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朵杏花(1 / 2)

獨占春色 李息隱 10724 字 8個月前

徐杏拎著食盒到崇仁殿時, 雁奴正在做先生留給他的課後功課。

聽婢子來稟說良娣過來了,雁奴雙眼登時一亮,立馬撂下書本就親自迎了過來。

這是杏娘嫁給父親後,第一次到他的崇仁殿來, 雁奴不免意外又興奮。

迎到徐杏後, 又是親自接過她手中的食盒, 又是問她怎麼會過來。然後高興得連功課都不想溫習了, 恨不能讓徐杏即刻陪著他玩才好。

鄭贇也在, 鄭贇見雁奴如此, 忙輕輕咳了一聲提醒他。

然後, 鄭贇則規規矩矩的抱手朝徐杏請安。

雁奴還是蠻願意聽他鄭家大表兄的話的,見如此,雁奴則也規規矩矩的朝徐杏行了個禮。

徐杏並不想打攪他們溫習功課, 所以則說:“你們繼續忙你們的, 我親手做了糕點燉了湯, 一會兒你們結束後,一起過來吃。”

雁奴最嘴饞徐杏的廚藝了,這會兒聽徐杏這樣說,他笑得嘴巴都恨不能咧去耳後根。但因鄭贇在, 他還算收斂著自己的這份喜悅。

和鄭贇一起規規矩矩稱了聲“是, 多謝良娣”後,雁奴則暗中悄悄衝徐杏眨了下眼, 這才重又坐回去。

徐杏吩咐婢子們把糕點和燉湯先拿下去溫著後, 就安靜坐了下來。她隨手抽了本書, 安安靜靜陪坐在一旁看。

徐杏過來, 雁奴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一樣, 內心有說不出的興奮和滿足。

等表兄弟二人完成了今日的課業後, 雁奴顧著禮數,留了鄭贇下來一起吃。

鄭贇卻婉拒了。

說是自己一會兒回去後還得早早備一下明後兩日的課,就不留了。雁奴聽到鄭贇這句話,本能頭皮發麻。

待鄭贇走後,雁奴少不了又要在徐杏麵前訴苦。

“大表兄什麼都好,就是過於沒眼力勁兒了些。明知道我這會兒心情好,他偏還要說那些掃我興致的話。”雁奴抱怨。

徐杏卻笑著說:“能得鄭家贇郎這樣的人陪著你讀書,你可偷著樂吧。”

雁奴也隻是這樣說說,他心裡自然是知道大表兄好的。所以,徐杏一戳穿他,雁奴便又立馬嘿嘿笑起來。

便是如今稍大了一些,雁奴還是很喜歡黏著徐杏。

見她今日破天荒的來他這裡,雁奴就好奇問:“你今日怎麼過來了?真是讓我好不習慣啊。自從你和父王在一起後,你都再沒來過我的崇仁殿。平時你也不出門,隻窩在你麗正殿裡,這樣可不好。”

又說:“你日後得常來我這裡串門。”

徐杏不來自有不來的道理的,崇仁殿畢竟是雁奴的寢殿,也是他認真讀書的地方。若她日日過來,難免會影響到雁奴讀書。

何況,雁奴每日念完書後都會去她那裡,他們也不是不能見麵的。

所以,徐杏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但這會兒聽雁奴這樣說,又見他語氣中有期盼的意思,徐杏不免要點頭答應他:“好。”

徐杏又吩咐讓送一份點心和湯去鄭贇那兒,之後,她便和雁奴一起吃。恰好沒一會兒又到了用晚膳的時辰,二人一番商量後,便決定今日傳膳到崇仁殿來。

二人似乎這會兒都忘記了太子。

雁奴是以為杏娘來前和他父王打過招呼了,或是他父王差人去麗正殿那邊送了信,明確說了他今日忙,不去麗正殿了,所以這才沒管他父王。但徐杏這邊,卻是故意不去管太子的。

太子過來崇仁殿時,徐杏和雁奴正在用食。

雁奴瞧見父王來了,好奇的“咦”了一聲後,才過去請安。

徐杏見狀,也起身過去請安。

太子一手一個,將二人都扶了起來。

雁奴好奇問:“阿父怎麼這個時辰過來?可用過飯了?”

