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柏抽出手中利劍冷冷的說道:“無量天尊,來了。眾弟子聽令,燃香!”
火煉塘弟子們衝香陣吐出一口氣,竟然是一團團火焰噴出,將香燭儘數點燃。
見此徐大震驚道:“好家夥,你們嘴裡能噴火?”
金柏道長莞爾一笑:“小意思,這是無明業火,乃是本派火煉塘弟子的必修道術。”
徐大關心的問道:“那這樣燙不燙嘴?”
金柏道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要不是有共同敵人,他都懷疑這貨是來找事的。
牡丹花開,清香自來。
山風吹山花,香氣在夜色中蕩漾。
一個聲音順著香風飄蕩起來:“門前排列錦為屏,牆內清陰綠滿庭。百歲牡丹千歲杏,一花一木亦通靈。”
徐大摸了摸頭盔笑道:“這孫子可夠能裝逼的,出場之前還有定場詩?嘿,大爺不給你回一首這說不過去呀。”
王七麟道:“安靜的看。”
牡丹花開,遍地草綠,接著山上更多的鮮花開放,也有一株株果樹長出野果。
沉一摘了個梨子咬了一口,汁水滿溢:“阿彌陀佛好滋味,這是什麼妖魔鬼怪?本事不差。”
徐大摸了摸下巴道:“七爺,這個妖魔鬼怪咱聽天監不能放過,得抓起來給口爺去作伴。”
吞口搖頭道:“我不需要伴侶。”
徐大搓了搓它的大腦門說道:“不,你需要,而且大爺就此想出了一門好生意……”
“咱聽天監不能做水果販子。”王七麟一句話打消了他的念想。
山風呼嘯,黑霧翻湧,幾個人影出現在半山腰上,一步步踩著石階走了上來。
人不多,王七麟數了數是七個。
然後等到他們走上山後正主沒開口,王七麟、徐大和謝蛤蟆猛的瞪大了眼睛。
他們三個不約而同往前走了一步,徐大叫道:“嘿喲,熟人呐?嘿喲,緣分呐?”
施施然走來的七個人不約而同麵露驚愕,其中一個書生的眼皮子瘋狂的跳。
這次上山,草率了!
書生是中年人,頭包綠巾、身穿綠袍、腳踏綠靴,腰上還有個綠色玉佩晃來晃去。
王七麟看到他的第一眼,心神幾乎是穿越了時空,又回到了吉祥縣的多聞寺。
當年他去多聞寺查案恰逢大雨,然後有書生投廟,那書生正是當前此人——
秦韜!
當然真正的秦韜已經死了,他是個披著秦韜的皮罷了,真身乃是一個書院修成的妖怪。
這妖怪曾經把王七麟給玩了一通,從吉祥縣驛所偷偷跑路,是王七麟入職聽天監後遭遇的為數不多的挫折。
王七麟看清他的樣子後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一步走出來說道:“秦先生,人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彆重逢!”
秦韜先是眼皮子跳又是眉頭跳,然後悄悄往身邊幾個人的身後躲藏。
端遊峰心裡一沉,問道:“王大人,你們這是碰到老熟人了?”
“對,老熟人,大爺上去打個招呼。”徐大嘿嘿笑著扛起燃木神刀往前走,“老秦,最近咋樣?陽萎治好了沒有?你嘴上的花柳病除根了沒有?大爺最近認識一個老軍醫,明天帶你去瞧瞧?”
秦韜苦笑著走出來鞠躬行禮:“學生見過王大人、徐大人,沒想到今夜能在吉祥縣千裡之外再相遇,這真是緣分了。”
王七麟道:“咱們確實有緣,吉祥縣的事先不說,嘿嘿,先說這金山派的事,你今晚來做什麼?”
秦韜頓時端正臉色,道:“回稟王大人,學生是陪同一位朋友來給長輩討還公道的。”
“實不相瞞,金山派家大業大、實力雄厚,學生還以為我們今夜到來難以尋求公道,沒想到王大人也在這裡。”
他衝身邊六人說道:“諸位兄台,我給你們引薦一下這位王大人,他乃是急吏緩民、明鏡高懸的骨鯁之臣……”
金柏道長冷笑道:“行了行了,你們還是彆裝腔作勢了,不如擺明來意……”
“等等,先讓他把話說完。”徐大攔住他。
王七麟默默點頭,就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還能不讓人家說實話了?
一個高大瘦削的青年已經忍無可忍,他走出來說道:“哪位是金輝道長?”
