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高興。”
她看了一會,半蹲在他身前,伸手按上琴弦,琴弦並不是茹斯蘭江準備的那根鹿筋,而是韓息夫贈予她的那根,長短合適,顏色相近。
腦海中繚繞過近日所學,信手一撥,飄逸的曲調響起,輕靈跳躍。
他低下頭,漆黑柔軟的長發近在眼前,他亦伸了手,按上琴弦,幾乎沒有任何遲滯,便行雲流水一般,跟上了她的曲調,兩人合奏完成了這一曲。
這樣的默契,熟悉,讓她陡生豪情。
連帶身體裡麵的某些經脈經過一次靈氣衝刷,也仿佛生出了蓬勃之意。
她一下驚喜抬頭。
而他一直低頭在看著她。
這一瞬間,她幾乎避無可避,猝不及防,直接看到了他眼底的溫柔和那些未曾掩飾的東西。
她霍然愣住。
而他這一次沒有移開目光,而是看著她很淺很淺笑了一下,他的手撫上了她的頭發,柔~滑如絲綢,他冷清的臉龐緩緩低下,她的鼻尖嗅到了極淡的檀香,她聽見了他淺淡的呼吸。
他的目光移向她的唇~瓣,而他的鼻尖已然觸碰到她的鼻尖。
隻需要再一點。
就在這時,那隻小鹿哞哞跳了過來,搖頭踏過花叢,踩下一地花瓣。
景寶絡一下回過神來,她猛然彆過頭去,他的唇觸到了她的發絲,又好像沒有。
她慌張站了起來。
所有的理智都回來了。
她真是昏了頭,青天白日怎麼就……
她剛剛好像還閉了眼是不是,還是沒閉,記不得了。
沒有幽精就是不行,定力太差,眼睛大概是要瞎了,現在就連看這樣聖潔的臉龐都覺得俱是惑人之態。
茹斯蘭江轉過頭去看了那小鹿一眼,小鹿歡叫的臉突然定格下來,耳朵也耷~拉了下來,母鹿跟著走了過去。
景寶絡一手將臉頰的頭發撥~弄到耳邊,手碰到了那瓶顧師兄的藥瓶,她如蒙大赦。
“啊,剛剛都忘了,這個藥對它們的傷很有效的。”
“相濡、以沫,過來過來,我幫你們上藥。”
她故意側身蹲下來,叫自己微紅的臉藏在頭發後,不叫他看見。
身後的茹斯蘭江突然站了起來,她心跳猛然一快。
“阿寶。”他叫她。
“嗯。”她毛手毛腳的開藥瓶。
“阿寶。”他上前了一步。
景寶絡手一抖,藥瓶裡的藥落到手心,又掉了一顆在地上。
“尊上,你不用過來,我來給它們喂藥就可以的。”
“阿寶。”他彎下腰,撿起那顆藥,“它們的傷方才我已全數治好了。”
“啊。”景寶絡猛然抬頭,看見了他眼裡淡淡的笑意,就像雲被風吹開,露出湛藍的天空,她轉過頭,隻覺臉更紅了,胸口也有什麼東西在湧動,“治好了啊。”
顧嘉言的藥看來是用不上了,茹斯蘭江看了一眼藥,淡淡道:“這藥本來效果也一般,聊勝於無罷了。”
兩隻靈鹿聞聲低低叫了一聲,似在讚同。
景寶絡看了看那藥,好歹還是專門從淩雲穀請來的,便隨手收進了乾坤袋。
這事之後,景寶絡便不動聲色注意保持些許距離,幾乎全身心投入到修行上。
如同臨考前的複習日一樣,剩下的時間對景寶絡來說過得格外快,自從有了歲引,她花了一大半的時間在琴上,剩餘一小半在感懷劍的控製上。
歲引既有聚靈氣、通經絡之效,是尋找秘境寶物不可或缺之物。
這些時日,隨著臨行之日將近,整個天璣門熱鬨極了。
因為茹斯蘭江出關的消息加持。
踐行的,送禮的,趁機表白的結親的,各個更小的門派和四姓家族的舊人都在雲門大會之前你方唱罷我登場。
幸好還有她和茹斯蘭江的流言當做擋箭牌,於是相對那些被各方殷勤煩擾的漱玉雪等,她至少多了無數清淨。
不過很快,景寶絡就發現了這清淨完全不堪一擊。
雲門大會開始前一周,按照慣例,天璣門由茹斯蘭江帶隊,一行十餘人以曆練的名義,分為三批先後出發。
第一批作為探路和打點,主要由那日選出的五個高價雇傭的外援組成,負責沿途的落腳打點,信息收集,鞍前馬後。
第二批茹斯蘭江帶隊,隨侍為天璣門雲門大會選出的五個弟子,各個都是重寶壓陣。
第三批是顧清明不知何處請來的高手,假扮成天璣門弟子,主要作用是為掃尾和斷後,聽說此二人各有所長,修行精進,是顧清明花了大力氣才請到的。
景寶絡作為第二批,自然跟在茹斯蘭江身旁,他們一行六人,形容出眾,氣質清絕,一路而過,如荒洪落山,所到之處,裹挾無數目光。
經過小鎮時,偶爾還有新開的鮮花不知從哪個窗口扔下來。
而預備住宿的客棧更是早早就有各色目光打量。
如此換了三個小鎮,眼看天色將黑,前麵傳回的消息,最近的城鎮之外都是綿延群山。
準備進小鎮前,梳癡殿大師姐麥舒爾取出五張□□。
“為穩妥計,我們還是易容前行吧。”
景寶絡大為讚同,關注的人越多,對於她們的行程越是不方便,她伸手取了一張,是上好的靈樹樹脂所做,摸起來倒是舒服,軟軟的。
到了小鎮已是傍晚。
前麵負責打點的長隨都已等在客棧,奈何最近前來的修道之人太多,鎮上又隻有一間客棧,來得著急,預定的房間實在有限。
一共隻有三間。
漱玉雪和麥舒爾一間。
顧嘉言和梁水沛一間。
而她……和茹斯蘭江一間?
“反正,尊上和寶絡姑娘也是……”訂房的長隨囁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