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衡抬眼看她,冷下聲:“我不需要繼任。”
他的小夜鶯就坐在麵前,怎麼可能有彆人能替代?
沒有人可以像是顏時這樣。傅明衡垂下眼,他也沒覺得這隻小夜鶯有多麼的完美。
可是,也就隻有這麼一隻,和其他的都不一樣。
沒有人像她這樣,是和他的世界截然不同的生物。
他的語氣沉下來,顏時立刻見好就收:“好好好,不要繼任。”
“等你需要的時候,你再找我也行…”
顏時沒忍住,還是叮囑了一句。她不會去當卑微舔狗,那可能也有人會。
沒什麼原因,給的錢太多了。
這個世界上,像是傅明衡這樣的好心人(冤大頭),太少了。
傅明衡抬起眼,聲音微啞:“沒有繼任,隻有你。”
顏時本來還在漫不經心的笑,看著他的樣子,卻愣住了。
她幾乎下意識的要站起身跑,卻硬生生克製住,和那雙黑色的眼睛對視。
—她從傅狗的瞳眸裡,看到了…不,她一定是看錯了。
傅明衡身邊的酒氣很淡,顏時一頓:”你喝多了?”
林觀說的話半真半假,傅哥的確喝多了。
雖然他在現場表現得毫無異樣,等回來了,還是藏不住的反常。
傅狗要是明天知道他哭了,會惱羞成怒嗎?
顏時認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性,才語重心長。
她坐了回去,認命,“傅總,你其實喜歡的不是我,你喜歡的是虛構的影子。”
簡直是知心姐姐一樣的語氣,顏時唾棄自己。
“你喜歡的是溫柔善良,對你百依百順的小白花,那不是我。”
顏時冷眼旁觀,從始至終都分得很清楚。她做不到那樣,這也和她沒關係。
偏偏傅狗還真被打動了。
傅明衡喜歡她什麼?後悔什麼?
後悔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一如既往的愛慕,還是彆的?
“傅總,花錢可以買到很多東西,你怎麼不試試,花錢買快樂呢?”
顏時真摯的說,她現在覺得,自己也能花錢包十個八個小白臉,然後過快樂幸福的日子。
—你喜歡夜鶯的什麼?歌聲還是虛構?
—你念念不忘的是什麼?是顏時,還是隨便什麼都是?
“三年前我們結婚之前,我在咖啡廳遇到的你。”
傅明衡閉了閉眼睛,沉下聲音,“你那個時候潑了人一身咖啡。”
好好地談心頻道怎麼換成“黑曆史頻道”了,顏時有點尷尬。
她當時很狼狽,好多情況都記不清楚。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冷眼看她收拾了殘局,走下車,到她麵前。
傅明衡語氣禮貌的詢問:“我這裡有一份工作,你願意接受嗎?”
他天生如此,說著是詢問,其實更近似於篤定。
萬事都在掌控中,他並不需要顏時幫他做些什麼,穩固地位或是什麼,他隻是需要她。
當安眠藥,金屋藏嬌的放在家裡。
他那個時候並不十分清楚,為什麼這一劑安眠藥,會如此有效。
傅明衡淡下聲音:“從始至終,隻有你。”
隻有顏時可以當自己的替身,因為無人能夠像她。
除了她本人,誰都不會是傅明衡潛意識裡,察覺到的那個小夜鶯。
她是獨一無二,有顏色的。
黑曆史聊起來就太尷尬了,顏時站起身:“不用聊這個了,我讓劉姨做醒酒湯。”
再說下去氣氛就越來越奇怪了,顏時敏銳的察覺得到。
她就是來遞交個辭職報告的,沒打算節外生枝,這麼晚了,還不如睡覺安生。
喝多了的傅明衡和清醒狀態下很不一樣,顏時察覺到了。
話比較多,傾訴欲也更加旺盛,還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俗稱事兒多。
傅明衡靠在沙發上,仰著頭,冷白的皮膚不見血色。
“如果待遇翻倍,”他沉下聲音,很淡,“你會繼續留下來嗎?”
“翻多少倍都可以。”
在離婚之前,雖然這是他料到的局麵,傅明衡還是開了口。
他答應了在離婚之後重新來過,但是,如果物質牌能留下她,他也不介意使用。
感情牌已經用過了,顏時並不買賬。
為什麼會不買賬?
顏時已經招呼劉姨去做醒酒湯了,聞言一頓。
她居高臨下的看了眼傅明衡,果斷搖頭,“不接了,我想去做更好玩的事情。”
比如演戲,可比這個有意思的多。
劉姨手腳麻利的送來醒酒湯,顏時也沒湊過去。
她有點心煩,“你自己喝吧,你真清醒了,可彆說那些話是我讓你說的。”
“還有合同,也不是我逼著你改的。”
傅狗在她的印象中十分不佳,顏時不得不未雨綢繆。
說完,她就溜溜達達的上樓去了,已經挺晚,她才沒有精神陪著傅總在這裡悲傷春秋。
那不是顏時的作風。
放在桌上的醒酒湯沒動,劉姨有些猶豫。
客廳的燈光很暗,她卻不敢去碰傅總,她知道他的一些習慣。
“傅總,”劉姨小聲道,“這是顏時小姐讓我做的…”
傅明衡抬眼:“你叫她什麼?”
他的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卻很冷,帶著幾分倦怠。
眼中沒有半點笑意,幾乎要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是沉不見底的黑。
冷不防聽他出聲,劉姨嚇了一跳。
等了一會兒,卻沒聽到下一句話,才確定傅總的確還是在喝醉的狀態中。
傅明衡喝醉的次數極少,連劉姨都沒見過幾次。
他對自己要求嚴苛,也是從小被教育的習慣,活的宛如清規戒律似的。
和嬌嬌氣氣,被家裡人寵著長大的小夜鶯,不在一個世界。
劉姨歎了口氣:“先生,顏時小姐以前對你好,你都不記得。”
她忍不住替顏時抱冤,“我看小姐這回是真的死心了,我以後跟著她一起,再也不叫太太了。”
客廳沒有開暖氣,要到一月了,很冷。
在這種環境下久坐,酒意快速蒸發熱氣,整個人冷的像是冰窖出來的。
男人坐在客廳裡,一字一頓:“她是傅太太,不是小姐。”
所有人見到顏時,或多或少的都稱呼她“傅太太”。
這宛如一個標簽,貼了傅明衡的名字,又被她親手撕掉了。
“但是,先生,”劉姨猶豫了下,“你們明天就離婚了。”
再叫傅太太,在任何場合,也都不合適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