金輝一甩拂塵翩然飛上,他壓抑著激動情緒問道:“你是金耀師兄的後人?”
青年冷冷的說道:“不是。”
金輝立馬問道:“那誰是?”
青年說道:“我們這裡沒有金耀真人的後人。”
金輝大失所望,猛然暴怒:“無量天尊,真是放肆!那你們在信裡說是貧道故人之後並送來金耀師兄的佩劍……”
“那是我爹的劍,金耀真人臨死前給我爹的劍。”青年打斷他的話說道,“我爹叫廖春帆,我叫不忘仇。”
沉一好奇的問道:“那你是跟你後爹姓嗎?”
他向左右嘖嘖稱奇:“世上還有‘不’這個姓?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徐大歎道:“高僧,人家那應當是個江湖諢號。”
金輝道長麵色茫然:“廖春帆?這是誰?”
“一個廚子,你們都叫他阿癡。”不忘仇冷笑道。
金輝道長反應過來,也很激動:“你是阿癡之後?”
不忘仇道:“不錯,怎麼了?你覺得報仇雪恨這種江湖事,應當是你們劍客、刀客、道士高人所屬?一個廚子的後人沒資格來找你們這些江湖高人複仇是嗎?”
金輝道長喝道:“無量天尊,你是阿癡之子?阿癡當時年紀比我還要年長五歲,你若是他的兒子,怎麼會是這個年紀?”
謝蛤蟆說道:“因為他是鬼修,而且已經修為大成,返老還青,再往後他的年紀會看起來更小。”
王七麟好奇問道:“還有這種事?前幾天的段葉氏也是個鬼修吧?為什麼她年紀正常?”
謝蛤蟆搖頭道:“她是禦鬼,不是鬼修。鬼修是逆天修習,一旦修習便沒了壽命,但若是實力有所精進可以一直存活,並且他的麵目會年輕一些,越往後修習越是年輕。”
“最終會變成奶娃子嗎?”徐大問道。
謝蛤蟆點點頭,又輕聲道:“此人修為極高,小心,小心!”
徐大一甩偃月刀喝道:“修為再高,也怕大刀!”
青年冷森森的看向他們說道:“今夜沒有你們聽天監的事,你們若是要在這裡廢話,那我也不介意殺你們聽天監幾個人祭旗!”
秦韜衝王七麟使眼色:“王大人,冷靜!”
王七麟忍不住笑了,他往前一步喝道:“癩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氣!我王某人闖過鬼市、走過陰間,殺過四聖贏過陰司對峙過兩千英魂,還沒有人敢衝我這麼說話!”
對麵有人冷笑:“吹牛逼。”
徐大揮手,兩個陰兵英魂出現在他的左右,披堅執銳,麵如青石。
秦韜伸手在雙眼上一抹,驚駭道:“竟然真有英魂?”
不忘仇的眼睛眯了起來,略略詫異:“金山派果然家大業大顏麵大,竟然能請到如此幫手,倒是讓人得真心實意說一句佩服佩服。”
金輝道長平靜的說道:“貧道請聽天監的諸位大人來到山門,並非是來結盟對付諸位,而是想委托他們查清事情原委。”
“查出一甲子前貧道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查出我師兄金耀與你父親的下落,給武林一個答案。”
不忘仇哼笑一聲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還用查?怎麼,掌門人已經忘記自己做下的好事?”
王七麟道:“咱們都是成年人,沒必要在這裡打嘴仗,不如本官將已經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們,若你們有本官所不知道的內情,那不妨也告訴本官,如何?”
不忘仇嘴一撇要拒絕,徐大那邊放出山公幽浮施展老樹盤根本領準備開打。
向培虎也亮出了一把香。
這香很古怪,色澤赤紅,仿若朱砂凝聚。
見此不忘仇陰沉著臉道:“請說。”
王七麟將金輝道長給他講過的經曆說了出來,他說完後不忘仇哈哈大笑,笑到彎了腰。
他的笑聲連綿不絕,起初隻是笑,笑著笑著變了味道,讓人聽在心裡感到悶悶然。
可是他還是在笑,笑到發出咳嗽聲,咳嗽太過劇烈看表情他都有些難受了,卻依然在笑。
“你笑什麼?”金柏道長厲聲道。
不忘仇猛的閉上嘴巴站直了腰,他的臉一瞬間換上了森然表情:“我笑你們掌門人不要臉!我笑你們掌門人真會編故事!”
“諸位,關於當年的事,我這裡有一個不一樣的故事,你們是否要聽聽?”