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杏其實心裡也有點奇怪,太子為何這麼不喜歡李信?
雖說他是徐妙芝所出,太子好像也並不喜歡徐妙芝。但……李信卻是他的兒子沒錯。
這天下的確多的是不喜自己血脈的父母,但太子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當然這些疑惑徐杏也隻會自己放在心裡琢磨,並不會去問太子。
和太子相處,她有分寸。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被太子訓過一回後,之後曹承徽倒是沒再抱著李信到麗正殿來。之後就算來徐杏這裡走動串門,她也是自己一個人過來,並且是略坐坐就走了,沒多逗留。
當然,她也沒有再在徐杏這裡遇到太子過。
徐杏能夠感覺出來,曹承徽似乎挺懼怕太子的。
曹承徽在麗正殿受了太子訓斥一事,被曹承徽身邊的一個婢子不小心說漏嘴,讓常良媛身邊的婢子聽到了。常良媛的婢子知道後,便立即回去告訴了自己主子。
所以,沒過幾日,常良媛便去了曹承徽的寢殿。
之前徐杏沒入東宮,且徐妙芝還是良娣的位份時,曹常二人便經常會暗中較勁。徐妙芝比較厲害,位份又高,家世又好,她們不敢尋徐妙芝的茬。
且二人當時又是同等的位份,所以,難免會在暗中一較個高下。
而如今常良媛憎恨上了徐杏,自然就希望拉曹承徽到她一個陣營去。
“你我也算是這東宮的老人了,你好心抱著公子去她麗正殿,她怎能給太子吹枕邊風,讓太子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訓斥你呢?姐姐自小跟在太子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她仗著自己年輕貌美正當寵,太不把姐姐你放眼裡了,也太欺負人了。”
之前一口一個“妹妹”,如今卻一口一個“姐姐”,曹承徽心如明鏡,什麼都明白。
“太子殿下並沒有訓斥我。”曹承徽讓乳母把李信抱去玩兒,她則全身心來應對常良媛,“如今天氣太熱,殿下是怕公子熱著中了暑,這才讓我彆成日抱著公子出門的。而且,殿下素來溫潤寬和,你也是知道的,他又怎會訓斥我?”
“定是你聽錯了消息。”
常良媛的一頓亂拳,倒是打在了棉花上。
常良媛似是沒料到曹承徽會這樣堵她一樣,略微愣了一下。
但緊接著,她又說:“殿下的脾氣的確是再好不過了,但也經不住有人吹枕邊風。若不是她日日夜夜都纏著殿下,殿下如何會這麼久都不踏足你這裡半步?”
曹承徽笑著回:“殿下政務繁忙,常常忙到深夜,這又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你不知道?”又說,“再說,殿下何止是不來我這裡,不也是沒去你那裡,沒去徐昭訓那裡嗎?”
幾個回合下來,常良媛已經算是看明白了。
這個曹承徽,便是心裡受了極大委屈,她也並不想和自己和解。
但她還是說:“我和你不一樣,我名下無子嗣。你養著公子信,殿下若還不來你這裡,你該好好想想為何了。”說罷常良媛起身。
曹承徽也起身,隻笑著說:“倒也不一定是針對我,公子信畢竟是徐昭訓所出。而徐昭訓得罪了秦王,丟了東宮的臉。或許,殿下不來我這裡看公子信,隻是因為還在生徐昭訓的氣吧。”
“你願自欺欺人,我也無話可說。”常良媛臉色和態度與之前過來時早已判若兩人,“你好自為之。”
說完拂袖而去。
曹承徽目送了常良媛離開後,便立即喊了那日跟自己去麗正殿的所有婢子過來。
一番盤問後,找出了泄露消息的那個婢子。
其實在宮裡生活,宮中規矩森嚴,婢子們被送到各宮各殿前,都是受過嚴格的□□的。她們深知一言一行都需謹慎小心,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現說漏嘴這種情況。
不小心說漏嘴隻是托詞,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常良媛收買了。
這樣的人不能再近身留在身邊,曹承徽便貶了她去做最末等的灑掃婢子。
八月是一年中最熱的一個月,徐杏怕曬怕熱,彆說跟著太子出門玩了,就是出麗正殿的殿門,她都不情願。
隻日日呆在麗正殿內避暑,每日醒著的時間和睡覺的時間差不多一樣多。
正好太子這段日子更忙了,徐杏不必夜裡伺候祖宗,所以,一個人小日子過得彆提多滋潤了。
天太熱,鄭四娘這個月也不來了。上回來,還是半個月前。
說是把雁奴養在她名下,要她管,但其實雁奴從功課到起居,從未要她操心過。她最多操心的,也就是雁奴的飲食。
隔一兩日,她會親自下廚給雁奴做一二道菜。
但雁奴也忙,徐杏聽他抱怨說,他父王又交代了授課的師父,給他加重了課業量。雁奴說他每天都累死了,根本沒有玩的時間了。
又埋怨他父王,說他父王自己忙,沒多少時間來麗正殿,就想他也忙,也不讓他多來。
真的太有心機了!