“還沒有。”太子話雖是回雁奴的,但卻看了一旁徐杏一眼。

徐杏餘光瞥見了他朝自己探視過來的目光,但卻理直氣壯的沒有搭理,更沒給回應。

雁奴“哦”了一聲,然後又高興說:“今天良娣特意來找我,給我帶了她親手做的點心和燉湯,可好吃了。”他很幸福。

又邀請太子:“阿父來得正好,我們才開始吃沒多久。”又說,“不如阿父差人把晚膳也傳到這兒來吧?今兒我做東道主,我招待你們。”

雁奴一副小大人模樣,說完拍自己胸脯。

太子卻說:“但這是良娣親手做給雁奴吃的,孤不敢吃。”

徐杏則說:“這東宮內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的,殿下有何不敢吃的。”

見人終於主動和自己說話了,太子這才側過身去,看著徐杏道:“良娣若心中有孤,若真想讓孤吃一口點心喝一口湯,便一早就該差人送一份去明德殿了。既沒送,想來是沒打算讓孤吃的。”

又道:“雖說這東宮內的一切都是孤的,但孤也不能強人所難,去搶誰的東西。”

徐杏微笑:“殿下既有這個權勢,為何不搶呢?”

太子擰眉問她:“什麼意思?”

徐杏和他四目相對,凝視了他許久。之後,倒也沒再說什麼。

難不成要和他吵架嗎?不說她其實也不太敢,就是真的敢,好像也沒有道理和他吵。

在外人眼中,太子殿下對她,算是極好的了。她是東宮內院第一人,受寵至極,風光無限,誰提起一嘴不說是她命好福大?

可隻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如今所擁有的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真正想要的,他心裡明白,但他卻從不給。

從一開始,他就把她最想要的生活給扼殺在了搖籃中。

徐杏知道自己不能再細往深處去想了。越想越不平,若再繼續下去,這眼下的日子估計也沒法繼續過了。

所以徐杏也就沒再多說什麼,隻說:“是妾多言了,還望殿下恕罪。”

雁奴看出了二人間的不對勁,黑眼珠轉了兩轉後,他則問太子:“阿爹是因為良娣今日來了兒臣這裡,所以生氣了?那阿爹到底是生兒臣的氣,還是良娣的氣?”

太子這才擰著眉把目光從徐杏身上挪開,投到了雁奴身上。

“都沒有。”

雁奴又道:“當初阿爹說,接良娣入東宮,是來陪我的。怎麼如今反倒是日日去陪著阿爹,倒從未踏足過我寢殿半步。今日良娣好不易兌現諾言過來找我,阿爹竟然還生氣?真是好沒道理。”

雁奴很明白,這種時候當然是要和杏娘站在一個陣營,而不是和他阿爹。

再說了,他說的也都是事實。

這些話,他憋心裡很久了,今天終於可以借勢說出口來了。怎一個爽字了得。

徐杏見雁奴開始揭他爹的短,心中立馬鬱結一掃,蹲一旁不再作聲,隻安安靜靜看戲。

太子臉色很差,因為雁奴方才的三言兩語,直戳了他痛處。而且這個痛處,還是見不得光的痛。

太子冷漠著一張臉,淡淡問這二人:“如今這裡是沒孤的一口飯吃了嗎?”可謂是答非所問。

雁奴也沒答他太子阿父的話,直接吩咐了自己身邊的宮人說:“我阿爹今天要留這裡用膳,你去告訴禦膳房一聲,傳阿爹的晚膳到此處。”

宮人應聲退下去後,太子則誰也沒理,徑自往裡麵去了。

雁奴和徐杏二人對望了一眼,相互交換了個眼色後,也皆又坐回原處去。

太子這頓飯吃的夾生又冷清,一頓飯下來,儘是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人家也沒遞話給他。吃完後,太子讓徐杏先回去,他則在崇仁殿多留了一會兒。

“杏娘過來和你說了什麼?”太子認真又嚴肅的問兒子。

雁奴認真想了想,然後搖頭:“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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