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還有一朵丁香瓣, 方才還算救了她,卻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將那瓣丁香瓣取出,兩寸見長,扁扁細細,在燈光下看得真切些, 便有些惡心。
丁香瓣上還有顏色較深的紋路。
“這是什麼?”她看著已變黑的丁香瓣。
茹斯蘭江看了一眼,伸出手, 景寶絡將丁香瓣放在他手心。
那丁香瓣迅速風化了。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到底是什麼啊?”
“知道丁香是什麼的彆稱嗎?”
景寶絡搖頭。
“舌頭。”茹斯蘭江微微傾斜, 那丁香舌風化的粉末落到了地上。
景寶絡心頭一陣惡心。
茹斯蘭江緩緩道。
“身體如同一具容器, 靈力在周身遊走,舌尖精血至陽至純,若是以特殊的方式在它們凝聚在舌尖時, 將其割下,便可禁錮分隔部分靈力出來。”
景寶絡舌尖一顫:“那若是這樣, 死掉的修士豈不是都很危險?”
“人死如燈滅。此法需要在活著的時候進行才可奏效。”
景寶絡道:“太殘忍, 喪心病狂了,為了一己私利,怎的如此惡毒。”
她想起鬼市中那個孩童身形大小的攤主,心裡一陣後怕。
茹斯蘭江神色依舊平和:“自私惡毒的人, 總是會得到很多原本不屬於他的東西。”
景寶絡反駁:“這樣的東西就算得到, 也是轉瞬即逝的。”
“那是因為得到她的人, 沒有足夠的能力。”
這真不像他說出的話,景寶絡搖頭:“天下的暴君和惡徒哪裡有得善終之人。”
“值得,即可。”
景寶絡還未答話, 這時忽聽外麵有人敲門。
是小二顫巍巍的聲音。
“客官,您要的水是直接送到這裡來嗎?”
景寶絡頓覺摸過那丁香瓣的手更難受了,忙道:“送到我房間吧。”
她與茹斯蘭江說了一聲,舉著手再也不肯觸碰到衣服,隻恨不得現在就洗上一洗。
茹斯蘭江看著她嫌棄的手,目光明滅不定。
起身掩上門,外麵已近子時,四下安靜,隻有燭火燈籠熠熠,小二大概受了驚嚇,跟在前麵走得戰戰兢兢。
從二樓看下去,正廳的桌子少了幾張,屋頂也有幾道裂縫,好幾處用水洗過的地方,仍有淡淡殘留血跡。
顯然之前經過一場打鬥。
小二走到快到她房間的時候,停了下來,景寶絡見他敲了敲門,門一下開了。
顧嘉言和麥舒爾、梁水沛站在裡麵,齊齊轉頭瞧著她。
麥舒爾反客為主,難得一笑:“小師妹。”
小二低頭看了一眼顧嘉言等,然後低聲道:“小的這就去為客官準備熱水。”
接下來例行的客套。
不外乎拐彎抹角問茹斯蘭江身體情況如何,是否受傷,這裡有上等的丹藥等等。
景寶絡不想應付,婉言謝絕。
幾句下來,便和麥舒爾有了齟齬。
她忽的冷哼一聲。
“寶絡師妹真的以為,尊上將你放在心上?今天我可是親眼見一個女的從他房間出來的。”
景寶絡挑了挑眉。
“就在你和漱玉雪出去沒多久,那女子就進去了,她身姿類你,行蹤飄忽,若不是追她到了鬼市,我們也不會耽誤這許多時間。”
景寶絡想到了漱玉雪說的那個女行商。
“然後呢?”
“那女子似在尋人,從頭到尾來回走著,我等正要拿下她問個究竟,客棧就出事了,趕回來時,赤雲他們的本命石已熄滅了,尊上說是遇上魔人,一並戰死身殞,但這五人,個個都有本命法器護身,便是遇上魔人,無法力敵,遁逃的能力也是有的,怎會齊齊戰死,而現場來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連天道宗的人都沒有驚動,戰鬥就已經結束了,這不可能。”
景寶絡想,要是茹斯蘭江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顧嘉言補充:“那女子出來時,試魔石亮了。”
“她是魔道中人?”景寶絡恍然,“哦哦,所以,你們懷疑尊上也是——”
麥舒爾麵色一變,伸手向下壓,示意她小聲。
顧嘉言微微點了點頭。
景寶絡深不以為然。
這完全是故事的另一個版本。
同一個女客商,從漱玉雪描述來看,是今夜的偷襲者故意將她們引到幻境中去作為誘餌;
從麥舒爾的描述來看,又是茹斯蘭江的布局,故意將她們所有人引開,從而清理客棧這些人。
不完全的信息,是完全相反的結果。
“如果真是尊上出手,他為什麼隻清理赤雲他們?”她不解問,“而不是我們所有人?畢竟,我們的實力加在一起,也好不了多少。”
麥舒爾張了張嘴,生生卡住。
顧嘉言看了一眼麥舒爾和梁水沛:“此中情由,實難揣測。出門時,掌門曾說,他信任韓師叔,而韓師叔閉關前也曾告訴掌門,炬嗔殿中他唯一信任的隻有師妹你。要想知道事情真~相並不難,我聽聞魔道中人檀中穴處會有一火焰標記,隻要大量動用靈力就會顯露,師妹若得機會,用錄天鏡一看便知,我等也免得誤解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