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
而她身上另一半神思,她的氣息,對他而言無論何時都是致命的誘~惑,讓他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思念她柔軟的嘴唇,執念如在炭火上行走。
但他仍然忍耐了下來。
他想要的,是多年以前,那個姑娘麵無表情砍斷他的手鐐腳銬時,淡淡說:“你走吧。”等他走出兩步回頭時,她卻握著劍微微笑了的樣子。
他想要的,是她不因為任何事情,任何人,任何身份,心甘情願留在他的身旁。
僅僅,隻是因為,喜歡。
所以,十八年後這一世,他仍然是以她上一世曾經熟悉同類的形象,溫和,雅致,彬彬有禮出現在她麵前,他壓製心中翻湧的陰暗,掩飾掉眼底的占有欲,像燭火那樣給她僅有的光,他像一隻鮮血淋漓的獸,在饑餓困頓中掙紮,偏偏想要去獲得獵物的芳心,他步步為營,用這樣光明而無辜的形象,而這一次,他成功了,她說她喜歡他,心裡有他。
她甚至主動吻過他。
但當這些曾肖想過的瞬間真的出現,他反而生出了懷疑,他疑心她又是在騙他,疑心她並不是真心,疑心她是懷著逃匿的目的,就像上一世一樣。
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的情緒。
患得患失。
他永遠忘不了,上一世,她打定主意自毀前。
他紅著眼睛問她:“你可喜歡過我。”
她慢慢一笑,看他:“自然是有。”
他一時怔忪,她便得了逞。
在散落成灰的一瞬間,她仍然微微一笑,嘴裡的聲音依然悅耳,卻如屠刀:“騙你的。”
一個本就多疑的人卻被騙走了最珍貴的東西。
他愈發多疑,秘境中,他甚至以身試探,他沉默看著她爬過腐身弱水去摘得那顆建木東珠,他可以幫她,但他等著,指甲刺穿掌心,他像一個罪犯等待宣判最後的死刑,等待她最後真正的選擇。
他知道,她想要這兩樣東西想要的快瘋了。
她為了這兩樣東西,翻看了所有能看的典籍,甚至忍受靈力困頓而強行修行的痛楚。
她拿到了建木東珠。
那時,她也知道他魔君的身份。
最後,她仍將建木東珠給了他。
她沒有騙他,她果真是喜歡著他,天知道那一刻他的心情是多麼欣喜若狂,終於得到了他已成奢望般的實話和情話,卻在這一刻再次失去了她。
看著她消弭成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
一次死彆,一次生離。
他沒有一刻比現在的感受更清晰。
他想要的答案已經在秘境得到過了,這之後,無論是什麼樣的借口和理由,他都不想也不能再去重溫失去她的痛怵。
那比燃燒神魂更加刻骨銘心撕心裂肺的痛。
阿寶就是阿寶。無論十八年前和十八年後,就是阿寶。
他不需要那些溫情脈脈的麵具。他會守住她,看住她,即使是自己,他也絕對不允許,讓她再陷入一絲一毫的險境,更不允許她離開他。
他眼底是深深淺淺沉浮的幽暗。
他轉動指尖,繚繞蓬勃的靈力翻滾,他想,與其等著她靈力融合直接脫離幼體,是不是應該趁著她的靈力沒有完全覺醒,再次封印一部分,讓她乖巧慢慢長大比較好?
就在這時,突然住處外圍欄間有人搖鈴。
原來是花穀主的三弟子,他神色焦急,見了茹斯蘭江行了一禮,便請他立刻過府敘話。
說花穀主有關於阿寶姑娘的急事相商。
茹斯蘭江點頭,兩人很快來到山頂的小築。
花穀主臉上的神色很不好看,他的麵前擺了四隻靈鹿,每一隻都蒼白乾癟躺在地上。
“四隻了。”花穀主又急又氣罵徒弟,“你師娘哪裡那麼好糊弄?”
“先生你看看,這些鹿身上沒有外傷,也沒有掙紮,全部都是被取完了血。”
茹斯蘭江淡淡掃了地上的鹿一眼,不明白幾隻死掉的靈鹿有什麼好看的。
這是,穀主旁邊的花弄影才將兩日前看見小寶絡吐血的事情說了一說,說有沒有可能是小寶絡調皮下手不知輕重。
“所以,她的變化可能和這些鹿血有關係?”茹斯蘭江終於有了興趣。
“我不是這個意思。”花穀主憤憤道,“誒……你說什麼?”他怔怔看了眼地上的鹿,忽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靈鹿來自極寒之地,馴養後融合加之火鹿沸血,一陰一陽,調和而成……”他興奮起來,“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旁邊的三徒弟很想提醒師父搞錯重點了,現在首先要找到罪魁禍首,馬上可怕的師娘就要回來了。
花穀主已完全沉溺於新藥物的可能作用中,揮手大方叫三徒弟:“彆囉嗦了,煩死了,你先去找顧二叔再買幾隻湊數算了。”
茹斯蘭江轉頭花弄影問:“鹿血是誰給阿寶的?”他的阿寶根本不會做這些事。
花弄影麵上閃過一絲怔忪,也想起另一種可能,她喃喃道:“不對啊,我那日根本就沒見過他出去。”
待茹斯蘭江於是很快知道了原來那天下午阿貝一直在阿寶身旁,他目光陰寒看了花弄影一眼,花弄影被看得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他沉聲問:“他現在在哪?”
正好看管的五弟子前來回話:“……師父,那位小客人不見了。”
茹斯蘭江甩袖。
花弄影忙道:“有話好好說,先生。小孩子不懂事……”
茹斯蘭江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幾乎瞬間,便消失在山頂。
他剛剛回到住處,鼻尖便嗅到了刺鼻的血的味道。
並不腥,卻很濃。
帶著說不出的花香。
他走到庭院前,庭院的地上也是血的味道,那兩個魔使一個摔在巨石旁,一個掛在樹枝上,都已昏迷不醒。
他一揮手,所有的門扉全數打開。
裡麵空空如也。
他的瞳孔微縮:“阿寶?”。下一秒,他突然聽見了一個清麗的聲音。
“咦。”
隻是一聲,卻如此熟悉,茹斯蘭江的呼吸凝滯了一下。
緊接著從屋頂跳下來一個人影。
她手上拿著一麵鏡子,手背上還有沒有乾透的血,落在手背,像一朵妖豔的梅花。
巨大的妝鏡擋住了她半個身體,她隻用了兩根指頭,輕輕夾著妝鏡,正借著融到鏡中的月輝看著自己的模樣。
聽到前麵的動靜。她停了下來,然後緩緩放下手中碩大的銅鏡看過來。
正是景寶絡。
作者有話要說: 因有小天使說有點不明白, 小修了一下。
阿寶長大了。
簡單寫了一點阿江和阿寶的前塵。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周周 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