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子不太信。
“真的。”雁奴語氣非常堅定。
太子點了點頭:“為父知道了。”然後起身,離開之前,又說了句,“若她對你說了什麼,記得告訴為父。”
雁奴心裡覺得這樣不好,若杏娘真和他說了什麼,那也是他和杏娘之間的秘密。既是秘密,又怎好告訴第三個人?
但雁奴這會兒又見他阿爹的確是很嚴肅的樣子,所以猶豫了一下後,點頭答應了。
太子見狀,這才離開。
太子回到麗正殿,照例又喊了賀姑姑來問一問徐杏今日的情況。問今日在麗正殿發生了什麼,良娣有沒有心情不好。
賀姑姑正想找太子說吳昭訓的事,此番見太子主動問,賀姑姑自是把吳昭訓今兒過來麗正殿的事告訴了太子。
當時吳昭訓在的時候,賀姑姑就伺候在一旁。吳昭訓所說的每一個字,她都牢牢記在了心中。
這會兒彙報與太子知曉,賀姑姑幾乎是一字不落的。
太子聽後點了點頭:“孤知道了。”然後抬腿便往內殿去。
徐杏已經早早躺著睡下了,太子進了內殿見人已經躺下,他則放緩了腳步走至床前。
徐杏雖然躺下了,但還沒睡著。所以,太子過來她知道。
徐杏沒有裝睡,而是直接臥坐了起來。太子看著她,她就看著太子。
太子忽而笑了起來,問她:“是因為吳昭訓?”
徐杏知道,太子讓她先回麗正殿,肯定是想從雁奴那裡探知她到底怎麼了。若是雁奴那裡問不到什麼的話,來了麗正殿這邊,他也肯定會再問賀姑姑。
所以,徐杏自然也猜到了他會問有關吳昭訓的事。
其實雖然不關吳昭訓的事,但徐杏之後不想再被吳昭訓煩,這會兒也隻能點頭說:“是。”
太子則道:“她雖長得像先太子妃,但她畢竟不是。皇後覺得她能左右孤的心,那是皇後以為。放她在東宮,也就是多一口飯的事,不去理她就好。”
想了想,又說:“知道你好清靜,你放心,她日後不會再來煩你。”
“妾多謝殿下-體諒。”徐杏順勢服了個軟。
不過太子的這一番話,她卻是隻信一半的。
皇後費儘心機送吳氏入東宮,不過就是想在東宮放一個自己的眼線而已。日後,但凡太子身邊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皇後都能知曉。
但這麼淺顯的計謀,她既看得出,太子必然也能。
憑太子手腕,他若不想吳氏入東宮,若想直接從源頭上斷了皇後念想,他有的是法子。而如今卻裝著被迫一樣接受吳氏這個姬妾,接受皇後這個賞賜,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徐杏想,日後太子對吳氏,要麼會行反間計,挑撥她和皇後的關係,讓吳氏為他所用。要麼,就是借吳氏的手給皇後傳遞一些錯誤的訊息,去誤導皇後。
但這些話,徐杏不好和太子說。當然,她也不會說。
交心這種事,在她和太子之間是沒有的。太子最喜歡和她做的,便隻是男女間的那點事。
一想到此,徐杏不免又微勾唇,嘴角泛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但同時她心中也很釋然。
她和太子的關係不過如此,便是日後離開了,也沒什麼牽掛。
這樣一想,徐杏也就沒再去問有關徐妙芝的事。本來她還想問問,他這個時候解了徐妙芝的禁足,到底是為何呢。
自這日徐杏去過雁奴的崇仁殿後,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徐杏隔三岔五便會往崇仁殿跑上一趟。
每回去,都是傍晚時分雁奴下了課去。有時候會燉了湯帶過去,偶爾也會親自做幾樣菜放在食盒裡提過去,然後直接在崇仁殿用膳。
起初幾次徐杏倒是沒提先太子妃,還是後來去的次數多了,徐杏才漸漸和雁奴談起先太子妃來。
徐杏說:“那日我瞧見了吳昭訓,大家都說吳氏容貌十分肖似先太子妃娘娘,我沒見過先太子妃娘娘,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雁奴立馬說:“我寢臥內有我阿母的畫像,你要不要去看看?”
