,稱職的禦史,但在政治籌謀上顯然還缺少一份機靈,這也好,隻有這樣憨厚耿直的重臣才是當權者最放心的嘛!他借著令狐永有點騎虎難下的勢頭,即刻頒下令旨。

要李介甫為三軍南都督,自府軍各部逢三抽一,總兵六萬南下洛陽,同劉裕的晉軍進行一次會戰,不但要解救洛陽之圍,還要力爭再拿些好處來。

而呼延勝為三軍西都督,統領四萬府軍,會同清河軍,直接攻打長安,但三分佯攻,七分震攝。目的就是穩定住漢府西線,儘全力避免多線作戰的窘境。

令狐永為三軍東都督,領剩餘府軍,會同楊國照的三營廂軍,連同他自己的私軍共十萬人鎮守太行山一線,朝廷那邊已經蠢蠢欲動了。

重病的令狐垂準備在有生之年替自己的子孫留下一個太平光景,所以在思前想後,前日忽然發來一道聖旨,要漢王入京麵聖,共同討論垂崩衝繼一事的可操作性,並且要出兵高麗,問漢府借兵五千。這顯然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聖旨,隻有大白癡才會在接到這麼個旨意後,屁顛屁顛的進京去討論什麼:”皇上啊!您死後,我不能繼位,還是由您兒子繼位吧!”即便您的確是這麼想的,皇上也會說:”是這樣啊!那太感謝你對我兒子的照顧了,你看我殺了你是不是更穩妥一些?要不你自殺如何?”

這種逼人自反的手段,的確是令狐垂的一貫作風。根據劉寶如的分析,朝廷那裡打來之前,令狐垂必然會三禮敬儀,比如賜個九錫,再搞個禪讓的把戲什麼的,所以,一定要借著這個時間段,儘快解決南部洛陽的麻煩。楊國照是他們這幫子兄弟的老師,令狐永也不會傻到這時候玩內訌,所以用他們來鞏固東線,暫時是沒有問題的。

等洛陽會戰結束,西線穩固,兩部軍馬回兵馳援東線,聚集二十萬大軍同朝廷相抗衡,之所以這麼慎重的用兵,是大家都清楚,這次的對手是名將如雲的大衛,這裡麵既有萬夫莫當的勇士,也有百步穿楊的神箭手,更有決勝千裡的智者,戰無不勝的統帥--戰神般的令狐垂。

長安城內,西南角的一家石刻作坊內,四個匠人正在叮叮當當的敲打著一套石刻,有錢有地位的老爺們,才能打的起石碑石雕,所以他們的日子很平靜,依靠手藝活下去,是百姓們賴以生存的手段,因為有石刻石雕的手藝,已經有六代的男丁沒有被抽去打仗了,家族萬幸之餘,甚至連姓氏都改成石了。

石老頭此刻正抽著旱煙,坐在一塊由碎石粘成的椅子上休息,四個孫子正在忙活著最後的收尾工序,勞碌了四天的工程,現在隻剩下拋光磨角了,孫子們的水平他還是相信的,所以現在他滿心歡喜的閉目冥想著,想著妻子年輕時的模樣?還是兩個病故的兒子?誰知道呢?反正石老漢安安穩穩的快睡著了。

“快來看啊!天王接見過的乞丐來啦!”忽然外麵傳來一陣喧囂,四個孫子中的老大,性子最不沉穩,放下手中的活計叮靈咣當地跑了出去,隨後,老三、老四也跟著看熱鬨去了。老漢心中輕輕一歎,還是小二穩當啊!看來將來的作坊交給他才最放心啊!

“爺爺!完活兒了,您喝口茶潤潤嘴。”小二此刻給老漢端來一杯茶水,抽完旱煙,嘴裡乾澀,喝口茶是所有煙民的最愛。

“好!小寧啊!不要和你那幾個兄弟一樣,毛毛躁躁的。有時間多練練手藝。為什麼外麵的那個乞丐,前幾天被天王召見後,又回來當乞丐?還不是沒本事嘛!有本事,還不給個官當當?你比你的兄弟們強多了,爺爺喜歡!”

“是爺爺,不過聽說天王召見後,那個乞丐要錢的時候比以前方便多了,好多人都會給他錢的。”

“切!那也是要飯的,君子不吃嗟來之食,他長的再英俊也隻能當個行街的。”

“是!那爺爺,他一會過來,咱們給他嗎?”

“給點兒吧,但是彆給他漢錢,給點兒前兩天陳大人賞的臘肉吧,免得被彆人看輕了咱們家沒好東西。”

臘肉並不合他們石家的口味,加上日子還算寬裕,城外田裡的女人們養了一些雞鴨還有一些牛羊,所以鮮肉他們還是常吃的。至於漢錢,是這些年漢王府重新開始以銅為本位,製造發行的貨幣,分彆為當一的文錢、當十的大錢和當千的銀錢。由於大家覺得這個方法比以前用絹綢當貨幣更容易被百姓們接受,所以就陸續在各個政權通行起來,隻是因為漢府的銅錢質量最好,才通叫漢錢的。

小二進後屋找臘肉去了,石老漢見孫子剛一進去,立刻蹦起來,急衝衝的蹬上鞋子,也跑出去看熱鬨去了。等小二拎著臘肉出來時,發覺爺爺不見了,神情顯得很是迷茫。

土街上,百多名民眾駐足圍觀著這個很有名氣的乞丐。

“果然長得儀表堂堂,你看他還好高哩!”

“是啊!聽說還娶了妻呢!要飯的也能找老婆,我個賣油郎居然討不到,媽的,不公平。”

“聽說他們是從姚湟那裡跑來的,也許以前家裡有點錢的?沒準是官宦也不一定呢!”

“切!天王前幾天找他去問話,和你想的還不是一樣?結果問啥啥不會,是個大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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