每當雁奴這樣抱怨時,徐杏就會對他說,他父王是不會害他的,讓他這樣做,肯定是對他好,讓他千萬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和情緒,千萬彆去他父王跟前鬨。
雁奴其實隻是日常抱怨一下,他才不會去鬨父王哩。
隻是他會趁機和徐杏說:“我日日讀書這麼辛苦,良媛定要多親手做幾個菜犒勞我啊。”
徐杏這才明白,抱怨他父王是假,嘴饞是真。
但雁奴也隻是每天傍晚時過來吃頓飯,吃完他就又罵罵捏捏不依不舍的走了,說要回去繼續做功課去,今天可能又得忙到亥時時分。
突然間身邊所有人都忙了起來,徐杏便是一天睡六個時辰的覺,那也還有六個時辰是閒著的呢。
所以,偶爾的,倒也會多做些針線活。
鄭四娘要成親了,她什麼都不缺,徐杏打算拿上好的綢緞來做幾個帕子給她。也會給雁奴做鞋襪,給太子做荷包。
也沒有太費心思去做這些,隻偶爾閒來無事時,她會拿起針線做一會兒。
到了九月份,太子沒那麼忙後,又日日都往麗正殿來,夜夜宿在這裡。
九月裡,徐杏從太子口中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王九言在此次秋闈考中高中榜首。
雖然之前王家也求娶過徐杏,但可能因為徐杏從來對王家都是拒絕的態度,所以,太子在徐杏麵前並不避諱提王九言。
徐杏也是自小飽讀詩書的,很通文墨,所以,太子就在她麵前大談王九言這次科考所作文章。
對於王九言的高中,徐杏一點都不意外。
那一世時,他也是這一年得中的舉人,並且緊接著來年還會高中進士。再之後,憑著他祖父王太公在朝中的威望,他一路官運亨通。
那一世,和他做夫妻的短短幾年,她是親眼見證王九言是怎麼中興王家的。
這會兒想到王九言,不免要想到那一世他在朝堂上的威風,想到他為徐妙蓮所付出的一切。自然而然,也就想起了眼前這個男人那一世的結局來。
若她知道他的結局還好,縱然她人微力薄,但至少可以去提點他,讓他早做防範。
但難就難在,她現在並不知道他的結局。
哪怕是他上一世死了,那到底是怎麼死的?
雖有肌膚之親,但卻也有尊卑之彆,她和他始終還沒到那一步。有些話徐杏不好直接問,也不能直接問。所以,她必須得換個方式。
太子見人話說得好好的,突然一臉愁容起來,不由停了話,關心問:“怎麼了?”
徐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終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沒什麼。”
嘴上是說沒什麼,但擺出來的樣子卻是明晃晃告訴身邊某人她是有什麼的。
所以,太子伸出手去,揉她小手在掌心攥著,溫和笑,哄著人說:“有什麼話就和孤說,孤倒想看看是誰給我們杏寶受了委屈。”:,,.,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