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
皇帝對餘公公、茹嬤嬤和惜寧點頭示意。
他們立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火油,倒在大殿四處。
皇帝將太子和太子妃招到身邊,握著皇後的手,平靜地說:“你們既入了宮,便逃不過這一劫了。即便逃出去,隻怕也是心驚膽戰、顛沛流離半生,倒不如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去了,若是有幸,來世再續前緣吧。”
又對餘公公幾個說:“我早將庫中珍寶藏入了密道之中,你們幾個便從那裡走吧,能拿多少便拿多少,也足以安享晚年了。餘下的,若是我桑家後人能重回此地,便當作他的獎賞罷。”
餘公公幾個連忙跪下,含淚道:“陛下、娘娘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們做牛做馬也不足以報答,隻有追隨到地下,再伺候陛下與娘娘。”
幾個人都是這話。
其實之前皇帝已經勸過他們一次,見他們始終堅持,便罷了。
包文直有些尷尬地站在他們幾個後麵。
皇帝說:“老包,你這趟進宮冤枉得很,倒不如你從密道去了吧。”
包文直說:“陛下,當初福王殿下認我為師時,親口承諾要給我養老送終。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自然要跟著你們,日後若在下麵相遇,也能當麵問個清楚。”
一提到“無影無蹤”的小皇子,皇後、太子和太子妃都忍不住了,一個個紅著眼眶。
皇帝見外麵的殺聲越來越近,擺手:“罷了罷了,既然你們幾個都堅持如此,我也不說了。這就走吧。”
餘公公幾個對視了一眼,默默拿出火折子,往火油裡一丟。
茹嬤嬤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鴆酒,給一人倒了一杯。
皇帝拿起杯子:“滿飲此杯,地下再會!”
說罷,頭一仰,正要喝,就聽瞿漁用前所未有的尖銳聲喊道:“且慢!”
包文直嚇得手一抖,酒灑了半杯到胸前。
“哎呀呀,這可是禦酒。”他下意識地去抹胸前的酒,想嘗嘗味道,想起這是鴆酒,又住了手,轉頭去看外麵。
火油燃燒得極快。
幾句話的工夫,已經蔓延開來,很快就要燒到身上了,但瞿漁發了瘋一般,抓著一個匈奴士兵的屍體丟在火堆上,再抓一個再丟,似乎想丟出一條通道來。
包文直嘀咕:“難道是喝酒不叫他,生氣了?”
“小弟?”太子妃突然驚叫。
皇後也激動地抓著皇帝手:“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到了無瑕?”
皇帝和太子也看到了。
熊熊火光中,小皇子抱著一個人,和瞿漁一起從外麵往裡衝。
藺琛看著瞿漁用匈奴士兵鋪路,雙手緊緊地抱著小皇子的頸項,小聲說:“千萬不要手滑。”他真是聽夠了“丟個垃圾,丟得手機也變垃圾”的故事。
但此刻,小皇子滿心滿眼都隻有火光裡的親人。
他想,也許賣火柴小女孩的故事是真的。
火光裡,真的會有親人。
瞿漁與他一前一後往裡衝,他們過去之後,用匈奴士兵屍體造出來的路很快又被烈火淹沒,追過來的士兵隻能在外麵吆喝。
火燒到梁柱,一根橫梁掉下來,剛好落在門口的位置,嚇得匈奴士兵立馬跳了出去。
裡麵。皇後和太子妃一左一右,一人抓著小皇子的一隻手,皇帝站在前麵,太子站在後麵,將他前前後後堵得嚴嚴實實,藺琛不得已被擠在了外麵,與餘公公、包文直等人麵麵相覷。
藺琛:“……我叫藺琛,幸會幸會。”
餘公公幾個正要回話,就見包文直衣角差點起火。包文直叫著喊著:“我學生回來了,我不想死了。”
不僅他不想死,剛剛還要地下相會的皇帝一家突然又有點留戀陽世了。
餘公公趁機說:“陛下,娘娘,火勢越來越大,我們不如先進密道再說。”
大悲大喜之下,大家也沒來得及思考,就被帶著進了密道。
密道的入口就在龍椅後麵。
他們進去沒多久,又一根橫梁掉下來,砸在密道入口外麵,直接將門堵死了。
皇帝他們進入密道之後,漸漸冷靜了下來,既然到了這一步,再說想死,便有些矯情了。
餘公公點亮火折子帶路,一群人一邊走一邊問。
小皇子很快就將事情解釋清楚了。
聽說他被拓跋靖偷襲,眾人都咬牙切齒,聽他進入另一個世界,又一個個驚呼不已,聽說當了什麼職業選手,都露出好奇之色。
藺琛跟在後麵,原以為小皇子要敘舊很久,誰知不一會兒,他就被點名了。
小皇子跑過來,拉起他的手說:“他就是……我的老板。”
藺琛看著兩人交握的手:“……”
確定隻是老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