徐杏這才笑著:“好啊。”
之前來崇仁殿,徐杏都是呆在外殿,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雁奴的內臥。這崇仁殿的內臥要比她麗正殿的稍大一些,但擺設卻不如她那裡精致典雅。
雁奴這裡一看就是郎君住的地方,除了必要的一些東西外,其餘地方都是空蕩蕩的。
幾麵牆上都掛滿了畫像,每一幅畫都神態各異。能看出畫這些畫像的人畫技很好,或靜或動,皆栩栩如生,仿若畫中人下一刻就會從畫裡走出來一樣。
吳氏的確和這畫中人很有幾分相像,但也僅限於皮囊。不論是神態,還是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吳氏都不敵畫中人十之一二。
看到這樣的畫像,再想著先太子妃的為人,徐杏心中倒更是釋懷了。這樣的人,的確也不是她這等庸脂俗粉比得上的。
“雁奴,你真的有一個好母親。”目光從各幅畫上挪開後,徐杏笑著對雁奴說。
雁奴同意徐杏的這個說法,但他遺憾道:“可惜阿母去世時我還很小,我並不記得她的樣子了。”
徐杏安慰他道:“若是太子妃泉下有知,知道你這麼想她念她的話,她心裡肯定會很高興的。她是一位很偉大的母親,你應該在心中記她一輩子。”
“嗯!”雁奴非常肯定點頭,表示自己懂的。
然後又說:“我阿父也是這樣和我說的。我阿父還說,我阿母是這世間最好的母親,他讓我一輩子都要記得阿母。”
“他怕我會忘記阿母,所以親筆畫了許多阿母的畫像掛在我寢臥內,讓我每天睜眼就能看到阿母,每晚睡前也能看到阿母。”
“你父親也是位好父親。”徐杏這句話說的也很誠懇。
從十一月中旬開始,京中便熱鬨了起來。上至皇室,下到百姓,議論的都是戍北將軍凱旋一事。
戍北大將就要歸京,聖人太子並幾個大臣這些日子一直商議的就是如何封賞那些大將。所以,這幾日太子很忙,日日披星戴月,早出晚歸。
這日太子又是天沒亮就起了,縱然他動作已經很輕,但睡在他身邊的徐杏還是安靜睜開了眼睛。
外麵天還黑得猶如潑了墨汁一樣,室內也十分安靜。太子為了不吵醒身邊的人,也沒喚婢子進來服侍更衣。
見人醒了,太子則停了手上動作,坐過去說:“時辰還早。”
徐杏其實一夜都沒怎麼睡,心裡想事情想得睡不著。
“殿下今日又會忙到很晚?”徐杏就這樣側躺著問,人也沒有坐起來。
太子輕輕“嗯”了一聲說:“還是為了戍北大將封賞一事。”
徐杏這才爬坐起來,一頭青絲隨著她的動作傾瀉在腰後。
她問:“殿下可是忘了什麼事?”
太子側眸望向人,眉毛輕抬了抬,暗示她說下去。
徐杏說:“這個月,妾還沒出去過。”
太子倒沒忘記這事,隻是這些日子實在太忙。下了朝後日日得呆在兩儀殿內繼續議政,一議就是一整天。
“這個月怕實在不行了,孤沒時間。”他蹙眉,倒有些抱歉的意思。
徐杏則笑說:“妾知道殿下很忙,所以不敢無理取鬨,非要殿下帶妾出宮。但一個月一次出宮遊玩的機會,妾已經被殿下養得刁鑽了,如今不去,實在不習慣。”
“你想自己出門嗎?”太子問。
徐杏順勢靠進了他懷裡,側臉貼著他胸膛說:“殿下不同意嗎?若是不同意,那妾便乖乖呆在家好了。妾知道這宮裡的規矩,不會胡鬨。”
太子本來也沒有那個意思,他就是隨口一問。被她這樣可憐兮兮一說,太子倒笑了。
“這不是什麼事,你選好了哪一天,和孤說一聲就行。”太子同意了,難免又要叮囑幾句,“一個人出門,要多注意一些,外麵魚龍混雜,不比宮裡安全。”,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