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今他身上用了彆的氣味更濃烈的熏香欲掩蓋本來的體息,但徐杏對香料原就敏感,且還那般熟悉他的這具身子。所以,徐杏自是更篤定了他的身份。
徐杏知道,隻要他沒有放棄尋找自己,那他就遲早能找到她。除非,她真的願意不與外界有絲毫接觸,隻一個人鑽進深山老林生活,這樣他才難能尋到自己。
但她之所以選擇逃出東宮,她想要追求的就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去做任何她喜歡做的事。
若是即便逃了出來也無自由,那她那般處心積慮的籌謀,又是為何呢?
徐杏知道他隻要一直堅持在找自己,他就遲早找得到。隻是,她沒想到他能找來的這麼快。
而且,她之前賭的是時間可以讓他放棄一切。時間漸漸久了,他便可以慢慢將自己忘掉,或者是,時間久了,過了那陣情濃欲濃的日子,他便會尊重她的選擇。
會放過她,不再為難她。
會成全她。
但現在看來,他顯然是沒有。
徐杏心中千般思慮都一掠而過,再麵對麵前這個所謂的溫子良溫公子時,她始終淡然疏離。
“既公子是慕我的名而來,又是貴客,那我今日這第一道菜,便送給公子了。”徐杏一邊說一邊圍圍裙,說完轉身後就進了後廚。
而她身後,溫子良溫公子靜默駐足,一直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直到她人消失不見,溫子良這才離開,往另一個方向去。
徐杏既知道是他尋過來了,外麵就給她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撈她。任她再怎麼裝,其實也無用。
所以,徐杏索性也不多想彆的。
不會刻意去想他知道自己燒菜的口味,她是不是要避開。隻是平時怎麼做,如今還怎麼做。
她不讓自己有任何的顧慮和心理負擔。
她沒有刻意避開他的口味,也沒有刻意去迎合他的喜好。她做給他吃的,就是平時客棧裡的招牌菜。
彆人吃的是什麼樣,他吃的就是什麼樣。
徐杏在後廚忙完自己的活,照例要了幾桶熱水到房間。舒舒服服洗了熱水澡後推門出來,恰巧,她在屋外長廊上,又看到了那位溫子良溫公子。
溫公子這會兒明顯也沐浴完了,又換了另外一身極致富貴極為惹眼的對襟闊袖長袍。此刻正立在窗邊賞夜景,初夏暖風掠過,帶過他身上的清香往徐杏這邊吹來。
未等徐杏先開口打招呼,那邊溫子良已經聞聲側首看了過來。
看到徐杏後,他稍稍正了正身子,而後則側倚在窗邊,以一種閒適卻又並非不雅的姿勢斜靠在窗邊。手上那把折扇已經被他合上,這會兒正握在他那雙漂亮修長的手中,而他則看向徐杏,眉眼含笑問:“餘娘子這是收拾完了?”
徐杏有略微一瞬的遲疑,之後才朝他走過去。
“是啊。”簡短回了一句後,徐杏又問,“溫公子大晚上不睡覺,一個人倚在這邊做什麼?”
“賞夜景。”溫子良始終笑容恬淡的恰到好處。並且自從徐杏出來後,他雙眼就沒從徐杏身上挪開過。
溫柔寵溺,含情脈脈,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卻終究一言未發。
徐杏忽略掉他的眼神,隻淡淡衝他點了點頭。再沒什麼好說的了,徐杏福了下身,轉身欲離開。
溫子良卻及時喊住了她。
他望著她的臉問:“餘娘子何故晚上還上妝?”
徐杏出來後從未以真容示過人,哪怕是在麵對夏家夫妻時,她也是以另外一張臉出現的。
如今已經習慣了,但凡出門來,她都會給自己上個妝。
抬手摸了摸自己如今的這張臉,徐杏淡漠道:“真顏醜陋,不敢示於人前,故而每每以胭脂水粉掩之。”又反過去問,“眼下已是入睡的時辰,公子何故還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
徐杏有未儘之言,但溫子良卻聽懂了。
他不在意她言語中的故意刁難,隻依舊笑說:“為悅己者容。”
徐杏卻懶得再聽他在這裡胡說八道,立馬轉身走人。
並且她也不想等幾日再搬了,直接第二天一早就簡單收拾了一下,去了租賃的那處院子。
徐杏搬家,夏家夫妻自然過來幫忙。
連夏家的一雙兒女元元和潤潤都過來了。
今日是徐杏搬家第一天,按規矩,是要有親朋來慶賀喬遷之喜,然後再在這裡吃頓熱鍋飯的。徐杏在揚州沒什麼交心的朋友,所以除了夏家一家外,也沒外人在。
潤潤還小,才四歲,幫不上什麼忙,就一個人在院子裡玩。
元元八歲,他心中很感激徐杏能救他們一家於危難,所以,這會兒幫忙打掃乾活什麼的,倒十分賣力。
潤潤在院子裡踢球玩,不小心小腳一用力,球踢過院牆,砸去了隔壁院子。
夏夫人忙過來輕斥女兒:“不要搗亂,坐一邊安靜歇著去。”然後起身對徐杏道,“我去隔壁道個歉,順便把球拿回來。”
徐杏一邊解係在腰上的圍裙,一邊說:“還是我去吧。”
既然以後就是鄰居了,今兒順便打個照麵也好。
既去就不能空著手去,正好廚房裡蒸的糕點快好了。徐杏拿了碗碟裝了八塊放進食盒中,然後拎著食盒出門。
潤潤聞著香味兒就顛顛跟在了徐杏身後,脆脆的聲音響起:“我要和姨姨一起過去。”
夏夫人一把拉住女兒,無奈道:“真是隻饞貓。”
潤潤卻說:“可是好香好甜啊。”
夏夫人一邊打了水幫女兒洗手,一邊教她禮數:“雖然你姨好相處,又待你很好,但你得懂事,不能沒有規矩知不知道?以後來你姨家,不準主動討吃的。若是你姨給你吃的,你要道謝。”
潤潤還是懂這些的,她木木的點了點頭。
這條街上的院子都不大,一進的小院,出了門拐個彎就到了隔壁。繞過影璧,開門出來,很快,徐杏就站在了左邊這戶人家的院子前。
她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門很快打開,立在她麵前的,竟是溫子良溫公子。
徐杏再一次臉上笑容漸漸褪去。
溫子良立在門前,手上托著球。和昨日一樣,依舊一身極為講究的穿戴和打扮。
男子目光溫潤和煦,隻是在瞧見徐杏臉色時,他麵上笑意也一點點斂去。
徐杏望著他,複又笑了下,抬手指了指他托在手中的球,道歉說:“不知道有沒有砸壞你家什麼東西?”
溫子良這才說:“不曾。”
又說:“原是要給娘子送過去的,未曾想,娘子竟親自過來了。”
徐杏想了想,還是把手上拎著的食盒遞過去。順便,趁人正盯著食盒望,沒在意時,她直接將球從他手中奪了過來。
奪了球後,轉身便回了自家小院。
其實徐杏有一會兒功夫有一股衝動,她想折身回去,站在他麵前問他這樣有沒有意思。但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
她沒有再折回去,更沒有去質問他。
既然他想這樣,那就由著他好了。她倒想看看,他最終到底意欲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發50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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