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 海棠樹下,羊正在給老梅理發。
用那種老式的手推子。
她能乾吧,她家老的小的頭都她理,反正都放心她,她最開始理過幾次“不順手”,梅粒他們也不怕醜。之後就越來越“得心應手”,駕駕每次回家首先也是找他姐理發。
這種手推子咱們兒時常見,每個男孩子幼時幾乎都護頭,一到理發時就哭鬨,至少也會膽怯一會兒。這時理發師就會手執推子在你麵前滿麵笑容地表演一下,反複捏放手中的推子,讓其發出嘎嘎油潤的響聲,最終讓你就範,老老實實地煥然一新。
羊也是這個習慣,用之前喜歡反複捏放,不過是試試裡頭還有沒油,要不用起來會有夾頭發的現象發生。如果沒油了,擰開上麵的螺母,用油壺點上點兒油。那種小油壺呈漏鬥狀,小巧精致,壺嘴細如雀嘴,點出一點兒油來,讓推子立刻潤滑,發出的聲音也變得好聽起來。
“最近又學了刺繡?”老梅合眼問,
“是呀,有客人想要點刺繡品相。”羊邊細心理邊說,
老梅笑“你這有些事做挺好,生活也充實有趣味些。”
羊也笑眯眯,“是呀,對了,我給你那書架還繡了塊簾子。”
書架是老梅自己設計自己製做的,上下四層,置於床頭,為的是取書方便。但書架無遮無擋,刮風天招灰,羊留了心遂繡了塊簾子擋上,中間兩個老梅手書繁體大字:學習。雋秀又灑脫。
老梅聽了點點頭,“辛苦你了。”
羊理完了,掀下圍布,“我再瞧瞧,”走他跟前左看看右看看,挺滿意,“真好。”老梅起身,工作人員收撿完場子離開,老梅才環住她,羊更是賴他身上啫死,在他耳朵邊說不完的貼己話。
說是前頭來了客人,羊說“我去聽戲了。”老梅捋捋她頰邊的發“聽戲就聽戲,彆再跟那些戲子攪合一處。”老梅本是個通達的人,對職業貴賤沒有偏見,但,自打“荀小勻”的事後,那就真跟心裡長了刺兒,對唱戲的又戒備又反感。羊摟著他脖子“不跟他們混一處了。”要抱著走。老梅也抱起了她,在她耳朵邊兒一直囑咐教導,羊隻乖糯點頭,工作人員都十分自覺地避嫌老遠……
這邊東門羊的車才開出,那頭正門駛進來一輛車。
許谘存領著一個挺乾淨單純模樣的少年冰進來。
老梅微笑壓壓手,“妠兒來了,這京裡天比你們那邊乾燥吧。”一同往裡走,
陳妠看著膽兒不大,特彆靦腆,微低著頭跟著“嗯,是乾燥些。”都是老梅問什麼,他規規矩矩答什麼,一句多言都沒有。
哎,陳妠與她“第二次”就這麼擦身錯過了。
要說“第三次”倒也時隔不遠,幾個小時之後,還是見麵了,且,真正這一次,陳妠才算注意到她……
……
要說羊聽老梅的話“不跟這些戲子攪合一處”,也算聽話,也沒見她再喜歡誰再捧誰跟從前一樣如癡如醉,但,嫣之美還是不一樣。或許,羊怕是怕荀小勻,但,也著實留戀這個人的唱腔;嫣之美身上多少有荀小勻的影子,僅當懷念也好。
曉月樓,如今是京裡最火的戲樓了,當然還是因為嫣之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